叶洛直接去了书房。
都说书房是秘密最多的地方……
叶洛进入、当即翻找。
柜格、桌案、屏风、抽屉……
……
时间点滴流逝。
悄然无声之中、扬起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踏踏……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抹修长的身影踱步而入,沧澜夜扬眸望去、颇为意外:
“洛洛,怎在此处?”
叶洛坐在桌案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眺望着他,眸光添了几许疏离。
她静静的看着他,恍然间、想将他看穿一般。
“本王先前去了叶府,得知你已离开。”
沧澜夜踱步、走进书房。
走近桌案,隔着一张桌案、他俯视着她,眸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柔和:
“殊不想、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他扬起手、修长的二指钳住她的下巴,指尖微抬、她轻扬着小脸,眼底的漆黑纯澈干净、漂亮至极,脖颈间青紫的痕迹生出暧昧、好生引人。
他眸光微深,声线染上几分蛊惑与暗哑:
“洛洛,本王有惊喜要给你。”
叶洛神色寡淡,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沧澜夜袖袍轻动,修长的手掌一番,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跃然于掌心,唇角轻扬: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字句低柔、仿若在说着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然、叶洛极其默然,甚至疏离。
她接过圣旨,打开、扫视而去。
订婚……
三个月后、大婚……
换作以往、她定当是欢喜不已,然,在这场婚事中间,却夹杂了某些不该有的东西。
她放下圣旨,忽然道:
“我想看看祖母所写的遗言。”
沧澜夜微顿:
“此物已递交皇上。”
“为什么?”
“需打消百姓之言、市井之论,则要推出一人、为你承担。”
“所以、祖母她……”
“此乃权宜之计,事后本王另有他谋。”
沧澜夜望着她、声线从容:
“你的祖母、便是本王的祖母,她对你爱之深、责之切、付出至多,恩惠于你、亦是恩惠于本王。”
他道:
“待你嫁入九王府、入沧澜族谱,本王便为祖母洗刷冤名、申请诰封。”
诰封?
叶洛扯唇而笑。
这是多么高贵的荣耀、多么求而不得、尊贵至极的名声。
载入史册、世人流传……
可是、她想要的不是名声,而是祖母好好的活着!
“我有东西要给你。”
叶洛折身而起、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掷在桌上。
啪!
一声脆响响彻整个书房、蹦射出三分不寻常的气息。
烛光投射之下、桌案之上、令牌折射着森冷的光泽、好生冰凉。
影令!
沧澜夜眸光微深。
“此物、你定当不陌生。”
叶洛直视着他、目光疏离:
“此乃从祖母房间外的花丛里发现的,我不知道、影卫为何会出入叶府!出入祖母的房间!”
她相信、祖母为了她、愿意付出生命。
可是她不能接受、这一切是沧澜夜一手造成的!
沧澜夜并未看那枚影令,而是凝视着她,字句薄凉:
“你、怀疑本王。”
“我不得不怀疑、我也不想怀疑。”
叶洛重重的跌坐回去,望着他、扯开苍白的唇角:
“我已揣测过、可能是别人陷害、有心人刻意为之,可现实推翻了我的猜测。”
“几个月前,你便知道会发生那场祭天大会,亲手制造出血盟一事,借助我的手,一边打压了太子、一边为我立了功劳,更是救助灾民、为我塑造出极好的民心。”
“然、这一切都抵不过现实,你用祖母的死、换取了我的生!”
“荒谬!”
沧澜夜神色微沉,眉宇间迸射出三分危险之色:
“洛洛、别怀疑本王!”
“可我不相信影卫中再次出了卧底。”
叶洛嘲讽一笑:
“你很警惕、手段雷厉,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栽两次跟头、吃两次亏。”
上次、影卫之中出了卧底。
那时、便整治影卫、加强管束。
这才时隔多久、又出了卧底?这根本说不过去。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走到如今这一步、实在不易。
可她不得不怀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洛洛……”
他凝视着她,字句生硬:
“容本王调查。”
“我愿意相信你……”
叶洛垂眸,缓缓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只雕刻精致的锦盒。
拿出锦盒,放在桌上。
“皇叔,自始至终、我都相信你,你说什么、我从未怀疑。”
她扯着唇角、笑的有些许自嘲:
“可我却发现、我错了……”
她扣动锦盒之上的暗扣。
啪!
盖子自动弹开。
锦盒之内,竟然的躺着一株通体泛红、纯透精粹的并蒂莲,在烛光的照射之下、折射着淡淡的光晕。
千年并蒂莲……
叶洛垂眸,轻抚着那片叶皆精华的东西,自嘲:
“千年并蒂莲在你手中,你从未想过要救祖母。”
“本王不知此物下落。”
沧澜夜踱步上前,扣住那只锦盒,眸光深邃:
“那时,本王被边疆之乱缠身,分不出心来,便将此事交由他人置办。”
“你救了我的性命,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你是我的恩人。”
叶洛仰着头,望向他、眸光微凉:
“可站在道德的点上,你却是我的仇人!”
“我无法忘却祖母冰冷的体温、无法说服自己、嫁给仇人!看见你、我便抑制不住的想起祖母,与你言笑、我的心无不备受谴责!”
铿锵的字句扯出了沙哑,她禁不住的红了眼眶:
“我不能做到与你言笑缠绵、更是无法忘记与你温存的那一日、便是祖母的祭日!”
“洛洛……”
“在这么多的证据面前,我无法相信你……”
叶洛哽咽,满目晶莹涌出:
“我宁愿这一切不是你做的,宁愿我自己去死,也不愿接受此时的事实!”
“洛洛!”
沧澜夜捉住她的双手,眸光认真:
“此事存有误会。”
叶洛看着那只锦盒,倍觉嘲讽。
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相信的、不过是现实罢了……”
她拿开了他的手,绕过了他的身子,向外走去。
步伐沉重、快速,没有丝毫的停留。
她离开了……
沧澜夜伫立原地,凝视着桌案之上的锦盒、以及影令,眸光森凉至骇人:“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