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生霍阴阳、焦顺、牛半山都站在大王庄据点外面,拿着望远镜,向据点里观察。
高高的炮楼,壕沟围墙,墙外拉着铁丝网……和一般据点没什么区别,霍阴阳说道:“草,简直跟独流口据点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肯定是一个设计建造师。”
一面太阳旗,没精打彩地插在炮楼顶上。
包小乐领着一个穿着黑棉袄的老百姓,来到阵地前沿,对姜水生说:“报告参谋长,这是大李,他原来在据点里当杂工,刚刚辞了不干,据点里的情况,他最清楚了。”
“好,”姜水生扭过身来,握了握大李的手,“给我们帮个忙,可以吗?”
大李有点拘束,眼前这个八路军军官,看样子是个大官,他亲热地跟自己握手,还说“帮个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没说的,应该的。”
姜水生蹲下来,拿一根树枝,“来,大李,你给我说说据点里的详细情况。”
“嗯,”大李也蹲下来。
几个大队干部,蹲在地上,听大李讲述。
据大李说,据点里,这两天格外紧张,二百来名守兵,时刻高度戒备,不管白天黑夜,只要看见外面有可疑人影,便开枪射击。
焦顺说:“这说明,他们知道,咱们一定会来攻击,早就做好准备了。”
“没错,”大李说:“据点院外的空地上,埋了好多地雷,不熟悉的人,想接近据点,先就被地雷给炸着了,还有,围墙上掏了好多暗洞,打仗的时候,全都能当枪眼,再加上炮楼的射击孔,摆了五六挺机关枪,日夜不停地有人守着。”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起来。
据点里的防守,已经做到了极致,很显然,攻击的难度非常大。
牛半山骂道:“奶奶的,我就不信,他再能守,一个屁大点的据点,能经得住大炮轰?”
焦顺反驳道:“你想把据点给轰平?那得多少炮弹。”
牛半山不吭声了。
姜水生问大李:“据点里新运来的军用物资,存放在哪里?”
“军用物资?”大李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新运来了?他们倒是有个仓库,就在后院的角落那间房。”
其实,姜水生等人对于攻击大王庄,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军用物资,眼下平原作战,又是大规模连续性作战,后勤保障几乎是战斗的生命线,只要夺取了军用物资,才是胜利的保证。
也许,大李只是一个杂役,并不了解这些机密事项吧。
大李又说:“前两天,倒是来过两辆卡车,不过,也没看见运什么物资来啊,倒是据点里的日本鬼子,都乘着卡车走了。”
嗯?
日本鬼子都走了?这倒是一个新情况。
姜水生和焦顺等人对望几眼,有些诧异,如此说来,据点里就只剩下伪军了。
大战在即,敌人明明知道我们会来攻击大王庄据点,而且已经做好了全面准备,为什么要把鬼子全都撤走呢?剩下一堆没什么战斗力的伪军,据点,能守住么?
霍阴阳说:“老姜,不对劲,敌人玩儿花招呢。”
“嗯。”
姜水生深思起来。
焦顺说:“我看,敌人设下大王庄这个诱饵,就是吸引咱们来攻击,他们知道据点是守不住的,因此把鬼子撤走,剩些杂八凑的伪军,跟咱们泡蘑菇,然后,他们用大兵来个反包围。”
对于这个看法,大家一致赞同。
“奶奶的,”霍阴阳骂道:“这块臭肉,没什么油水。”
姜水生笑道:“没油水,也得吃,咱们的任务,就是将计就计,攻击据点,让敌人来包围咱们,给外线部队,创造歼敌机会,我看,咱们的作战计划,得改一改……”
……
攻击大王庄据点的战斗,开始了。
二东带着火力队,把山炮直接推到了据点附近,进行抵近射击。
“轰——轰——”大炮轰鸣着,震耳欲聋,炮弹直接打在据点的围墙上、壕沟上、炮楼上,一连二十几炮,只见黑烟弥漫,泥土掀起,整个据点都被黑雾给淹没了。
这种抵近射击,命中率非常高。
围墙炸垮了好几处,壕沟被炸得面目全非,据点里那个两层的炮楼,上面一层整个给炸塌了,楼顶炸没了,太阳旗也不见了。
四周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叫道:“炸得好,真威风。”
他们没用发动,自动组织起来,给攻据点的战斗们送水送饭,鼓励道:“赶紧拔了炮楼吧,这帮王八蛋,可把人给遭害苦了。”
一帮战士,在炮火的掩护下,推着几十个“滚球”来到前沿阵地。
“滚球”是用木头做的,直径两尺,圆骨隆咚,使劲一推,便能滚出老远,这是专门对付阵地前沿的“地雷阵”的。
焦顺组织一中队的战士们,用火力封锁据点,他们朝着据点里的残存的炮楼,围墙,院内射出一排排的子弹,其实,既便是不开枪,在猛烈的炮火下,敌人也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了。
“滚球”一个个地滚到阵地上。
据点的前沿,为了防止八路军攻击,伪军们修得很是光滑平整,一点障碍物也没有,但是,这恰恰给滚球提供了便利,一个个大木头球,叽里骨碌地滚过去,登时引爆了地下埋设的地雷。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惊天动地,大地都在颤抖,应该说,日本鬼子制造的地雷,威力还是很大的,爆炸掀起的浓烟尘土,一直窜起两三丈高。
这片本来平整的前沿,被一个接一个的地雷爆炸,炸得面目全非,坑坑洼洼,烟雾弥漫。
硝烟还未散去,紧接着,好几辆“土坦克”,从村里推出来。
这些所谓的“土坦克”其实就是改造以后的柴草车,前面用厚木板挡住,车上装满柴草,战士们在后边推车,能有效地躲避前方射来的子弹。
不过这种柴草车有缺点,就是不能防备高处的火力,同时,如果遇到手榴弹,也会立刻炸得散架粉碎。
但是,这时候,据点里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炮楼都给炸塌了,柴草车毫无阻滞,长驱直入。
“打,”姜水生一声令下。
几挺机关枪,一起吼叫起来,“嘎嘎嘎——”一串串子弹飞过去,将炸得存破的围墙,墙头都给削去了,子弹顺着被炮弹炸开的围墙缺口,飞进据点院里,噼噼叭叭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