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话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一路寻人,就寻到了西南,准备越过西南高原去南部。”艾玛敷衍道。
见艾玛只说半句话,料想其中必有隐情,他身为一个外人,不便多问,阿宛勒了然地点点头,友好道,“艾玛姑娘,那位公子伤势很重,得卧床休息一段日子,姑娘好不容易来到我们布鄂族,在下正好趁机进一下地主之谊。”
“呵呵,那就只好给你添麻烦了。”艾玛不好意思道。
“我们布鄂族的人只有在下会汉语,姑娘在此恐多有不便,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诉我。”
艾玛点点头,嬉笑道,“既然如此,以后我就多多打搅了。”
“不妨不妨!”阿宛勒笑道。
“阿宛勒,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去看看我那位朋友。”边说艾玛边起身。
阿宛勒也适时起身,笑道,“好,姑娘,今晚部落内会举行篝火盛宴,给姑娘接风洗尘,姑娘可要赏光哦!”
“篝火盛宴?这,我倒是没听过,有意思吗?”艾玛好奇地一挑秀眉,问道。
阿宛勒笑了笑,答道,“是否有意思,姑娘一去便知。”
艾玛点点头,应道,“好,我一定参加。”
“不多说了,我走了,晚上见。”
“姑娘慢走。”
随即,阿宛勒友好地送艾玛出了茅屋,又用布鄂族语言吩咐站在门口的两位姑娘——带艾玛去见欧阳梓。
告别了阿宛勒,一改之前的愁容,艾玛的俏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她本以为来到这个不知名的部落,命休矣!可没成想居然是故人重逢,可谓喜事一桩,欧阳梓的身体也得到医治,真是双喜临门。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欧阳梓所在的茅屋。
两个布鄂族姑娘站住,一人冲艾玛说,“姑娘,那位公子就在屋内,姑娘请入内吧!”
艾玛礼貌地微微颌首,抬脚踱进了茅屋。
茅屋内没什么摆设,都是些日用品,一张铺着虎皮的矮床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袍,面容英俊的男子,此时他双眸紧闭,料想还在熟睡着,这不是欧阳梓,还会是谁!
艾玛欣然地一笑,快步踱了过去,弯下腰,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欧阳梓,见欧阳梓身无染浊,料想是布鄂族人已为欧阳梓沐浴净身,心中更加感激阿宛勒:这个阿宛勒还真是细心,热情!
殊不知就在艾玛神游之际,躺在床上的欧阳梓适时睁开了眸子,柔情地睨着艾玛。
“艾玛!”身体虚弱的欧阳梓呢喃一声。
艾玛循声看向欧阳梓的脸颊,撇到欧阳梓睁开了眸子,艾玛微惊,欣然道,“欧阳梓,你醒了!”
欧阳梓淡淡一笑,答道,“我根本没睡,刚才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有人来了,就故意装睡。”
“呵呵,干嘛要装睡?”艾玛笑着问。
“麻痹对方。”欧阳梓应道。
额,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一时怔住。
“艾玛,这里是哪儿?我一醒来就看到几个蛮夷族人在我身前打转,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我又身上有伤,此时无法动弹,心中还担忧艾玛,艾玛,你没事吗?”欧阳梓忧心道。
艾玛淡淡一笑,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欧阳梓的眸中满是狐疑,追问一声,“艾玛,你快告诉我,这里是哪儿?我们怎么会来到这儿?”
“唉,说来话长啊,这是布鄂族,西南地区的一个部落,首领叫阿宛勒,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还赠与我一把匕首,也正是这把匕首救了你和我。”
“艾玛,我有点听不懂,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一个部族首领呢?”欧阳梓不解道。
“去年冬天我独自一人去雪山寻找乾慈真人,半路上因为天寒地冻,饥饿交加,晕倒在雪地里,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恰好被前来雪山打猎的阿宛勒所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他担心我独自一人在雪山中会遭遇野兽袭击,特赠与我一把匕首用于防身。本以来今生和阿宛勒不会再见,却不料想人算不如天算,他又救了我们。”
听到艾玛的叙述,不知为何,欧阳梓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妒忌,虽然知道艾玛与阿宛勒之间只有恩情,可是他不希望艾玛与任何男人之间有任何情感,即便是恩情,这一刻欧阳梓才知道原来在感情上他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撇到欧阳梓神色异样,艾玛不解地问,“欧阳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额,欧阳梓回神,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答道,“没什么,艾玛,这个阿宛勒还真是个大善人!”
“是啊!哦,对了,刚才我和他碰面,他还说晚上要举行篝火盛宴,为我们接风洗尘呢!”
“篝火盛宴?可惜我去不了。”欧阳梓沉声道。
艾玛撇撇嘴,安慰道,“欧阳梓,你身上有伤,需要卧床休息,我们就在这部落多住些时日,然后再启程吧!”
“也只能如此了!”
*
夜晚
布鄂族诺大的草场上聚集了成批的布鄂族子民们,大家围成一个大圈,圈子中央堆着大量木柴,木柴上燃着熊熊大火,点点火星时不时地‘吱吱’作响,有一些子民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握着布鄂族的各种乐器进行吹拉弹唱,比如钦、甲铃、苏那、统嘎、柄鼓、饶和钹、冈林、多吉尺布、大玛如等,空中荡漾着虽不优美,却很激昂、浑厚的曲调。
众人们随着乐曲围着大火又唱又跳,载歌载舞,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个酒壶,每跳几下就端起酒壶喝口酒,不甚快哉!
艾玛和阿宛勒坐在一起,他们的身前放了张四角矮木桌,桌上摆着一盘烤熟的牛肉,还有美酒。
阿宛勒从靴中抽出那把银质匕首,右手拔出刀鞘,削了块牛肉放入艾玛的碗中,说,“艾玛姑娘,这是我们西南地区常见的牦牛肉,味美肉香,姑娘尝尝。”
额,睨着碗中黑乎乎的一块肉,艾玛嫌恶地皱皱眉,她想拒绝,可盛情难却,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敷衍道,“额,好。”
于是,艾玛的右手夹起那块牛肉,慢慢放入口中,不情愿地小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然后硬咽了下去。
“艾玛姑娘,味道怎么样?”
“额,好吃,好吃。”艾玛无奈地笑着敷衍道。
阿宛勒莞尔一笑,又用匕首削了块牛肉放到艾玛的碗中,说,“今天的牛肉烤的很香,艾玛姑娘可要多吃一些。”
“额,好。”艾玛虽口中敷衍,可内心却搅成一团,她不喜欢吃肉,一想到口食那些可爱的动物,她的心中就有一种负罪感,即便肉美香甜,却味如嚼蜡,简直是一种煎熬。
阿宛勒是个热情的东道主,他端起酒壶给艾玛的酒杯中斟满酒,说,“艾玛姑娘,这是我们布鄂族自己酿的酒,尝尝。”
“额,好。”
虽心不情愿,艾玛仍旧听话地端起酒杯放到唇边,仰头一口饮尽,顿时,一股呛鼻的液体顺着口腔滑入腹中,腹内一片滚烫,艾玛下意识地‘咳咳’咳嗽了几声,眸子发红,眼泪直流。
坐在一旁的阿宛勒见状,禁不住哈哈大笑,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色丝帕友好地给艾玛擦擦眼泪,并安慰道,“这酒是烈了些!比你们汉人的酒还要烈上几分,料想艾玛姑娘喝着不习惯。”
“咳咳,好,好辣!”艾玛不住地喘着粗气,弱弱道。
“呵呵,喝习惯了就不辣了。来,再吃块肉。我们布鄂族人讲究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才叫吃饭,不像你们汉人斯文,总是细嚼慢咽,看着不过瘾!吃着也不过瘾!”
额,听到阿宛勒的话,艾玛万般无奈,只得按照阿宛勒所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即便难以下咽,也要强制咽下口中的肉,即便酒水浓烈,也要流着泪大口灌酒。
艾玛的这一举动得到阿宛勒的大加赞赏,阿宛勒大笑一声,“艾玛姑娘真是入乡随俗啊!如今不像是汉人,倒像是我们布鄂族的姑娘啊!”
此时艾玛的脑袋晕晕沉沉地,眼神略发迷离,白皙的小脸上泛着一丝丝红晕,她嬉笑一声,“阿宛勒,你过奖了!我可比不了你们这里的姑娘,你们这儿的姑娘能歌善舞,酒量超凡,我自愧不如啊!”
“哈哈哈哈!我们布鄂族人,无论男女,都是长袖善舞,而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一流。”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应道,“是啊!这正是汉人所不及的。”
“但是汉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不乏能人异士,古今所有帝王几乎都是汉人,这也是我们布鄂族所不及的。”阿宛勒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