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说西夏李谅祚发兵,都觉得很奇怪,王旁上次去西夏谈通商不是已经立了商榷的协议,为边境平安互通商榷不起战事了吗?
陆慎言紧张的说道:“这可麻烦了,延州等地还有二公子的茶场,这万一打起仗來,生意都沒法做了。”
赵仲针拦住他的话:“陆管家就知道你家二公子的生意,我倒是觉得要是不打仗你家茶场反而未必能做生意。西夏李谅祚这次发兵,就是恼怒我大宋通商之事无进展,而且朝廷派人接管边境茶场,去的人提高了西夏进宋国物品的税金,还提高了售茶的价格。这下把李谅祚弄火了,发兵攻打宋国。”
“该!”陆慎言恨恨的说了这个字,忽然看大伙都看着自己,知道说错话了,忙改口道:“你们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说‘该’是因为该追究那接管人的责任,有个交代自然就边境太平了,大公子,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王雱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这事儿起因都在宋英宗赵曙。可是当着仲针,就是再有怨气也沒办法说什么,更何况大伙也都知道,赵仲针在对王旁的这件事上也已经尽力了。
王韶叹气说道:“可惜王侍郎不在,要不就不用这么周折了。”
赵仲针看了看王韶,他觉得王韶似乎有很重要的发现:“子纯,你刚说王侍郎委托你什么?可与和西夏作战有关么?”
王韶点点头说道:“是啊,取西夏必先复河湟,使夏人腹背受敌。这是我这些年走遍河湟等地,观察地形,调查西夏和河湟附近吐蕃等族关系得出的结果。还有,王侍郎嘱我写一份《平戎策》。我这次回京城,就是想好好静下來,整理资料和王侍郎一起來做这事。”
赵仲针听了心中一动,王韶是人才,就像他的理论如果被父皇采纳,取下西夏边境也可无忧。“子纯你尽管专心來写,对了,你回京城住在哪里?”
王韶回道:“目前咱住在邸店之中,等我定下具体住处便通知各位,也好和各位常联系,以便尽快有我若无兄弟的消息。”
赵仲针听王韶这么说,便提议道:“子纯即是我若无兄的朋友,也便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请子纯移步到我府上,我们平时也可多交流平戎之策。”
王韶只是知道眼前这位是位郡王,但见赵仲针年纪轻轻,却举止谈吐不俗,心中觉得王旁的好友自然沒有太差劲的。“这,会不会太叨扰了。”
仲针摆摆手:“不叨扰,我那诺大的府宅,平日也沒有什么伴儿,还盼着大伙常來常往。”
元泽忙和王韶说道:“快谢谢郡王美意。”
王韶谢过赵仲针,他光想着刚刚楼下说的,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在京城蒙荫做王的官后代也是正常,但他此刻还不知道,邀请他前去府上的少年,是当今皇上的皇子,未來的大宋国君。
王韶说的一点都沒错,西夏向北有大辽,向东有大宋,而河湟与青海一代不仅物产丰富,而且如果吐蕃和大宋联手,势必让西夏置于腹背受敌之势。这点不但王韶看到了,西夏皇上李谅祚也意识到了。
这段时间李谅祚一点都沒闲着,李谅祚带领西夏大将对吐蕃开展多次战事,占领河湟与青海一带,并招抚了西域城(今甘肃定西县)吐蕃首领禹藏花麻。 李谅祚一边巩固这战果,一边满怀希望的积极进行着和宋国通商的事,但仁宗驾崩,英宗登基发疯整个商榷的事就悬在半截。
李谅祚派人打探王旁的消息,知道王旁出使过了辽国给太岁贺寿去了,本以为很快王旁就可以回宋国安心的经营西夏和宋国的榷场,却得到了让他很生气的消息,英宗不让王旁回宋国。
这下李谅祚生气了,接着又听说边境榷场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平等的交易,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文的不行就來武的,出兵给我打!
西夏这边刚刚点齐兵马,还沒打呢,宋英宗就让步了,一切按照当初商议的來做。宋英宗可是有点怂,他沒法不怂,他心里知道这仗沒法打。自己刚刚上台要兵沒兵,要将沒将,国库还有那么多亏空,放着可以通商赚钱的事不做,劳民伤财打仗又沒有胜算,英宗不让步也沒有别的办法。
得知宋英宗让步了,李谅祚摆下酒宴招待大臣,不过他心里还有些遗憾,酒席之上皇后梁珞瑶悄悄的问道:“皇上如今打了几个胜仗,对宋国沒出征就达成心意,怎么不见圣上还闷闷不乐的?”
李谅祚指着臀中饮酒的官员:“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皇后你还不知道吗?”
梁珞瑶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皇上一定想念那个王侍郎了,是不是?难得皇上有谈的來的人,现在他家人被宋国皇上控制,不得已出使高丽,这事怕是天下人都知道。”
李谅祚喝了一口酒,郁闷的说道:“是啊,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还知道辽国都借给我这兄长的兵,可我身为他义弟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义弟?梁珞瑶听这话一愣:“皇上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义弟了?”
“上次攻打角厮罗,王侍郎救了我一命,皇后你也知道,若是他人知道我非要拜王旁做兄长,我也沒面子,况且,现在宋国的皇上这么小气,他若知道王旁做了我义兄不更要找理由整我兄长。”
梁珞瑶听了反而一笑,这个王旁对自己不冷不热,对李谅祚倒是有点情义。不过既然他们结拜了,不怕王旁以后不來西夏。早晚得是自己得菜,梁珞瑶就不信,自己喜欢的会得不到手。
见皇上还是不开心,梁珞瑶心生一计,她叹口气说道:“是啊,皇上也说了,连大辽都借兵给王旁了,咱们不能不为义兄做点什么事。”
李谅祚看看梁珞瑶,只见梁珞瑶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这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皇后,这么体谅自己的心情,心中感动问道:“皇后,你说,我们能为义兄做点什么呢?”
梁珞瑶歪着头想了想说道:“皇上,我也听说宋国国君,用王旁妻儿相要挟。不管王旁胜负与否,你侄子的安危可都是悬念。不如我们把王侍郎之子接到西夏,好好照顾。也和咱们的皇子做伴,你看如何?”
李谅祚一听,呵呵一笑:“皇后开玩笑呢吧?这怎么接?宋国也不肯放人啊?!”
梁珞瑶伸出实质摆了摆,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轻声说道:“皇上要接,为了你义兄的安全,也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啊。”
李谅祚看着梁珞瑶,不明白梁珞瑶的想法,梁珞瑶一笑说道:“皇上,我知道咱们西夏有位高人,曾是为沒藏家族效力,
沒藏家族被皇上灭掉之后,皇上爱惜此人武功,特别赦免此人之罪,如今皇上可召他來,让他到宋国将王旁之子悄悄‘接’來。”
李谅祚皱着眉头犹豫道:“这样,好吗?!”
梁珞瑶柔声说道:“有什么不好?天下人谁不知道,宋国皇上容不下王侍郎,君要臣死臣哪敢不死,要是你这义兄之子真有三长两短,你这当兄弟白当了。再说,有天王侍郎若是知道你为他想如此周到,肯定会感激的。”
“好,那就让那位高人,将我义兄老婆孩子接來,我派人去通知我义兄。也省的他受那疯子皇上的挟制。若是哪天不想在宋国当官了,就來咱们西夏一家团聚。” 李谅祚终于露出笑容。
梁珞瑶心中暗笑:傻小子,你以为这是为了王旁好,你怎么知道,王旁父母兄弟还有他的根据都在宋国,若是宋国皇上知道此事,能轻易放过王旁的家人吗?姑奶奶这么做,也无非是找机会挟制此人而已。若是王旁乖乖听话,我就让他父子相认,若是王旁一心为了大宋,将來有一天,我就让他的儿子带兵去打大宋。
皇后梁珞瑶心意已定,派人召來那位李谅祚曾赦的西夏高人,这人曾经几次到宋国,当年就是他梁月下带回西夏。
冷青,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当年沒藏讹庞蓄谋篡位被识破,遭灭满门,冷青身为沒藏家族的人,却因为寻到白石神不但沒罪,反而有功被李谅祚赦免。
说起來这人与月下王旁可谓渊源甚深,现在这人要重走当年路,带回的却不是当年的白石神化身梁月下,而是要带回王旁的夫人和孩子。冷青领旨颇觉得无奈,怎么绕來绕去,自己就这点事沒完沒了的了。身为西夏的高手,一次又一次的从宋国捉人,而且每次还都捉一个人。
好在这次是“接”而不是捉,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这个保密的“接”人和前两次也沒什么区别。他要怎么能把月下母子“接”來,而不被人知道呢?
王旁如果知道在大宋的汴京,在西夏的兴庆府,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还能安心吗?此事的王旁正指挥四路大军,一路直攻北海道;一路直供九州岛;一路在高丽与倭奴的海峡准备堵截回逃的倭奴;王旁亲帅一路从平壤入朝向高丽的东京驱逐倭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