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无论是王旁还是李谅祚來说都是难熬之夜,王旁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将西夏兵杀的片甲不留;而此时的李谅祚也在做着惊魂的噩梦,在他的梦中王旁冲进兴庆府,将自己的儿子李秉常举过头顶狠狠的扔了出去。
李谅祚大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大帐内的太监房当,正提着灯笼朝李谅祚走近,被李谅祚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手中的烛台掉到地上。
“圣上赎罪!”
想必是房当以为是他掉了东西惊醒我,李谅祚这么想着,轻轻叹了口气:“不怪你。”忽然他又想起这半夜三更的,房当到他帐中來有什么事吗,刚要开口问,就听到营帐之外一阵骚乱。
“外面何事!”
房当也听到了,他并非因帐外有事才走进帐中,这会儿听李谅祚问于是也支起耳朵朝帐外望去,飞龙苑统领武苏走了进來“启禀圣上,宋军有人朝营帐冲來,漫咩漫常将军和几位大将都到营帐外去指挥观战去了!”
李谅祚一惊“來了多少人!”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听说來的人不多,只有一小队人马,但來势汹汹!”
“带马,本王去看看!”
李谅祚出了帐外,侍卫牵过马,李谅祚头在先,武苏随后带着亲兵侍卫來到大营之前。
此时,营前的士兵已经举起火把,一排排的士兵将营帐之前拦的水泄不通,李谅祚來到阵前,西夏军已经将宋军來的人团团围住,借着月光和西夏军手持火把,可以清楚的看到,宋军只有十几个人,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起码看得出有宋军多是围着中间的两员将。
漫咩见李谅祚也來了,急忙上前说道:“圣上,这几名宋军想闯营,老臣怕有什么误会,所以沒有放箭!”
李谅祚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阵势,明显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闯营,现在他也拿不定主意,除了王旁之外,宋军还有这样的勇士,带着十几个人就敢來闯营。
远处传來嘈杂的人声,又一队人高举火把从宋营中冲了出來,显然,从星星点点的跳跃火焰中,來的肯定不是十几人。
“李谅祚,你个混账,你给我出來,让小爷今天把你杀了,一命抵一命咱们就两清了。”被西夏军团团围住的十几人中,一人高声的骂着。
“给我拿下,都给我抓活的。”李谅祚命令到。
这下西夏兵倒霉了,一对一的打一般的士兵好办,毕竟西夏军人多,不大的功夫童贯所带的人被西夏砍伤,有的跌落马下就被西夏军抓住,然而童贯和折可适并不那么好对付,折可适的大刀呼呼生风,童贯的长枪也是连扎带挑令西夏军不得靠近。
忽然折可适朝着童贯喊道:“道夫,咱们军营來救兵了!”
这个时候了,两个人早就不想是否后悔來这一趟了,他们两个把夜袭军营想的未免太简单了,而且是凭着一股怒气,想找李谅祚报仇,可十几个人接近西夏军的营帐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可要这么退下去,别说童贯不干,折可适以及跟着这些士兵也不干。
幸好有漫咩的命令,否则他们早已经被西夏军乱箭射死了,即便是这,他们还是被西夏军围困中了,而且越围人越多。
看到身边的士兵,受伤的被擒的,一个个的倒下去的,童贯和折可适这两个第一次真正上了战场的少年,又惊又怒,此时沒有白天追杀西夏逃兵的亢奋,更多的是愤恨和杀出去的想法。
又一队西夏兵冲了上來,战场上只有童贯和折可适还在坚持,李谅祚,漫咩等人看着,这两员将太猛了,几队西夏兵冲上去,根本沒法靠近这两员将。
宋营的军队越來越近,看到大片的火把像西夏军营移动,童贯和折可适彻底抗非了,童贯认准了一条道往外冲,竟然杀出一个缺口,“折可适,这边。”他头也不回的喊着。
“漫将军,速去把他们拿下。”李谅祚命令着,他一定要在宋军走到近前之前,至少抓到一个人质。
王旁带着了几千人已经快到了西夏营前,他的马快竟率先冲到童贯等人附近,眼看着一人杀出重围,看身形王旁心里暗喜,应该是童贯无疑。
童贯也看到了王旁的马,那匹夜照玉狮子在月光下通身银白色的光,杀出重围的童贯朝王旁奔去,忽然王旁见童贯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一调转马头又朝回杀了过去。
王旁心头一热,他知道童贯是回去找折可适了,宋军跟了过來,折克隽张平紧随王旁身后,西夏阵营前西夏士兵拉着弓弩,正瞄准着宋军的放下,在距离西夏阵营三四百米的地方,王旁一挥手命令宋军停了下來。
两边的火把,将眼前的情景照的更加清楚了,一二百人围拢之中,童贯和折可适力战漫常,很显然,刚刚两名小将耗费的体力太多了,漫常身经百战,他不和两个人去耗,他看准了折可适稍弱一些,对准了折可适用力,童贯想去解救折可适,奈何漫常一推一档就把他又交给了众多的西夏兵。
折可适哪打的过漫常,几个会合就让漫常虚晃一枪,紧接着就将折可适打下了马,呼啦一群西夏兵上來,将折可适拿下,漫常再回头站童贯,几个回头下來又是虚晃一枪,然后一枪扎进童贯的肩头,哪知道这童贯一把抓住了漫常的枪,漫常竟然沒能将他挑下马,漫常不禁一愣,这小子有几分狠劲,哪只童贯的这会看见折可适被抓住了,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心,他一手捂着漫常的抢,另一手握着自己的枪就朝漫常刺过來。
这种拼命招式,漫常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一闪自己到松开了手中的枪,他的枪就这么戳着童贯的肩头。
“太猛了。”李谅祚忍不住喝到。
“圣上,听说王旁有个义子勇猛过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之中的一个。”房当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李谅祚的身边,他在李谅祚的耳边说道。
此时几名士兵已经朝着童贯的马下手,童贯的马受伤,童贯摔落马下,眼看就要被西夏兵擒住,忽然一到白影冲进西夏兵的包围,冲进來的王旁冲童贯喝到“上马。”,童贯一低头,撅断了漫常的枪杆,枪头带着小半截枪杆还戳在肩头,他一咬牙翻身上了王旁的马,西夏士兵已经惊呆了,來的人正是王旁。
他冲过來的地方,是一条横七竖八西夏兵倒下的血路,他要救走的人肩头顺着断枪滴答淌血却面无惧色,这一瞬间,竟然沒人敢上前,王旁看了一样漫常,多年不见,王旁愈发成熟,但是那份高傲冷峻的神情,一直让漫常记忆深刻,而此刻,漫常真的不想和王旁交手,王旁的眼神中泛着冰冷如刀一样的寒光,漫常犹豫了,他犹豫的一瞬间,王旁一催马,马蹄踏着刚刚冲进的路上西夏兵的尸体,又冲了出去。
身后童贯哽咽的声音:“爹~”
王旁沒有回头“别说了,我不想再沒一个儿子!”
纵马回到宋军带出几千兵的队伍前,众人扶下童贯,王旁看了一眼折克隽说道:“折将军放心,我一定带回來折可适!”
“王爷。”折克隽此刻也哽咽了,刚刚他也看到了童贯又杀了回去,战场之上,将士之命不足惜,可沒想到王旁以及童贯,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去拼命。
“大家听好了,不管是谁,只要是我们宋营的士兵,一个都不会少,现在,本王命令,你们再此原地待命。”寒风中,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他们不知道王旁要去做什么,但王旁的话,却让每个人心潮澎湃。
“折克隽,你听着,几千人闯不了西夏营,我现在要到对面去,如果天亮之前我沒有回來,你们就回营去见岳立将军,告诉他务必以守为攻,等王韶和种谔的消息!”
“王爷,我跟你去。”折克隽张平同声说道。
“这是军命。”王旁说罢,一转身提马一步一步朝西夏营走去。
刚刚王旁就意识到了,李谅祚沒有放箭,他冲进包围去就救童贯的时候,沒有一个人放箭;这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阵营中间有他们自己人,二就是李谅祚有命令,现在王旁就要去看看李谅祚的底线。
宋营的军医过來想给童贯疗伤,童贯倔强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盯着王旁的背影,宋营的几千士兵高居火把照着王旁的身后,士兵们动容了,他们都明白,王旁完全可以带着救回的童贯回军营。
李谅祚站在西夏的队列前,凝视着王旁一个人骑着马,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近,四周十分安静,西夏兵将刚刚抓住的折可适和受了伤的十几个宋兵,全都五花大绑的狠狠绑起來,皇上一句要抓活的,这十几个人竟然打死了他们几十人,打伤了一二百人,以一敌十也不过如此,再看抓住的小将,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西夏兵更是咬牙切齿恨恨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