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沉默半晌,道:“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胤禛缓了口气,说出令凌若诧异的事来,“今儿个一早,英格上了一本奏折,弹劾弘时眠花宿柳,流连ji院之事。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凌若惊声问道:“英格大人?他可是二阿哥的嫡亲舅舅,竟然上奏弹劾二阿哥?”
胤禛颔首道:“不错,朕刚看到那封折子的时候也与你一般惊讶,想不到英格竟然会大义灭亲,不过由此也可看出,弘时这阵子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得人心,偏他自己还毫无悔意。”
凌若没有接话,只是暗自猜测着英格弹劾弘时的用意,这件事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原想着英格是皇后,怎么着也会竭尽全力保住弘时,而他越保,就会越令胤禛反感,最终使得局势对那拉氏一族越来越不利,从而起到动摇他们根本的目的,可现在情况显然不是在往这方向走。
难道英格是想以退为进?可若是这样的话,风险未免太大了一些,万一胤禛真的处置了弘时,对他们可是得不偿失。
但若不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英格一向唯那拉氏之命是从,上奏弹劾弘时的事,那拉氏应该知道,但她却没有反对,为什么?放弃弘时,放弃对帝位的争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被凌若否认了,她所认识的那拉氏绝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只看她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要自己的命就知道了。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怎会甘心输给自己,怕是宁可死,那拉氏心中都不会有“认输”两个字。
既不是放弃对帝位的争逐,那拉氏为何要让英格参这么一本,这样做不是在绝她自己的后路吗?除非……
凌若眼皮一跳,一个念头在心底渐渐清晰起来,是了,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那拉氏与英格这么做的用意,不过她真是没想到,那拉氏如此狠心绝情,丝毫不念二十余年的母子情谊,哪怕是虚情假意,到底这么多年,总归有一些情意在。可是当那拉氏发现弘时不能再为自己所用时,毫不犹豫就将弘时给舍弃了,没有任何不舍。
她真怀疑那拉氏的心肠是不是铁石做的,或者……在弘晖死后,她的心肠就已经变成了铁石,再没有一丝人性。
如果弘晖不死,一切或许不会变成这样,她依然会是王府中与世无争的嫡福晋,但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任何“如果”存在的余地。
“若儿?若儿?”胤禛的声音将凌若自沉思中惊醒过来,见她眼眸恢复了清明,胤禛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朕唤了你好多声都没反应。”
凌若虚笑道:“没什么,臣妾只是没想到英格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公正无私。不知这封折子,皇上准备留中还是……”
胤禛眸光一冷,道:“且留到明日吧,若明日弘时还是不上朝,就依律处置,省得丢朕的脸。”
“皇上圣明。”在此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言及此事,而凌若在陪着胤禛用过晚膳后也退出了养心殿。
在走到中途时,凌若轻声道:“水秀,扶本宫去咸福宫,本宫有些话要与谨妃说。”
水秀依言扶着她来到咸福宫,瓜尔佳氏正在缝制一顶小帽子,见到凌若来,笑着招手道:“来得正好,瞧瞧这顶帽子给嘉柔戴着如何?会不会大了些?”
凌若接过缝了一半的小帽子,轻言道:“大就大一些,左右小孩子长得快,过不了几个月就能戴到了,到时候正好天凉了。”
“说得也是。”瓜尔佳氏将针线搁在一旁,正色道:“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嗯。”凌若点一点头,将刚才在养心殿的事细细说了一遍,瓜尔佳氏神色凝重地道:“她倒是真舍得,养了二十年的棋子就这么放弃了,而且这样做,就等于绝了自己往后的路。”
“这正是我要与姐姐商量的,以那拉氏的心思,绝对不会放弃这二十多年的谋划,输给我从而失去成为太后的机会,放弃弘时,只是因为这枚棋子没用了,并且她已经寻到了更好的棋子。”
“更好的……”瓜尔佳氏沉吟片刻,迟疑地道:“你该不会是指其他几位阿哥吧?可他们的额娘可还好好的在世,皇后怎么可能收为已有。”
“姐姐忘了叶秀是怎么死的了?”一句话将瓜尔佳氏堵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方道:“除了弘历之外,便只剩下弘昼与弘瞻二人,弘昼已经成年,有了自己的喜恶,且一向与弘历要好,皇后想控制他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弘瞻。”
“是,唯有如此才可以解释皇后为什么会放弃弘时。”在凌若话音落下后,瓜尔佳氏凉笑道:“看样子,刘氏要倒霉了,不过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皇后想要她的命,怕是没那么容易。”
凌若笑而未语,皇后与刘氏之间的算计,与她并没有关系,而且她也不认为那拉氏的计策可以成功。因为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夺刘氏之子的计划应该是在萍儿那件事之后,到时候皇后还是不是皇后尚且两说。
翌日一早,弘时还是没有出现在早朝上,胤禛取出昨日英格呈上的折子,询问众臣该如何处置弘时留宿ji院,不思早朝的事。
其实这件事,不少官员皆有所耳皆,但一来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二来与那拉氏一族或多或少有关连,所以一个个都选择了装聋作哑,不提此事,但眼下胤禛问起,却是避不过了。
见底下一众官员不说话,胤禛扬着手中的折子道:“如何,都没有话说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不必追究弘时?”
在他的这番话下,其中一个官员终于站出来道:“回皇上的话,定亲王想来是一时糊涂才会留连ji院,微臣以为,该对他加以规劝,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是啊,皇上,定亲王一向恪守规矩,这一次应是受人引诱才会一时失足,该对他加以劝导,而非一味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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