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好几杯烈酒,艾玛顿感头晕目眩,眼前舞动的人群仿佛有重影一般,晃晃悠悠地,艾玛不适地皱皱眉,抬起左手覆上太阳穴按了按,呢喃一声,“阿宛勒,你这酒太烈了,我,我好像醉了!”
阿宛勒笑了笑,说,“往往喝醉酒的人是不会说自己喝醉了!”然后端起酒壶又给艾玛倒了杯酒。
“阿宛勒,我真的喝不下去了!”艾玛皱着小脸,委屈道。
“艾玛姑娘,我们布鄂族有个规矩,别人给我们倒酒,不能拒绝,必须喝完。”
额,艾玛无奈地撇撇嘴,应道,“那好吧。”于是,艾玛端起酒杯,再次将烈酒一饮而尽,阿宛勒见艾玛的酒杯空了,又一次给艾玛倒酒,艾玛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哈哈,艾玛姑娘,你真是海量啊!喝了这么多杯酒,也没倒下!在下佩服!”阿宛勒笑道。
神智已不清晰的艾玛嬉笑一声,“阿宛勒,我跟你讲,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多酒,我真是喝不下去了,你要是再灌我,我和你没完!”
看出艾玛满脸醉意,阿宛勒没有再端起酒壶,笑道,“那好吧,在下也不想得罪艾玛姑娘!其实,按照我们布鄂族的规矩,一定要将客人灌倒为止,不过艾玛姑娘已喝了数杯,在下就不勉强了。”
闻声,艾玛放松地舒了口浊气,脑袋晕晕地,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只想躺在床上睡上一觉。艾玛也确实这么做了,只见她眼前一黑,身子向一侧一栽,倒在了阿宛勒的身上。
“艾玛姑娘,姑娘!”阿宛勒抱着艾玛晃了几下,见艾玛沉睡不醒,料想是喝醉了,阿宛勒禁不住莞尔一笑。然后小心地双手打横抱起艾玛,起身离开了人群,走向艾玛所住的茅屋。
抱着艾玛,阿宛勒微惊,他没想到艾玛身轻如纱,与布鄂族女子相比,简直瘦弱多了,这让阿宛勒感到新鲜。布鄂族女子他不是没抱过,每次抱起来,手臂都隐隐作痛,感觉像是被压折了一般,如今抱着艾玛,手臂轻松地很!阿宛勒心中起疑:是不是每个汉人姑娘都像艾玛一样身轻啊!
不一会儿,阿宛勒抱着艾玛便走到了茅屋门口,正欲入内,昏睡着的艾玛顿感胃内翻江倒海,皱着小脸,本能地推开阿宛勒,跳到地上,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低着头,‘呕,呕’地狂吐不止,将胃内食过的牛肉、烈酒一股脑地吐了出来,顿时一股腥臭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阿宛勒见状,心生担忧,上前一把,抬手轻拍了一下艾玛的后背,询问道,“艾玛姑娘,怎么样?很难受吗?”
吐过之后,艾玛感觉胃内舒服多了,长呼了口气,缓缓直起上身,由于头重脚轻,艾玛的身体禁不住晃了晃,阿宛勒赶忙扶住艾玛。
“艾玛姑娘,在下扶你上床休息吧!”阿宛勒柔声道。
昏昏沉沉的艾玛阖着眸子,点点头,任由阿宛勒扶着身软如棉的她蹒跚地走进了屋内。
阿宛勒将艾玛扶到床上躺下,然后走到桌边执起茶壶倒了杯水,重新踱到矮床边,说,“艾玛姑娘,喝杯水醒醒酒吧!”
可此时艾玛又睡了过去,根本听不到阿宛勒的话。
见艾玛不回应,料想艾玛又睡着了,阿宛勒便不再打扰,作势就要起身,奈何动作幅度过大,致使手中茶杯中的水泼了出去,恰好泼在了艾玛的黑靴上。
见状,阿宛勒抱歉地皱皱眉,可突然瞄到艾玛的黑靴竟瞬间变成了一条淡粉色、呈新月形的鱼尾巴。阿宛勒大惊,猛地睁大了眸子,抬起一只手擦了擦两只眼睛,再次看去,只见那条鱼尾巴又慢慢变成了两只黑靴,阿宛勒又是一惊,快速眨巴两下眸子,定睛一看,确实是黑靴。阿宛勒一时怔住,心想:他莫不是喝醉了,竟把艾玛姑娘的玉足看成鱼尾巴,可他向来是千杯不醉啊,刚才也没喝几杯!实在太怪异了!
阿宛勒不解地摇摇头,重新看向艾玛的睡颜,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眸中满是狐疑,然后转身离开了茅屋。
*
第二日晌午,艾玛才悠悠转醒,她坐起上身,顿感头痛欲裂,双手按着左右两个太阳穴,心想一定是昨夜酗酒所致。过了一会儿,艾玛感觉头痛似乎缓解了几分,四下看看,认出她此时身在茅屋之内,暗自放下心来。
这时,一个布鄂族姑娘端着碗醒酒汤走进茅屋。
“姑娘,这是首领给你预备的醒酒汤,姑娘请用。”那位姑娘来到床边,笑着说道。
艾玛睨着姑娘手中的汤水,以为又是酒,面露尴尬,本想推辞,可又想起昨夜阿宛勒说过的布鄂族规矩——凡他人敬酒,不可拒绝。艾玛只得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双手接过汤碗慢慢放到唇边,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有预期的辛辣刺鼻,反倒清香甘甜,艾玛顿感神清气爽,眸子一亮,看向那位姑娘,欣然道,“这居然不是酒!”
那位站在床边的布鄂族姑娘狐疑地皱皱眉,她根本听不懂艾玛的话语,只得敷衍地笑笑,接过艾玛手中的空碗,缓缓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醒酒汤的作用,还是心态的缘故,之前的头痛瞬间荡然无存了,艾玛欣然地笑了笑,起身、下床,离开了茅屋,前去看望欧阳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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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背部伤势严重,欧阳梓依旧无法起身,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瞪着大大的眸子睨着上方灰黑的屋顶,叹息一声,“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艾玛怎么也不来看我!”
“我已经来了。”恰在这时,一道悦耳、俏皮的女声在屋内响起。
欧阳梓扭头一看,见一身黑袍,披着秀发的艾玛笑意盈盈地踱了过来,欧阳梓欣慰地笑了笑,说,“艾玛,你怎么才来看我,我一个人呆在这儿快无聊死了!”
艾玛来到床边,坐下,抱歉地叹息一声,“不好意思,昨晚篝火盛宴上我喝了太多的酒,大醉一场,直到晌午才起身,所以这么晚才来看你!”
“喝酒?艾玛,你喝了很多的酒吗?”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忧心道。
艾玛点点头,无奈道,“我本不想喝,可盛情难却,阿宛勒一个劲地给我倒酒,弄得我不得不喝。”
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窜上一股火,不满道,“这个阿宛勒怎么回事啊!他为何要给你灌酒!”
艾玛不以为然地一笑,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布鄂族人生性豪爽、热情好客,他们有个规矩,凡是客人来访,必须要将客人灌倒,而且别人敬酒,不可拒绝。昨日阿宛勒还算放了我一马,没有把我灌倒在酒桌上,不过后来我是怎么回的屋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欧阳梓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担忧,急声问,“艾玛,那个阿宛勒有没有占你便宜?”
“占我便宜?欧阳梓,你怎么又问这一句啊?你以前就问过。”
“快回答我!”欧阳梓突然厉声道。
额,还是第一次听到欧阳梓对她大声说话,艾玛不满地撇撇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占便宜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那个,你刚才醒来时穿着衣服吗?”欧阳梓想了想,不自然地问。
艾玛的眸中闪着一丝不解,答道,“当然穿着衣服了,欧阳梓,你究竟想问什么?”
闻声,欧阳梓不禁放下忐忑的心,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见欧阳梓变脸如此之快,艾玛不满地撇撇嘴,心想:人类的心思真是复杂,也不知这个欧阳梓在想什么,她这个鱼类可是猜不透。
这时,欧阳梓温柔地握住了艾玛的一只小手,说,“艾玛,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在我伤势痊愈之前,不要与那个阿宛勒单独在一起,更不要与之饮酒。”
“为何?”
“没有为何,艾玛,我是为你好,答应我好吗?”欧阳梓哀求道,他知道艾玛心思简单,根本不懂得人间的是是非非,真担心艾玛遭人利用,受人迫害,但他又不能挑明了说,唉!
瞥到欧阳梓一副恳求的真挚模样,艾玛的心一软,点点头,应道,“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快点好起来!”
欧阳梓禁不住莞尔一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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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首领茅屋
布鄂族首领——阿宛勒坐在矮桌边,左手放在桌上,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桌面,他面色凝重,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一整天他的脑中不断地盘旋着昨夜偶见的怪异景象——艾玛的双脚沾上清水,瞬间化成鱼尾,可随后又变回人身,他本以为是他眼花,可又觉得不像,他才二十五岁,怎么会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