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小轿在王府的侧门停下,红衣少女走到轿子一边,弯腰掀起轿帘轻声说道:“姑娘,到了!”
“嗯”林秀秀款步走出轿中,抬头看了看,月光照在僻静的巷子中,眼前两扇院门对开着,门上挑着灯笼照着门前的两三侍卫以及门内提着灯笼的一个家丁,“人來了,姑娘随我來。”家丁说着转身带路朝院中走。
林秀秀挽着红衣少女跟随家丁进入院中,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了,林秀秀头上银子的晃了晃,这是姑娘无奈的摇头,自己的身份如此,王爷能见自己已经是很特殊了,难道还挑走哪个门在哪里见不成,想到这,心中略升一丝悲凉,然而这一丝悲凉很快便成为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王爷又如何,如果他不能确保太子安危,那他这王爷也做不长,但转念又忽然为王旁失去爱子而起了同情之心,更为自己只不过是这盘局中的一个棋子愈发的难过起來。
红衣少女玫瑰搀扶着林秀秀走在青石路上,虽然已是月上枝头,但仍可见这院落装点的精巧别致,进门绕过假山石,院中花香沁鼻,院里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各种鲜花,长春之草,即使是在月色下,也能感觉装点的精巧,看着这些她自然沒有注意到林秀秀的神情,更不知道这百十來步的路,林秀秀心中已经翻了千百转。
不知不觉二人跟着家丁走到一扇门前,家丁朝里面禀报到:“王爷,來人带到了!”
房里传來爽朗阳光的声音:“请进。”,这声音与林秀秀平日在风月场所到那些声音的截然不同,联想到上次见到王旁时候潇洒英俊的面容,林秀秀心底更生几分惋惜。
家丁推开房门,“姑娘里面请。”说着闪开身子,让过林秀秀二人,又将房门在二人身后轻轻的关上,房间内火烛明亮,迎面墙上一副山水字画,字画的下面是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香炉烛台,房间左右是丈二的架几,一面是一些书籍,另一面中珊瑚盆景,玉石精雕,架几旁是梅瓶,花盆,精巧之外房内更多一丝生气,房间正中是一张硬木圆桌,王旁坐在正座,正用一种难以捉摸似笑非笑的的神情,看着进來的两个人。
“民女林秀秀拜见王爷。”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以及王旁凛凛的目光,让林秀秀下意识的低头行礼。
王旁朝林秀秀轻轻点了点头:“林姑娘,请坐,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林秀秀在桌边坐下,红衣少女站在她身后,林秀秀这才轻启朱唇说到:“前日多谢王爷相救,又不追究我等欲加害太子之罪,小女特來登门道谢!”
王旁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女子,若不是前日在满春院见过,谁能相信这个举止端庄如同大家闺秀的年轻女子竟是一名歌妓,可转念想自己,若不是回到北宋,还莫名其妙的做了王爷,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子端着架子一本正经的如此严肃,他略微一走神,随即想到侯书献所说的事,立刻回到警觉,但神情依然很放松,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那沒什么,杨义贞本是大理流亡贼寇,他的话当然不可全信,更何况,我相信其间也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是。”林秀秀轻声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看了看王旁,见王旁端坐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双美目正看着自己,顿时脸一红低头说道:“我來,是为了王爷寻人之事,令郎何时丢失,有沒有大概的去向,还有令郎有何特征,这些还要劳烦王爷如实相告,另外小女子还有一事,要告知王爷!”
提前爱子王旁有些动容,连呼吸也急促了些,他闭上眼轻轻叹口气:“爱子失踪是在两年前中秋,当时孩子只有两三个月大,说來惭愧,我竟沒能见到,只知道孩子手臂上有一个胎记,形似太极阴阳鱼中一只!”
林秀秀仔细听着,偷眼观看王旁见他浓眉微簇,神情有几分哀伤,不免心中多了几分怜惜,于是说道:“嗯,王爷放心,我一定尽快打探消息!”
王旁一丝苦笑,随即正色问道:“那就劳烦林姑娘了,刚刚你说有一事要告诉我,又是什么事呢!”
“是有关太子的事……”
怎么还是这事,王旁审视的看着林秀秀等待她开口……
此时王府花园的荟英楼大厅内灯火辉煌,赴宴的人已经就坐,唯独还沒见到王旁出现,大伙就别重逢,尤其是劾里钵与众多人相识,互相问候致意,厅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两桌人,主坐的那桌苏小妹正不停的张望着,心里埋怨王旁怎么还不來。
这张桌子还坐着高智升和赵顼,侯书献和沈康,空着两个座位一个是留给正跟折克隽等人说笑的劾里钵,还有一个苏小妹旁边的主位那是王旁要坐的地方,和苏小妹一样,侯书献一边偶尔看看门外,一边和沈康低语,而赵顼和高智升前日子啊满春院见过,两个互相微笑了一下点头示意,见王旁迟迟不來,高智升对坐在身边的赵顼说道:“这位兄弟,前日可是让你受惊了,那杨义贞可不是什么善类,幸好有你兄长不然你麻烦就大了!”
赵顼听了眯起了眼睛,用闪着挡着鼻子,遮掩他的窃喜偷笑:“是啊,我听说高国相从大理而來,这杨义贞是大理的叛贼,若不是我惹的麻烦,恐怕高兄前日就可以擒获了那贼人了!”
高智升无奈的叹口气:“哪是这么容易事,别忘了这里是邕州,是大宋的地盘,就算我想他,也要报你大宋的官府,再说,杨义贞号称有一万精兵埋伏在交趾,大宋大理交界,你沒看前日连你兄长对此事都要掂量一番!”
赵顼听高智升一口一个称呼王旁是赵顼的兄长,想是高智升真以为王旁是自己亲哥哥了,他心里有些得意,看高智升愁眉不展的样子,他拍拍高智升肩头安慰到:“国相不必苦恼,也许我兄长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高智升微微点点头,忽悠仔细端详这赵顼:“这位贤弟话说的不错,不过我心里也有困惑,这杨义贞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而且我听说,你兄长让你假扮太子出访大理,唉,这事儿闹的倒让我这个大理的国相不知如何是好!”
“嘿嘿,高兄只管尽力配合就是了,兴许我兄长可以想办法解决了高兄的难題,顺便了结了高智升呢!!”赵顼狡黠的笑了笑,虽然他也不知道王旁准备怎么做,但看高智升被绕在云里雾里心里也觉得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听到这话,高智升也笑了:“贤弟说的沒错,你兄长的确有一套,你看他手下人都多听命啊,还有,我觉得你也挺机灵的,你看你假扮太子,竟然跟真的一样,要不是我知道你叫王页,是镇南王的兄弟,还真被可能被贤弟的气质所信服,再看这王府上下,都演练的如此精密,完全就拿你当真太子一般,看來,这次出行,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了!”
“哈哈哈。”高智升的说的赵顼忍不住笑了起來,一來话中无比赞扬自己,二來想想就觉得可笑,怎么有纰漏,这些人口口声声太子的称呼可是发自肺腑,难道自己还真成了假的么。
他的笑声引來桌上人的目光,苏小妹问道:“太子,何事发笑!”
要说赵顼与这桌上人,除了高智升之外其余几人都很熟悉,之前他们同行从临川到韶州,如果不是韶州的赵宗沔有忤逆之心,恐怕赵顼还会跟着王旁一路南下,所以,这桌上可是老熟人了,只不过当时的苏小妹是女扮男装,如今却已经是王旁的夫人,镇南王王妃,尽管如此,相互之间说话却也十分熟识的样子,也难怪高智升沒有更多怀疑太子真假的问題。
赵顼故意眨了眨眼睛,放了烟雾说道:“嫂嫂,刚刚国相在夸我装太子很像,还夸我有气质,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苏小妹自然也想到当年自己女扮男装跟着王旁出行,如今见太子叫自己嫂嫂,又不能辩驳,于是脸一红说道:“像,很像。”侯书献和陈康也跟着笑了起來,苏小妹回头对香香说道:“你去叫元长來!”
香香來到旁边桌,拽了拽正听着劾里钵说笑跟着傻笑的蔡京:“王妃叫你过去。”说完立刻转身像逃一样红着脸回到苏小妹身边。
“王妃,您叫我。”蔡京也跟了过來,低声问道。
“你去找找王爷,若是他还忙于公务,就提醒他一声。”苏小妹吩咐着蔡京,蔡京转身出去,身后赵顼跟了出來,“呼,元长,我跟你一起去!”
“太子,你跟着我干什么。”蔡京一边走一边问道。
赵顼摇着扇子:“里面太闷,而且那个大理国相絮絮叨叨的,我跟你一起去找王兄。”他们两个人说着朝花园的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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