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唤做小春子的宫人道:“奴才今日一早与往常一样去取药,到了那边,却发现关着门,拍了许久也没人应,问住在附近的人,说是好几天前就关了,至于那个掌柜的,关门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不知去向;之后奴才又去找了那名伙计,结果他也不见了踪影。另外,奴才还打听到一件事,就在关店之前,顺天府尹曾派人去店铺搜过,说是为了搜捕一名贼匪。”
“顺天府”丽嫔喃喃重复了一句,忽地慌声道:“姐姐,该不会是有人发现了咱们的事情,所以去绸缎庄搜查吧?”
“本宫也有此怀疑,不过应该是没搜出什么来,否则这宫里头早就闹翻天了,哪里还有咱们的安生日子过。”
吴氏边想边道:“二位娘娘,你们说这指使顺天府去搜查的人会不会就是皇后娘娘?她可是一直都瞧咱们不顺眼。”
她的话令丽嫔心中一跳,紧紧攥着手中的扇子道:“本宫想起一事来,夏氏被废入冷宫之前,曾借取药一事警告过我们,让我们务必在半年之内,救她出冷宫,按理来说,她是不会自尽的,可偏偏却死了。”
良嫔眼皮狠狠一跳,徐徐道:“她不想死,但有人想要她死!”
吴氏亦想到这一点,慌声道:“难不成也是”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皇后娘娘?”
良嫔沉眸不语,眼下看来,皇后嫌疑是最大的,许久,她凝声道:“若真是她,恐怕她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们!”
丽嫔也想到了这一点,害怕得浑身发抖,颤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我可不想死,姐姐你快想个办法啊!”
“本宫不是正想着吗?”良嫔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转头对小春子道:“当真打听不到半点关于掌柜的线索?”
小春子躬身道:“奴才打听了一上午,确实没任何线索,不过奴才可以再出宫去打探,或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丽嫔看了一眼天色,道:“如今宫门差不多快关了,你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行出宫。”停顿片刻,她对丽嫔道:“你之前说那个药里,有两味药没有大夫认识,是哪两味?”
“是玉莲与白修罗。”丽嫔定一定神道:“其实这段时间,本宫并未放弃这件事,一直在设法找人打听,终于让本宫知道,原来白修罗就是白芍的别称,但玉莲,就真的不晓得了。”
“也就是说,眼下只差一味药是吗?”待得丽嫔点头后,良嫔咬牙道:“你再设法打听打听,若真找不到那个掌柜,咱们就只能自己制药了,皇上是咱们的护身符,一定要牢牢抓住,否则以皇后的心思,咱们不知什么时候就步了夏氏的后尘。”
这句话令丽嫔二人打了冷颤,过了一会儿,吴氏小声道:“可是那玉莲”
良嫔思索道:“少了一味药,至多只是药效差了一些,料想不会有大碍。”
她们一心以为,夏氏给的药,是用来固宠的,却不知这药是弘历的催命符,每用一次,对弘历身体的损伤就重一分,一旦达到某个程度,就会要了弘历的性命,但就算不用药,巫术不解,弘历一样会死!
七月二十六日,弘历第四次南巡,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随驾南巡,此次巡幸路线为京城启程,先前往山东德州府,然后再经由山东入江苏境,沿途视察河务。
经过太医的精心医治,南巡之时,弘历的身子已是恢复如常,甚至精神看起来比往常更好,然瑕月心里明白,这一切皆是假像,若是寻不到解除巫术之人,弘历难逃一死!
八月初九,一行两千余人抵达德州府,德州府巡抚与知府安排了文人墨客御前献诗,令弘历甚是高兴,赏了前来接驾献诗者大小荷包各一对,之后又在行宫中接受了山东一地大小官员的朝拜。
这个时候,胡氏正在与瑕月密谈,“娘娘,臣妾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您放心,这些人皆对我胡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卖我们,如今只缺一个她们离开行宫的机会,毕竟此处有重兵把守,凭他们几个人想要闯进来杀吴氏等人,根本不可能。”
“本宫明白。”瑕月思忖片刻,道:“本宫听闻这德州府有一间永庆寺,香火旺盛,极是灵验,所以明日本宫会奏请皇上,率众嫔妃前往永庆寺为皇额娘祈福,相信皇上不会拒绝;到时候,本宫会设法调走她们身边的侍卫,以便你的人动手。”此次南巡,凌若本来也该同行,无奈在临行前两日,突然身子不适,只能留在京中静养。
胡氏点头道:“娘娘此计甚好,臣妾现在就去传书他们,让他们埋伏于永庆寺内。”说着,她想起一事,道:“对了,从绸缎庄逃走的那些人,还没有找到吗?”
瑕月叹道:“永璂派了许多人去通州搜寻,始终没有线索,倒是山西大同那边,听说有了一些眉目,不过白莲教的人很是狡猾,暂时还未找到他们的老巢。”
胡氏见瑕月愁眉不展,安慰道:“只要这次一切顺利,皇上就会下旨全力缉拿白莲教,到时候就算他们藏得再深,也会被揪出来。”
瑕月望着窗外的暮色,轻声道:“在解除皇上所中的巫术前,每一日对于本宫来说,都是煎熬,真希望这种日子快点结束。”
“有娘娘这样殚精竭虑的为皇上,皇上一定会没事的。”在胡氏离去后不久,宫人进来道:“娘娘,和嘉公主来了。”
瑕月自沉思中回过神来,抚一抚脸颊道:“让她进来吧。”
和嘉进来后,朝瑕月屈一屈膝,脆声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安。”
“免礼。”瑕月微微一笑,招手道:“来,到本宫身边来坐。”
“嗯。”和嘉乖巧地应了一声,紧紧挨着瑕月坐下,后者抚着她有脸颊道:“可还喜欢本宫给你指的快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