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仔细听完后答应道:“是,奴才一定将主子原话带到荣禄大人耳中。”
交待完了事,凌若对水秀道:“这几日总待在屋里闷得很,你扶本宫去外头走走。”
水秀依言扶了凌若起身,出了承乾宫后一路慢走,不知不觉竟是到了畅音阁附近,耳边隐隐有乐声传来,“呃,有人在听戏吗?”
“奴婢没听闻,想是哪位主子来了兴致,临时点的,主子要不要过去看看,左右就几步路?”
“也好。”凌若点点头,在入了畅音阁后,发现台上有戏子做猴子模样,手里还抡着一根金箍棒,顿时明白了这是在演《西游记》。目光一转,往看台上扫去,竟是意外看到了那拉氏,她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指在小几上轻轻地敲着。
凌若的目光令那拉氏有所察觉,抬头望来,待看清是凌若时,顿时轻笑了起来,并且招手示意其近前。
凌若走过去,端然施礼,随后道:“娘娘怎么突然有如此雅兴,来此看戏?”
“哪是什么雅兴,不过是宫里头待得闷了,所以来看戏解闷罢了。”那拉氏笑意嫣然地回了一句,随后道:“相请不如偶遇,熹妃既然来了,干脆就一道看戏吧,这出《大闹天宫》演得颇为不错。”
“娘娘相邀,臣妾怎敢拒绝。”凌若点一点头,在那拉氏左手边坐下,立刻有宫人奉了茶与果点上来。
凌若刚端了茶就听得那拉氏道:“本宫听闻熹妃身边的宫人最近常出宫,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凌若啜了一口轻声道:“是有一些事,不过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那拉氏意味深长地道:“哦,熹妃的事,莫不是与慧贵人的事有关吧?”
凌若目光一转,落在那拉氏那张不论虽尽力保养,但依然现出老态的脸上,“娘娘何出此言?”
“慧贵人之前来找过本宫,说她阿玛被人弹劾,以致要押解进京受审,至于弹劾慧贵人阿玛的那个人,那么巧,就是谨嫔的阿玛。熹妃与谨嫔一向交好,这么大的事,难道熹妃不知道?”
凌若摇头道:“臣妾与谨嫔姐姐虽然走得近,但一来臣妾等人俱在宫里对于外头的事知之不清;二来前朝之事,臣妾等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多说;不过既然皇上让慧贵人阿玛入京受审,那他就定然犯了错。”
那拉氏微微一笑,看似不经意地道:“错不错的,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不是吗?听说泰礼大人弹劾的时候,例举了许多证据,他久居京城,少有外出,不晓得这些证据是从何而来?”
凌若晓得那拉氏是在试探自己,带着与她同样的笑容道:“这种事臣妾怎会得知,不过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法的人,终归是难逃律法的制裁。”
那拉氏若有所指地道:“就怕有人借着律法二字,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凌若知道那拉氏在试探自己,不露分毫地道:“恕臣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那拉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明白就算了,还是看戏吧,正演得热闹呢。”
在她们说话这光景,戏台上已经演过了许多,此刻已经演到了孙悟空大闹天庭,战败许多天兵天将,要将那玉皇大帝赶下宝座,一时之间,偌大个天庭竟被小小一只猴子闹得天翻地覆,不成样子,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那拉氏许是看得太过入神,竟有些生气地道:“这只猴子真是好生猖獗,连天庭也敢闹。”
小宁子在一旁道:“主子无需动气,任那猴子如何猖狂,待到如来佛祖一来,他便会被压到五指山下,不得动弹。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孙猴子在菩提老祖那里学了几样本领,就当自己天下无敌,真当是笑话。”
见小宁子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凌若冷然一笑,对水秀道:“扶本宫回去。”
那拉氏正自赞同小宁子的话,听得凌若这般说,有些奇怪地道:“咦,熹妃不看了吗?”
凌若直起身子道:“看戏看戏,自然要自己看到结局才好,如今娘娘身边的人将后面的事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自然是没了兴趣。”
那拉氏瞥着她道:“其实台上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出戏,随便点一出就知道结局是什么,就算小宁子一时嘴快说了,也算不得什么。”
“话虽如此,但臣妾总是不喜欢看戏的时候,旁边有人叽叽喳喳,听着就像有一群乌鸦在叫一般。”看到小宁子因这句话而沉下脸时,唇角微微向上一翘,“不对,乌鸦是神鸟,不该如此贬低它,应该说是一群老鼠才对。”
在小宁子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中,凌若甩帕屈膝,对面色同样不太好看的那拉氏道:“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在其走后,小宁子一脸委屈地道:“主子,您看熹妃的样子,分明就是没将主子您放在眼中。”
自从三福和翡翠一死一残离开坤宁宫后,他就成了那拉氏身边的第一红人,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至少没人再敢随意给他脸色看,可现在熹妃居然将他比做老鼠,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那拉氏也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立时喝道:“你还说,刚才谁让你多言的!”
听得这话,小宁子更委屈了,明明自己之前说的时候,那拉氏很是认同的样子,现在又突然变了个说法,不过委屈归委屈,可不敢表露在脸上,伴君如伴虎,那拉氏虽然不是君,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虎,她若想要自己的性命根本不成问题,“奴才也是想给熹妃提个醒,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哪怕现在看着再风光,也始终只是一个妃子,无法与主子相提并论。”
小宁子的话让那拉氏怒气微消,但仍是不悦地道:“哼,她现在自觉了不起,哪里会听得进的话,刚才就是耍脾气给本宫看呢!”这般说着,那拉氏看戏的兴致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瞥了戏台上正在卖力演出的一干戏子一眼,冷然道:“这样无趣的戏不看也罢,走!”
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