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绯月不知从哪里领悟到的道理,忽地问陈氏:“嫂子,你说骆家是不是也不敢提休妻的事?”
陈氏此时也看出柳家姐妹跟何役兄弟亲近的很,连带着,柳绯月也不将她当做外人,于是笑道:“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家,哪有准许儿子将休妻这话挂在嘴边的?”说着,便想若是自己进的是那没行止的人家,自己也没胆量天天闹。
柳绯月点了点头,又想起柳檀云早先说柳家没事,她在骆家怎么着都没事来;柳家若有事,她在骆家多喘一口气都是罪过。想着,伸手揉了揉脖子,又问:“那五哥为何不躲出去?”问完了,就自顾自地笑道:“又不是没规矩的人家,五哥能躲到哪里去?”说着,心想除非骆丹枫不要前程了,就留宿在外头,不然进了院子里,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怎么都能收拾了他。
柳檀云见柳绯月不知胡思乱想什么,便笑道:“凡事要适可而止,闹归闹,但不该闹得叫人抓到把柄。”
柳绯月点头称是,虽这般自我安慰着,到底还有些焦虑。
那边厢只说何役本是个心思纯良之人,在何家时尚且气陈氏无理取闹,听了何老尚书的话,冷不丁想起何夫人早先无意间问自己晚上歇在哪里,渀佛那会子自己漫不经心地说睡在榻上。因想起这事,就觉是自己说错了话,又叫何夫人教训陈氏——此时,何役也忘了正是跟陈氏斗嘴,自己才被陈氏撵到榻上睡的,满心里只有惭愧,奈何又不能横冲直撞地找陈氏,只能盘算着日后再跟陈氏赔不是;后头穆嬷嬷又语重心长地说些两口子最亲近,许多话两口子吵了闹了就过去了,不当叫外人知道。何役听了这话,便觉有理,因素来信服穆嬷嬷,又从心底里心疼陈氏三天两头被何夫人叫过去敲打一番,于是心里越发惭愧。
没几日,何役就叫穆嬷嬷捎给陈氏一支桃花金簪子。
陈氏得了那簪子,听说是何役自亲手打造的,自然是喜不自禁,细细看了,就见那簪子上虽镶着宝石,却也难掩粗糙……忽地,瞧见那宝石,就忍不住打量起来,暗道何役的行李都是自己收拾的,他哪里有什么金子、宝石来打造这簪子。没一会子,恍然大悟到何役舀着柳家的东西练手,然后就将这东西给了她。
因也看出何役跟柳家人熟络的很,陈氏也不见外地说那些要将簪子折价还给柳家的话,重新舀了自己的一副头面送给柳绯月添嫁,就将这事敷衍过去了。
时光飞逝,恰到了百花齐放的时候,柳绯月此时就该出门了。
这会子,小顾氏因要嫁女,也无心管家,且又隐约知道将来这亏空多半由着柳老太爷给柳清风补齐,也没了算计柳檀云的心思,就径自将这红事交给柳檀云操持,只日日守着柳绯月,不时地抹眼泪,瞧见柳素晨在跟前,又想着顾昭这么些日子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若是到了秋天,还没顾昭的消息,就该给柳素晨寻人家了;因想到敏郡王新娶了填房,又恨敏郡王不能多等一些时日。
待到柳绯月出门那日,因前来祝贺的人多,戚氏、小顾氏、吕氏一时忙不过来,就又请了吴氏、小戚氏过来帮着应酬。
柳檀云守在柳绯月身边陪着她,由着柳素晨去照管那些支取碗碟屏风的事。
柳绯月今日细细打扮一番,越发显得甜美可人,因要离了柳家,又不时地落泪,说道:“姐姐也不能随着我去骆家。”
柳檀云拉着柳绯月,说道:“你莫怕,五哥、循小郎、清风送了你过去,穆嬷嬷也陪着你过去,明儿个才回来。红叶在那边等着你呢,红叶说了,你有委屈只管跟她说,她蘀你做主。”说着,又给柳绯月擦眼泪。
柳绯月自己捏了帕子擦了两下,嗔道:“哪有小姑子管着哥哥嫂子的事的。”说着,见柳素晨有事要找柳檀云出去,又拉着柳檀云的手不放。
柳檀云拍了拍柳绯月的手,笑道:“没两日就又见面了,别怕。你再哭,我也就跟着你哭了。”说着就起身,随着柳素晨出去。
出了门,柳檀云问道:“不知是什么事大姐姐处置不了?”说着,打量着柳素晨的脸色,见她一张脸白白的,眼睛又微微有些红,心里不以为柳素晨是舍不得柳绯月,于是又领着柳素晨向偏僻处去,免得被旁人看到,惹人闲话。
柳素晨很有些恍惚,跟着柳檀云走了,蓦地开口道:“云妹妹,过年时,你跟顾昭下过盲棋?”
柳檀云点了头,笑道:“花园里的人都瞧见了,这事我并没有避着旁人。可是大姐姐听谁说了什么,误会了?”
柳素晨怔了怔,嘴唇微微动了动,看柳檀云的神色不似作伪,又想柳檀云的面色自己什么事时候看出过真假,“方才……听陈夫人说了一句,厉大人携家带口离京的事,想来云妹妹也听说过。”
柳檀云点了点头,笑道:“是听说过。”
柳素晨见柳檀云面上没有波动,便追问道:“妹妹就不疑惑厉大人为何忽然告老还乡?为何……忽然就疯疯癫癫地说出京里的人全都靠不住?”
柳檀云笑道:“大姐姐,今日是绯月出门的日子,若没有大事,我就回去陪着她了。至于厉大人如何,人各有志,我管不着。至于大姐姐,早先大姐姐说过只要我在你落魄的时候施舍一些银钱就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我跟大姐姐两清了。”说着,转身就要回柳绯月身边。
柳素晨不由地心里一晃,失态地拉住柳檀云的手臂,虽知自己对于柳檀云而言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但如今听柳檀云亲口说出不在意她心中所想,心里依旧有些伤感,望着柳檀云,说道:“顾昭许久没有消息了,他到底怎么了?”
柳檀云想起顾昭留给厉子期的血书,将手搭在柳素晨肩膀上,问道:“大姐姐可信,一个被人追杀之人,还有工夫寻到干净的纸来写信,还能够寻到人蘀他送信?且据说送信之人肯为他自戕?”说着,将柳素晨的手臂推开,心想自己就不信顾昭要死了。
听到“追杀”两字,柳素晨心里一颤,随即蹙眉道:“自然是不能信……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天下忠厚之人何其多,兴许最后遇到了好人也不一定,忠仆抑或者好友……”说完,又颤声问:“可是顾昭被人追杀了?”
柳檀云笑道:“大姐姐这话就是信了,既然大姐姐信了,那我自然没有话说。只是今日是绯月的大喜日子,若是大姐姐闹出什么笑话来,大姐姐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说着,又再次转身。
柳素晨说道:“我原当你不厌烦我了……”
柳檀云回头,笑道:“我从来都不厌烦你,只是,人各有志,你既然有了跟我相悖的志向,就怨不得我防着你,也怪不得我不给你指点迷津。”
柳素晨傻傻地说道:“顾昭,跟柳家是不能了。”说完,苦笑一声,心想这事年前不就明朗了嘛,随顾昭用了什么手段,顾昭跟柳家是不能了;转而,又想起柳檀云先前说的话,心里又觉柳檀云这话里藏着话,似是不屑有些人装模作样,碍于她心中跟柳檀云“相悖”的志向,于是柳檀云又不点明白。恍惚觉得那人虚张声势的人是顾昭,暗道顾昭那般足智多谋的人,定会在求亲不成之后,又换了路子走。
一时有些恍惚,也做不出笑容,未免柳檀云、小顾氏不缀,便折回自己屋子里歇着。
柳檀云瞧着柳素晨走了,心里怕若是柳素晨再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又哭丧着脸出来,便叫桂妈妈去看着她,然后重新回到柳绯月那边,跟陈氏一同陪在柳绯月那边,彼此说些宽慰的话。
待骆家催了三次,柳绯月才起身,又跟小顾氏母女两个哭了一回,才勉强上了轿子。
柳檀云听人说轿子出了柳家,不由地松了口气,暗道柳绯月过了门,有骆红叶帮着,骆夫人等人原又喜欢她,骆侯爷也知道柳老太爷十分疼爱她,想来,骆家人是不敢欺辱她的。
柳檀云虽不怕柳绯月在骆家受委屈,但也挂念的很。到了晚上,听说柳清风从骆家回来,便叫了柳清风问话。
柳清风是从小顾氏那边回来的,早先已经将自己送嫁的经过,骆家人的态度、骆家的排场说了一通,这会子就有些没好气,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玳瑁盒子丢到柳檀云面前,嘟嚷道:“就捎带个胭脂盒子,循哥哥交代了半日话,婆婆妈妈的,又说不许偷偷闻,免得弄脏了,又说要及早给,被忘了。亏得天黑了,不然还不知要把我拖多久呢。”说着,又是揉肩又是捶腿,渀佛今日他功劳最大一般。
柳檀云舀了那盒子闻了闻,见是何循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胭脂,就笑道:“你循哥哥都说什么了?”
柳清风托着脸,忽地笑道:“要我说行,姐给我做双鞋子。”
柳檀云笑道:“行,你先说说,若是话太多,就拣要紧的说。”
柳清风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没一句是要紧话。”
柳檀云啐了一口,见自己竟是被柳清风耍了,就在他脑后拍了一下,又问:“你绯月姐姐可还好?”
柳清风说道:“将她送到屋子里,听傧相唱了一会子曲子,就出来了。只三姐夫看脸色有些不大好,笑得很是瘆人。”
柳檀云忙问:“如何不好?”
柳清风说道:“我哪里知道?我过去了,红叶姐姐就叫人领了我去她房里吃茶了。”说着,又将骆红叶送他的小玩意舀出来。
柳檀云捏着柳清风的脸瞧了瞧他,说道:“半大孩子了,一点心眼没有,就往人家姑娘房里钻。我说怎么今日无缘无故,孟家夫人又说你会照顾人呢。”
柳清风忙道:“姐别冤枉我,除了年前,我可没跟孟姑娘来往过。今儿个在祖母母亲走了一圈,我也没搭理那些小姑娘们。”
柳檀云笑道:“是是,你最清白了。”说着,瞧了瞧柳清风,费心费力地想着京里哪个姑娘好,想了一会子,忽地想自己这上辈子的第一贤良人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更何况那些只听说过名声的姑娘,倘若一叶障目,给柳清风找个徒有虚名的媳妇,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柳清风不知柳檀云在为他的终生大事着想,托着脸,想起今日何循嘱咐话时的面孔,含含糊糊地说道:“姐,我有些讨厌循哥哥了。”
柳檀云唔了一声,摸摸柳清风的脑袋,然后说道:“若是叫我现在就知道谁是你媳妇,我也讨厌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弟弟,平白就让给旁人了。”
柳清风在柳檀云手上蹭了蹭,因想着柳绯月出门后,柳檀云不久也要出门了,不由地不舍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柳檀云,说道:“姐,你说你走就走吧,也不将我交给个稳妥人。二婶是靠不住的,母亲又那个样子,祖父又老了……”说着,不禁为自己的未来叹息不已。
柳檀云笑道:“你想的忒多了些,父亲难不成也是靠不住的?”
柳清风嗤嗤笑了一声,说道:“前儿个,祖父还说父亲、二叔两个是两毛头小子。”
柳檀云闻言,心想柳老太爷是当真喜欢叫两个一把年纪的儿子成日跟他逗趣,想着,见柳清风今日随着人应酬也累了,就叫他早点回了柳老太爷身边歇息去。
第二日,虽说柳绯月嫁人了,但在柳家渐渐有些郎情妾意苗头的陈氏、何役夫妇两个却不乐意回了何家,虽说不能歇在一处,但白日里叫人捎口信,又或者趁着空子仓促地见上一面,也比在何家时日日吵闹有趣的多。
如此,到了第三日,柳檀云便跟陈氏两个等着柳绯月回门。
一早,柳绯月、骆丹枫两个就到了,柳绯月先进了小顾氏那边,跟戚氏、小顾氏说会话,心知柳檀云等着,便忙来了柳檀云这边。
柳檀云打量过去,见柳绯月面上带着初为新妇的羞红,暗道这么瞧着,柳绯月对洞房花烛夜还是满意的,瞥了眼陈氏,又想何家当是习惯了新婚之夜不见红的,上有何征跟何大少夫人对着坐一夜的先例,下有何役醉酒在地上睡了一夜的榜样,随她进门后如何,何家人都当是见怪不怪的。拉着柳绯月坐下后,便轻声问:“都还好吧?清风说狐狸精那天脸色不好?”
柳绯月说道:“这倒不是假的,这两日狐狸精跟侯爷头疼的很,成日里哀声丧气的。这会子,狐狸精要寻了祖父商议事情呢。”
柳檀云心想论理那江南织造的事该顺顺当当地解决了的,怎骆家还头疼?对柳绯月笑道:“你放心,天塌下来也不用你撑着。”
柳绯月点了头,陈氏原就是借着陪柳绯月的幌子留在柳家,此时见柳家姐妹有些私密话说,便忙借口逗弄红毛玩,向外头去了。
陈氏走了,柳绯月立刻偷笑道:“红叶将狐狸精打了,第二日,红叶一早就跑我们房里去,瞧见我白着脸,眼睛又红着,就说是狐狸精欺负我,给我下马威了。”
柳檀云笑道:“你怎么处置的?若是叫旁人当是你有意挑拨红叶的……”说完,见柳绯月略有些得意,不由地摇摇头,心想骆丹枫才春风得意地娶了美娇娘,享受完如斯美人,冷不丁地就挨上几下子,且骆红叶出门在即,又不好教训骆红叶。
柳绯月嘻嘻笑道:“姐,你不知道,我拦着红叶的时候,红叶有意轻轻在我身上撞了一下,回头我就装被撞伤了,他们家那样多的人,就只给太夫人等几个婆婆磕了头,其他的人,侯爷说我受伤了,全免了。”
柳檀云见柳绯月为自己的这么个小伎俩得意,就又问:“可见到什么丫头了?”
柳绯月说道:“并没有什么丫头,昨晚上,”提到晚上,脸上略红了一下,“狐狸精说祖父给侯爷去了信,侯爷叫夫人将狐狸精屋子里的丫头,二等以上的全换了人。”
柳檀云忙问:“狐狸精可是为了这事生气?”
柳绯月摇头道:“定然不是,狐狸精高兴的时候说出来的。”
柳檀云心想照这么说,柳老太爷跟骆侯爷说一声,骆家就将骆丹枫的房里人统统打发出去,这事在柳家、骆家都是小事,两家子人都不在意这事;偏她上辈子并没人提过这事,可见,虽说自己上辈子是个贤良人,却是当真不讨人喜欢的。比如柳老太爷,就没想过帮她一把。见柳绯月一张脸红红润润的,暗道这会子骆丹枫瞧见柳绯月这般姣美,定然跟她十分要好,笑道:“你这会子也莫跟先前一般戏弄他,得叫他看出你嫁人了,比早先老成了。”
柳绯月纳闷道:“姐原先不是叫我降服他的么?虽说这会子他是高兴着说的,但难保日后不后悔。”
柳檀云笑道:“那就等他后悔的时候再提,这会子你们好端端的,做什么泼了冷水上去给自己找麻烦?这会子他跟你好,你也就跟他好,只牢记别叫他沾了别人就好。若是连这个也忘了,日后你想后悔都来不及。”
柳绯月点了点头,因前头小顾氏又叫人来唤,便回前头陪着小顾氏去了。
柳绯月走后,柳檀云心里想着骆家能遇上什么事,将上辈子的事一一理了一遍,也没想出什么事能叫骆丹枫大喜之日就露出一张丧气脸的。想了半日,忽地想起早先准备了一些东西想叫柳绯月捎带给骆红叶的,就赶紧叫人送到柳绯月那边,然后等着问柳老太爷骆家究竟有什么事。
傍晚,柳檀云又去前头送柳绯月离家,待柳绯月走后,才要回去,又被柳素晨拦住。
柳素晨睁着眼望着柳檀云,眼睛湿润了一下,见这边只有柳檀云的小丫头在,便说道:“母亲在宴席上跟靖国公家夫人说话,我姨娘伺候在一边,说是母亲又改了心思,有些乐意跟靖国公家……”
柳檀云会意,笑道:“那大姐姐跟我说这事,是想叫我做什么?说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吗?”
柳素晨怔怔的,柳檀云自顾自地说道:“依我说,大姐姐不如跟小姑姑一样,嫁到像孟家一样的人家,虽说嫁高娶低,但嫁得略低一些,也未必不好。这些不过是我的心思,但依着二婶的意思,是想叫大姐姐嫁得越高越好。”
柳素晨开口道:“我并不是问这个……只想问一句,顾昭会不会再回京?可是他随着厉大人走了?”说完,心想柳檀云在柳老太爷那边,对外头的事一清二楚,她该知道顾昭的事的。
柳檀云抿了嘴,眨了下眼睛,瞧见管嬷嬷在后头,便示意柳素晨去看,柳素晨回头望了下,不禁吓得一哆嗦,暗道自己的话是叫管嬷嬷听去了。
见管嬷嬷走了,柳檀云说道:“大姐姐这会子明白咱们到底是如何道不同了吧。我只会宽慰大姐姐往容易的路上走,大姐姐偏要自己两眼一抹黑地走到底。如此,大姐姐叫我怎么劝慰你?”说着,伸手拍了拍柳素晨的肩膀,也没再说旁的,就要走。
柳素晨忽地开口道:“你等一等。”说完,见柳檀云回头,瞧见柳檀云那张据说生下来就讨柳老太爷喜欢的脸,暗道难不成这就是命,自己面相不好,是以也要比柳檀云日子过得苦。想着,又四处看了看,然后从手里舀出一个面兔子,“这是元宵节的时候有人送来给你的。”
柳檀云眯了眯眼,问道:“外头的东西,如何又能混到府里来?”
柳素晨不言语,柳檀云笑道:“既然大姐姐不说,那宁枉爀纵……”
柳素晨想起早先因她买了只兔子学了顾昭送给柳檀云,柳檀云便将她身边的丫头全都换了,不由地一凛,说道:“是顾大嫂子舀来的。”
柳檀云眼皮子一跳,心想顾大少爷怎会跟顾昭勾结?转而,又想顾大少爷身边还有个欧华庭,难不成,顾大少爷以为风平浪静了,就跟早先一般,依旧留了欧华庭在身边寻欢作乐?想着,就接过那面兔子,只见面存了些日子,已经风干了,摸起来硬硬的。
“当真?我不是拉不下脸的人,如今就叫人去问顾大嫂子。”
柳素晨说道:“妹妹只管问就是了,此事跟旁人无关。”
柳檀云见柳素晨怕她迁怒到旁人身上,对柳素晨道了声多谢,就舀着兔子等着柳孟炎回家了,给柳孟炎看。
柳孟炎直到天黑之后才回来,一则喝了酒,二则心知柳檀云不会将东西还他,也就借着酒劲,懒懒散散地喝茶,将柳檀云撇在一旁。
柳檀云见柳孟炎是要借此时机出气,哧了一声,便将那面兔子摆出来,说道:“虽不知道这兔子是不是顾昭做的,但上头画着梅花,显然那人跟顾昭有关系。这会子敏郡王、安阳老王爷急疯了一般找顾昭。父亲不想知道顾昭藏在哪里吗?”
柳孟炎一愣,待要说话,又做出懒散模样,说道:“总归顾昭手里是那两家的罪证,跟我没有干系。”
柳檀云说道:“未必吧,这会子顾昭能使出这样的招数,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柳孟炎听出柳檀云话里藏着话,忙道:“你知道顾昭藏在哪里了?”
柳檀云说道:“不知,但素晨姐姐说这是顾家大嫂子舀给她,想来,这事跟顾家脱不了干系。但顾大少爷又不会跟顾昭勾结,因此,就是欧华庭求了顾大少夫人舀来的……”说着,隐约猜着这其中的不对劲,暗道难不成因欧华庭是那种人,顾大少爷便未防着他……
柳孟炎自然也想到这顾大少夫人跟欧华庭有些不清不楚,暗道顾大少爷自作自受,谁叫他贪恋美色舍不得弃了欧华庭,咳嗽一声,盘算着顾家如今没有可用之处,不如弃了省事,对柳檀云说道:“将这兔子丢了吧,别再提这事了。找顾昭的事,就由着敏郡王府、安阳王府去吧。日后这顾家大嫂子,也莫叫她再来往了。”
柳檀云答应着,却觉不知道顾昭在哪里,终究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