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终于晴了,顾长风也终于从深山里走了出来,路上也偶尔出现了一两个人影,人们看向他的目光显得特别的讨厌和鄙夷,擦肩而过时无不是厌恶地捂住鼻子。顾长风自己也知道,虽然雨水冲刷掉了自己身上的血迹,但自己褴褛的长裤、**的上身和满身的伤口浓泡,活脱脱就是一个乞丐样,不要说别人,连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其实乞丐也是一种职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人没有个三起三落啊,朱无璋还要过饭呢!自己这一身行头这一个造型不去要饭真是太浪费资源了,顾长风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便这样想,但随即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一顿人肉大餐,便顿时对什么都没有了胃口,连喝口凉水都感觉到阵阵反胃。
让顾长风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自己虽然满身的伤口浓泡,但却没有一只苍蝇围着自己转。顾长风还发现,自己经过农家小院时,那里一开始闹腾得特别凶的几只土狗,在自己走近的时候居然夹着尾巴一声不吭地溜得远远的……
其实顾长风也不敢同人们接触,他怕人们问起他那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他怕会牵出深山木屋那场惨案。天黑了下来,顾长风找了个岩洞静静躺下,这里属于典型的石灰岩卡斯特地貌,大大小小的岩洞还是非常多的。虽然一身的伤,但顾长风感觉自己身体状况良好,即便是睡在冰冷的石块上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远处的村子里传来阵阵犬吠之声,顾长风枕着石块忍着饥饿沉沉睡去。
天亮醒来,顾长风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便再次感觉到浓浓的血腥味,让他感觉到更要命的是,自己闻到这股血腥味,竟然没有觉得厌烦,而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嘴里塞着某种带着骚味的东西,赶紧吐出来,居然是满嘴的毛,这时顾长风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条死狗,一条被什么东西啃食掉一大半的死狗。看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想到那满嘴的狗毛,顾长风再次蹲在地下用食指和中指抠起喉咙来,可惜这一次吐出来的还是黄胆和苦水。一定是自己太饿了,在梦游中逮了条狗来吃了。
顾长风一向喜欢吃狗肉,而且从来不花钱买,他家便养着一只黄色的母狗,这母狗也的确够黄色,虽然平时都是用绳子栓在自家大门前,但还是时常引来公狗在门前那个,当两只狗连在一起嘿咻嘿咻快活着的时候,顾长风便会操起木棒朝那公狗当头一棒,接着便有新鲜的狗肉吃了。顾长风变着花样吃狗肉,烧着吃、炖着吃、烤着吃,吃不完的还腌了熏成腊狗肉慢慢吃,但却从来没有试过生吃狗肉,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定是自己饿得太厉害了。
第四天,顾长风继续漫无目的地赶路,在一个无人的房屋前偷了件凉衣杆上的半新的运动上衣,虽然小了点,但总比没有强。顾长风还特意在没有人看管的庄稼地里偷了一大袋玉米和红薯,在傍晚的时候找了个岩洞生了把火烤熟了吃。顾长风虽然觉得那味道像嚼锯末一样难以下咽,但还是强迫着自己吃了个饱,直到实在咽不下去了才躺下睡觉。但次日醒来,顾长风首先闻到的还是那浓浓的血腥味,吐出的还是满嘴的毛,这次在他身边出现的是一只被啃掉一半的羊羔的尸体,顾长风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洞中虽然血腥味特别重,但却看不到一滴血,剩下的那半只羊身上也没有一滴血,回想一下昨天的情形也是如此,那最有可能的是,那只狗和这只羊的血都让自己给喝光了。
天啦!自己成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玉坠在作怪,要毁了它,不然自己早晚得被它控制,做出比顾长明和顾富全更加惨无人道的事情出来。顾长风从脖子上解下玉坠,就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情敌的床上般难受,举在手中好几次想狠下心来将其砸个粉碎,却始终下不了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玉坠挂回到自己的脖子上。
唐问天一直跟着顾长风,看到他一旦睡下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像西方传说中的狼人般强悍,不但行走如飞,而且极度的残忍嗜血。可惜,他只能看着,什么也阻止不了!
第五天,晚上睡觉前,顾长风在林中削了几根树藤把自己捆绑在石笋上才沉沉睡去,可惜次日醒来,身边还是有一具残缺不全的野狗尸体,而用来捆绑自己的树藤不是解开的,不是割断的,而是挣断的,这得多大力气啊。顾长风彻底愤怒了,从脖子上解下玉坠想要砸个粉碎却又没那决心,最后看了几眼将其扔下山崖逃命似地跑开了。
然而次日醒来,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只是这一次,在身边的居然是小半只狼崽,摸一摸胸口,明明自己在昨天丢掉的玉坠居然又好端端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顾长风彻底愤怒了,一把扯下那玉坠狠狠地砸在石壁上,那玉坠在石壁上反弹回来掉在顾长风脚下,竟然没有一点损坏之处,按理说玉石虽然坚硬异常,但缺乏韧性,所以很容易碎裂,但这玉坠经顾长风狠命一摔居然没有一点损坏之处,这就非常奇怪了。顾长风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向脚下有玉坠砸下去,不相信像这样这玉坠还能不碎,然而当这块石头砸下去,玉坠卡吱一声弹向一边,还是没有丝毫损坏。反而是顾长风的身子右半边剧痛难忍,好像这一下砸的不是那玉坠,而是自己的身体,忙捞开衣服查看,只见右半边身子从肩膀到肚腹一片瘀青,好多地方竟然渗出鲜血来。顾长风没招了,试着用石块再次轻轻敲了敲玉坠,果然,玉坠没事,自己却痛得浑身麻木。
这可恶的玉是缠上自己了,扔又扔不掉,砸又不能砸,如果要毁掉这玉坠,除非先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