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博山炉之外,周明华又检查了剩下的羊奶,皆无问题,当下道:“看来应该与人无关,只是一个意外,娘娘还有一个多月要临盆了,胎儿渐大,压迫五脏六腑,一定要多加小心,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传微臣过来。”
“好,本宫知道了。”在周明华出去后,纪由长吁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将奴才吓坏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真是奇怪,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过。”明玉虽觉得奇怪,却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她并不知道,金嫔回到永和宫后忐忑难安,不时让宫人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虽然她下在博山炉里的药份量很少,愉妃又一再保证,说这种药不会有残留,但还是有所担心。幸好,一直到夜幕渐落,坤宁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着实让金氏松了一口气。
“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乾清宫了,要不然就晚了。”康德禄的话将金氏从沉思中拉回来,命他准备肩舆,然后前往乾清宫。
到了那边,许多人都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聚着说话,庆嫔那边最是热闹,好几个人围在她身边,金氏走过去道:“何事如此热闹?”
胡贵人轻声道:“启禀娘娘,庆嫔娘娘说……说她见鬼了呢!”
金氏惊讶地看向陆氏,“鬼?这怎么可能,庆嫔是在说故事吧?”
陆氏当即道:“绝对不是,千真万确,这几日本宫睡着的时候,总是听到外面有人敲窗子,还有古古怪怪的声音,让人去看,又说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吓死人了。”
陈氏等人听得毛骨悚然,小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有好些天了,这段时间,本宫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虽然陆氏施了厚厚的脂粉,但眼下仍透着一丝青黑色。
“宫里一向太平无事,怎么就闹出这种事来。”胡贵人睁着那双妩媚的眼眸,道:“该不会是庆嫔娘娘您做了什么事,所以才引得鬼怪来寻您吧?”
陆氏脸色一变,冷声道:“胡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胡贵人刚说了两个字,叶赫那拉氏便接过话道:“胡贵人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姐姐您莫往心里去。”
陆氏待要再言,金氏道:“本宫最近与庆嫔的情况倒是有几分相似。”
听得这话,陆氏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娘娘也见鬼了吗?”
金氏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本宫最近常常夜不能寐,有时候勉强睡着也是恶梦连连。”
陈氏紧张地道:“看来最近宫里真是有些不太平,你们说要不要与皇上说,请法师来宫里驱驱邪,否则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金氏迟疑地道:“这个……皇上会相信吗?再说除了咱们两个之外,别人都没事。”
“臣妾近日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与这个有关?”说话的是柏氏,在她话音落下后,余下也人也叽叽喳喳的说了自己的事,但凡有些不舒服的,都往这件事上靠。
胡氏欲要说话,却被人拉住了袖子,转头看去,只见叶赫那拉氏正朝她微微摇头。
待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后,陆氏咬牙道:“金嫔都听到了,有事的可远不止咱们两人,说起来,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金嫔你身怀六甲,这样天天被鬼缠做恶梦,很容易损伤龙胎的。”
被她这么一说,金氏露出几分害怕之色,点头道:“那好吧,咱们改明儿个与皇上说去。”
在她们说完后没多久,弘历与明玉陪着凌若到了,瑕月随后到来,阿罗刚扶着她入座后,黄氏便看到了,走过来道:“娘娘,您觉得臣妾安排的可还好?待会儿还有杂耍与皮影的人过来表演。”
瑕月四下看了一眼,道:“就现在看来,很是不错,家宴的菜式呢,都齐备了吗?有没有让人看着?”
黄氏忙不迭地道:“有,臣妾让吴四在御膳房盯着呢。”
“那就行了。”瑕月看到她繃着一张脸的样子,轻笑道:“仪妃别那么紧张,你做得很好。”
锦屏在一旁道:“娘娘有所不知,主子自昨夜开始,就紧张的一夜未阖眼,将家宴的事情理了一遍又一遍,唯恐出错。”
黄氏道:“臣妾第一次操办除夕家宴,虽说一直有娘娘从旁指点,但终归还是担心,王公大臣都来了,万一要是出点事,丢的可不止是臣妾一个人的脸,还有皇上的呢。”
瑕月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放轻松一些,就算真有什么疏漏之处,本宫也会帮你。”
黄氏感激地道:“多谢娘娘,有您在,臣妾的心也定一点。”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眼见着开席的时辰就到了,愉妃却一直没有出现,弘历唤过黄氏道:“仪妃,愉妃与五阿哥呢,为何还没有来?”
黄氏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已经派人去咸福宫催了,应该快回来了。”
凌若听到他们的话,徐声道:“愉妃平日里也算是仔细的人,怎么这次如此没规矩。”
明玉在一旁笑道:“说不定愉妃是在给皇额娘准备什么惊喜呢,就像当初娴贵妃一样。”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人影在绢红的灯光下快步走来,当即道:“皇额娘您瞧,愉妃来了!”
凌若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愉妃,后者上前后,屈膝道:“臣妾来迟,请皇上恕罪!”
“愉妃为何现在才来,还有,永琪呢?”面对弘历的询问,愉妃脸上露出一缕愁色,垂目道:“臣妾原本早就来了,可是临出门的时候,永琪突然哭闹不止,臣妾与奶娘一起都哄不住,刚刚才算睡着,所以臣妾未将他带来。”
凌若道:“好端端的怎么哭闹起来,传太医看了吗?”
愉妃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常哭闹,太医早前就看过了,说一切皆好,并无问题。”
弘历拧眉道:“这件事情你怎么没与朕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