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龙飞宇全身都被浸湿了,整个人犹如落汤鸡一般狼狈极了,而他右手握着的一团团小花被他紧紧地护在胸前,生怕花朵被猛烈的雨水打掉,这可是他要送给艾玛的,马虎不得。
天空时不时地‘轰隆隆’地打着闷雷,大雨犹如冰凉的刀尖一般‘哗哗’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而在山间穿梭的龙飞宇步履维艰,下山的路湿滑不已,他一小心就会滑倒,奈何如今他毫无法力,否则一个纵身就可以飞离山巅。可能是心里焦急,想尽快下山,龙飞宇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快则生乱,突然他脚下一空,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龙飞宇大惊失色,禁不住疾呼一声,“啊!”只见龙飞宇犹如一个圆球在陡峭、泥泞湿滑的山路上滚落了下来,龙飞宇右手握着的花朵早已在慌乱之中不知所踪,心中大骇的龙飞宇想伸手抓住路边的树丛,奈何下滑的速度之快,让他无法动弹,只能随波逐流,一直从几百米的山麓上顺直滚落了下来,当摔到山下时,龙飞宇的右腿‘碰’的一声狠狠地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骨头猛地发出‘嘎吱’一响,龙飞宇疼痛难忍,禁不住昏厥了过去,身体蜷缩着倒在了泥泞的土路上,天上的瓢泼大雨仍旧毫无止境地下着,雨水无情地打在龙飞宇脏污的白袍和他给树枝刮伤的俊脸上。
布鄂族驿馆
艾玛坐在矮桌边,桌上摆着白布,还有针线、剪刀,这几日跟随布鄂族姑娘学习做衣服,她很有心得,如今裁减布料,她已学会,今日在缝制衣服。屋外‘轰隆隆’的雷声还有‘哗啦啦’的雨声迫使艾玛顿下手中的动作,起身来到门外,‘咯吱’一声打开房门,望向外面灰蒙蒙的雨帘,艾玛下意识地皱皱眉,眸中闪过一丝隐忧,不知为何,看着这风驰电掣般的大雨,她的心有些慌乱,很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只希望是她自己多想!艾玛摇摇头,重新阖上房门,回到矮桌边继续缝衣服,料想再过一两天这件衣服就该做好了,到时就可以送给欧阳梓了,欧阳梓看到她亲自缝制的衣服,一定会很惊讶,很开心!一想到欧阳梓喜悦的模样,艾玛禁不住嘻嘻一笑,一脸幸福。
欧阳梓坐在茅屋内的矮桌边,右手握着毛笔在桌上摊开的白纸上奋笔疾书,他要在离开部落之前完成这部兵书,将之赠与阿宛勒首领。昨日阿宛勒差人告诉他诺格已和五六个其他部族首领握手言和,一起对抗来犯的官兵,再过些时日,相信诺格就会拉拢其他的部族,在朝廷大军驶进高原前,西南地区十几个部族必须紧密联合在一起,各部族首领齐聚一堂商讨御敌之策。
这时,‘轰’的一声闷雷平地响起,欧阳梓微惊,禁不住顿下手中的毛笔,侧头竖耳倾听,只听屋外‘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欧阳梓讶异地一挑俊眉,感叹一声,“龙公子所言不假,今日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欧阳梓暗暗勾勾唇,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然后立即握着毛笔书写起来。
这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大雨才精疲力竭地停止了怒吼,整个西南大地恢复了一瓶平静、祥和的姿态。布鄂族的族人们陆续离开部落去上山砍柴、或是在高原上巡视、或是放羊赶牛,从事着日常劳作。
昨夜下大雨,艾玛睡了一宿好觉,一觉睡到天明,她起床,洗漱后,就来到矮桌边,从桌底取出那个野果袋子,从袋子中取出几个果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脑中禁不住浮现出龙三太子——龙飞宇的音容笑貌来,艾玛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心想:昨天下雨这个龙飞宇没来看她,今日雨停了,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莫非他在睡懒觉,没精力起大早了?呵呵,就知道他没有长性!艾玛摇头失笑,继续吃着野果。谁知,这时,无奈猛地响起阵阵骚动。
艾玛狐疑地皱皱眉,心想: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莫非是朝廷大军到了?不对啊,算时间,还有大半个月才到呢!那外面怎么回事?
带着好奇的心情,艾玛放下野果,起身来到门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慌乱的景象,只见不远处龙飞宇的茅屋有男男女女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场面。艾玛心生狐疑:怎么回事?莫非是龙飞宇出了什么事?艾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担忧,抬脚踱了过去。
刚走到龙飞宇的茅屋前,就看到阿宛勒从屋内走出,艾玛微怔,心中呢喃:怎么连阿宛勒都惊动了!
“阿宛勒,你怎么在这儿?龙飞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艾玛问道。
“艾玛姑娘,你也来了!”阿宛勒寒暄一声。
“阿宛勒,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阿宛勒叹息一声,答道,“早上有族人去附近的山上砍柴,恰巧看到龙公子躺在山下,浑身被刮伤数处,而且右腿骨折,已昏迷多时了。”
“什么?”艾玛大惊,下意识地呢喃一声。
“据大夫说龙公子这伤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右腿遭到重物重击所致,也不知昨日下大雨,龙公子跑山上去做什么!唉!这回可伤的不轻,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龙公子得休息个把个月才能好啊!”
额,艾玛面容呆滞,眨巴两下懵懂的眸子,心想:龙飞宇昨日冒雨上山该不会是为她采摘野果去了吧!可是她明明告诉龙飞宇过几日再摘得,唉,这个龙飞宇真是不听话,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瞥到艾玛微怒的神情,阿宛勒笑着说,“艾玛姑娘莫生龙公子的气,料想昨日龙公子上山,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要办!”
“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算再急,也得等大雨过后再上山嘛!这下可好,摔断了腿,就躺在床上吧!”艾玛没好气道。
阿宛勒但笑不语,心中呢喃:别看艾玛姑娘和龙公子平日里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可彼此还是很关心的。
“阿宛勒,现在龙飞宇醒了吗?”艾玛问道。
唉,阿宛勒摇头叹息一声,“昨日龙公子被大雨浇了一天一夜,如今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刚刚我已吩咐人给龙公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吩咐人去熬药,大夫也将龙公子的右腿用木头固定住了,龙公子暂无大碍,不过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唉,艾玛暗自心疼地叹息一声,“我去看看他吧!”
“艾玛姑娘请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慢走!”
于是,阿宛勒转身离去,艾玛抬脚踱进了茅屋,这还是第一次走进龙飞宇的屋子,虽然布鄂族的每间屋子摆设都一样,但是艾玛还是感到一丝陌生的气息。扭头一看,就撇到不远处躺在矮床上昏睡着的龙飞宇。
艾玛踱了过去,来到床边,坐下,只见龙飞宇换上干净的黑袍,盖着被子,本是白皙、英俊的脸上此时伤痕累累,两颊满是条条狭长的血痕,肤色泛红,艾玛抬手轻轻覆上龙飞宇的额头,手心下的滚烫迫使艾玛心疼地皱皱眉,暗自叹息一声,收回手,呢喃道,“龙飞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唉,之前还是你告诉我昨天会下大雨,让我别出门,你可倒好,自己跑出去了,还爬山,一下雨,山路泥泞湿滑,很容易滑倒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逞能啊!还有,你之前送我的野果子我都吃不完,我还特意嘱咐你过几日再摘,要是累,就别摘了,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下好了,你的右腿摔断了,身上多处划伤,还发高烧!唉,你这场大病纯属是自找的嘛!”
艾玛坐在床边睨着昏迷中的龙飞宇不住地数落着,像是要把心中的埋怨一吐为快,当然艾玛是心疼龙飞宇,严格来说,龙飞宇是为了给她摘果子才会遭此一劫,她也算半个罪魁祸首。
数落了好一会儿,艾玛长叹一声,改变口风道,“唉,算了,你现在在病中,我还指责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你好好养伤,怎么说你这伤也有我一半的责任,这段日子我会照料你的,等你伤好了,决不能再让你爬山摘果子了。”
艾玛的话音刚落,一个布鄂族姑娘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她冲着艾玛行礼,用布鄂族语言说,“见过艾玛姑娘,我是来给公子送药的。”
艾玛已猜出姑娘的来意,张开一只手,说,“把药给我吧,我来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