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一天,寿亭一行三人,住进了上海四川北路新来大酒店</p>
这时,寿亭从卫生间出来,从上到下一身新:"看我这套行头怎么样"</p>
老吴连连赞赏:"精神!有气派!"</p>
金彪也跟着说:"一看就不平常有气派!"</p>
寿亭笑起来;"什么他娘的气派!我就是再怎么打扮,一看就是个土财主,不像工业家这头发也短,有油也使不上"</p>
老吴摘下花镜:"你这打扮现在最时髦,这叫国粹派你没见过报纸上委员长见外国人,就是长袍马袿"</p>
寿亭笑了:"让你这一说,我心里还有点底他给咱定的两点见,咱现在就走东初说这人傲,咱先到了在那里侯着,别让他挑了眼"</p>
**染厂是一个大厂,当街就是一座洋灰大楼,楼中央是个拱顶的门洞,这就是厂门厂门旁边有个门市部,批发**染厂的产品寿亭进去看了,花色各类很多,一捆一捆地立在那里,还有成件打好包的寿亭很佩服,不住地点头</p>
林祥荣正坐在办公室里他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油头铮亮戴着紫框眼镜,气势逼人他的账房约有五十岁,绸缎衣着,中式打扮,只是人瘦了些,显得很有心计"</p>
"董事长,山东那姓陈的到了,安排在哪间会议室"账房孙先生问</p>
林祥荣依然叼着烟斗写字:"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见他"</p>
账房上前一步:"董事长,生意场上讲的是个信用我们既然答应让他来上海,还是见一下比较好"</p>
林祥荣抬起头来:"孙先生,这人极不简单,别看他不识字他现在的厂虽然比不上赵东初,但是这些人很有魄力,对于这样的人,不能马上就见他,我要先杀杀他的锐气"</p>
孙先生一笑:"噢来求我们,他还有锐气那就不要来求嘛!"</p>
林祥荣轻蔑地一笑:"他倒是不敢和我摆什么架子只是上次滕井到上海,和我谈起山东的印染业,滕井特别提到了这个陈寿亭,说他极为狡猾,很难对付哼,干小买卖的,不狡猾也没办法"</p>
寿亭和老吴规规矩矩地坐在候见室里,双手摆放在腿上,很老实,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p>
金彪站在门外,一动不动</p>
孙先生给他们倒茶:"陈老板,真对不起,我们董事长正在和英国客人谈生意,你可能要等一会儿喝茶,喝茶"</p>
寿亭赶紧说:"没事,没事,我等着"</p>
墙上的表正好两点</p>
黄浦江上,一艘灰色的外国轮船几乎占去了整个江面它低沉地鸣笛,四个烟囱向外吐着黑烟</p>
外滩黄浦公园,那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十分刺目两个印度警察头缠红布,正在驱赶摆摊的小贩</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