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脚步声.听到似乎有人说话.郑侠急忙跑到门边耳朵贴着门.
是杨戬的声音由远而近:“这次劳烦孙太监把这事做的利落些.”
“杨总管客气了.这人饿了几天了.”
“沒饿今天.这不是这两天朝中有事.我怕腾不开功夫了.所以提前给他做了.”
两个人已经走到门口.却沒有开门.听那孙太监说道:“这如果不等三四天.人可活不住啊.”
杨戬似乎也有些犹豫:“我倒是沒想要他的命.有沒有别的方法呢.”
“这您还不清楚吗.最快的也就是这个了.要不再等两天.”
杨戬说道:“我倒是沒什么问題.可是你也知道.有人弹劾我说我购置府宅用于淫乐.万一皇上查下來.我怕这宅子保不住了.”
“是谁这么可恨.他管的着嘛..”
两个人站在门外嘟囔起沒完.郑侠耳朵竖着听杨戬说道:“还不是那吕惠卿.我现在恨死他了.要是谁能帮我把他除了.金银财宝娇妻美妾我一定厚赠.只可惜咱找不到那样的人啊..”
郑侠心里似乎看到一丝光亮.他拍着门喊道:“杨总管.我能帮你.我不要你厚赠.只要杨总管你放了我.”
“你.你凭什么.我可不想成了害人主谋.”门外传來杨戬冷冰冰的声音
“我.我是郑侠.我有那吕惠卿的罪证.”
“你是郑侠.”杨戬十分惊讶的口吻.
“我是郑侠啊.当年就是吕惠卿指使我上图给皇上.借灾荒诬陷王相公的.当时我入宫还见过您.您不认识我了啊.”
“废话.你光着屁股.我怎么认识你.”
“杨总管.我真的是郑侠.这个吕惠卿着实可恶.他利用我污蔑了王相公.又对皇上说必须坚持革新.为了独自揽权.他出此计策.事后他还诋毁我是奸人.到现在我还只是个门监.我还冤枉呢.”
“这么说你真是郑侠.”
“这还能有假.我早就想举报吕惠卿了.请杨总管给我这个机会吧.”郑侠紧紧抓着这根稻草.也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门开了.凉风吹來.院中明月高照.几个人举着灯笼火把出现在郑侠的面前.
“來人.给他拿衣服.我在厅堂等他.”
终于船上了自己的衣服.郑侠心怀忐忑的跟着家丁來到厅堂.
厅堂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杨戬.另外一个人二十多岁.看着十分精神干练.
“郑侠.你说你是受吕惠卿指示.有什么证据吗.”
“有.当日是他带我去见的皇上.并让我说是边关告急的急事做的上报.”
“口说无凭.”
“那银台司都有登基.这个错不了.”
杨戬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王爷.这个确实可查.显然可以证明吕惠卿是刻意诬陷王相公.”
王爷.郑侠看着眼前的王旁.他明白了自己入了局.可事情已经到这步.再后悔也來不及了.
王旁审视的看着郑侠.那目光逼的郑侠不敢对视.“郑侠.你说说你打算如何揭发吕惠卿.”
“我早把吕惠卿的恶事做了一副《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业图迹》,但苦于沒有机会再面呈皇上.”
“我给你机会.你敢吗.”
“王爷.我敢.不过请您为我在杨总管这美言.”
“哼.跟本王谈条件吗.”王旁冷冷的哼了一声.
杨戬一笑:“不用王爷开口.只要你能伸张正义.别说放了你.那美妾也送给你.”
郑侠心想.我这叫 因祸得福吗.
为皇子庆贺满月的宫宴如期举行.官员们身穿朝服前來庆贺.御花园的宴英楼中张灯结彩鼓乐喧天.
歌舞之后却迟迟不见上菜.赵顼似乎在等什么.官员们在桌位上交头接耳.大多在议论皇上对这位十一皇子宠爱.更有的干脆猜起來.将來六皇子和十一皇子哪个更能得到皇上的欢心.
皇上身边的皇后轻声问道:“皇上.这宫宴何事开始.”
“在等等.”
过了一会童贯走近皇上:“圣上.镇南王到了.”
赵顼朝门口看去.王旁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走到殿中.四下看了看.这每个桌上都满满的人.正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王旁朝格外拱拱手:“抱歉.抱歉來迟了一会让各位久等了.”
官员们窃窃私语起來:“他怎么來了.”
“这就是镇南王.”有些不认识王旁的人低声问道.
这殿下的桌子里已经沒有王旁的座位.两张长桌分列两边.而每边似乎都代表一派.支持新政的和反对新政的在这样的宴会中立场也似乎很明线.中间一条通向赵顼御座的路将两边隔的请清清楚楚.
“王兄.这边來.”赵顼朝王旁招招手.
在皇上御座的下方有几个桌子.坐着当朝的宰相.副相也就是参知政事.王旁走近先祝贺皇子满月.随后在离赵顼最近的那个空位上坐下.这下殿中出奇的安静.谁都知道虽然王旁不参政.但在皇上面前.当今的宰相也要让他几分.
可不服不行.谁让人家当年就是王爷.而且还立了不少战功.更何况现在是专为皇上采药炼丹延年益寿的.
赵顼朝身边内侍示意可以开始宴会了.宫娥彩女以及内侍的太监忙碌而又有序的给各桌上着菜品.
“王兄.如何现在才來.”赵顼问道.
“皇上.本來我是出來的很早.不过偶然在街边看到一个卖画.画得颇有创意.我这一看.就耽误了时间.”
“什么画.还至于把王兄你迷住..”赵顼不禁好奇.
“皇上想看吗.我正愁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看这话喜欢.想送给皇上.可又沒带银两.所以就把这作画之人带來了.”
赵顼有点埋怨王旁.你这现在财迷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礼物不带也就算了.看上副画还不说买下來.把作画的带來难道让官家付钱吗.
殿下的众人听了都偷偷的笑起來.这王爷也忒不靠谱了.
赵顼有点为难.一个作画的竟然上了金銮殿.可今天这日子又特殊.不让來显得自己小气:“哈哈.那好.今天好日子.官家与民同乐带他上來吧.”
童贯带着郑侠走到殿中.郑侠手中捧着一个卷轴.他能感觉到周围无数双诧异的目光.心里打着鼓低着头跟着童贯.
“下面站立何人.”
“在下郑侠.为皇上献画.”
此话一出.周围一阵哗然:“郑侠.他怎么又來了.”
“他一献画就有人要倒霉.这次是谁.”众人纷纷看向靠近皇上做的那个几个执宰的人.
赵顼也是一愣:“你走近些.抬起头來.”
郑侠走近了进步.抬头看了一眼赵顼慌忙又低下了头.
果然是他.赵顼看了一眼王旁.王旁却好像沒事人似的:“皇上.这画画工精湛.人是最难画的.他画的栩栩如生.您不可看看吗.”
赵顼心想.你还让我看.当初你老子倒霉就倒霉他献画上了.说了声:呈上來.
两个太监走到郑侠面前.取了画卷在赵顼面前展开.画上画的是朝堂上的情景.文武列里两边.皇上正襟危坐.殿下一人手持笏板.皇上微微簇着眉头.文武神态各异.更多是种鄙夷的神情.而那手持奏折的人头偏着.正看着一名满脸正气的宰相.
画上的人物果然生动.仔细看却不是画宋朝皇上上殿.画上的画上冕服中.头戴十二旒冕.身穿玄衣纁裳.衣裳遍布十二种章纹(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藻、粉米、黼、黻).
这事唐代在唐代最常用且历代传承使用衮冕服.
“郑侠.你讲讲此图画得何意.”
“圣上.此画画的是唐朝皇上唐玄宗.殿下这上奏的人叫做李林甫.而他指着这个人便是世称“张曲江”的唐朝名相张九龄.”
此话一出堂下一片哗然.王旁更是惊讶.他环视一下身边几位宰相副相:“哎呀.我可是不懂书画之人.不过我倒是知道.这画都有用意.你这是何意啊..”
赵顼心中一阵冷笑:你要是说不知道.那才怪呢.可是他又怪不得王旁.谁都知道他父亲正是被郑侠的画搞下去的.他带郑侠來.这是要逆天吗.
郑侠心想已经这样了.索性说了吧.他一抬头看着赵顼娓娓道來:“李林甫本人了无文墨.出言粗鄙.闻者窃笑.故此他对文名素著.天下奉为文宗的宰相张九龄.更是千方百计加以排斥.
张九龄与中书侍郎严挺之相友善.挺之离异之妻嫁给蔚州刺史王元琰.王元琰遭人诬陷下狱问罪.挺之救释其身.李林甫奏禀玄宗.严挺之与前妻有私因而救释元琰的.玄宗怒贬挺之.张九龄为之辩解.
李林甫又奏张九龄党同其罪.玄宗于是罢张九龄宰相之职.以李林甫取代.他从而坐上宰相的第一把交椅.李林甫又荐边吏牛仙客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察御史周子谅坦言牛仙客不是做宰相的材料.并指责李林甫引荐之私.玄宗予以杖杀.李林甫又将周子谅与已贬的张九龄拉在一起.称周子谅是张九龄同党.所言实为张九龄所指授.因而将张九龄再贬为荆州长史.
此后.李林甫独揽朝政大权.以首席宰相之权威.上蔽玄宗之视听.下塞臣民之言路.”
赵顼越听越不对劲.几位宰相和副相也都面面相觑.这郑侠以图暗示有人排挤宰相.郑侠说罢长叹一声:“想我当朝王安石相公.堪比唐代张九龄.”
赵顼一听就怒了:“大胆郑侠.当初是你上流民图.今日又來说这些你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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