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厮就端上饭菜,还有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两兄弟围坐在桌边,欧阳梓端起酒坛倒了两碗酒,然后举起酒碗对欧阳廉说,“来,大哥,这碗酒小弟敬你!”
“呵呵,三弟,为何敬大哥?”欧阳廉没有端起酒碗,而是问道。
欧阳梓淡淡一笑,答道,“这几日大哥为防止小弟误入歧途,日夜看守小弟,劳苦功高,所以这碗酒小弟敬大哥。”
欧阳廉狐疑地皱皱眉,试探地问,“三弟,你这话说的很是莫名其妙。昨日你对大哥还是仇深似海的,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说大哥劳苦功高呢?”
唉,欧阳梓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声,放下酒碗,答道,“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小弟也不例外,被妖怪迷了心智,忘了本分,才做出荒诞不经的举动,说出离经叛道之言,这几日小弟虽然对大哥恶言相向,但每到夜深人静,小弟都在反省自查,深知愧对父母兄弟,尤其对不住表妹唐佳,唉,可惜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三弟,你何出此言?”欧阳廉不解地问。
“唉,小弟将妖怪引进山庄,害的山庄上下人心惶惶,寝食难安,这是小弟的罪过,对父母兄弟又说出大逆不道之言,有违孝道,亏得小弟饱读圣贤之书,一时鬼迷心窍,惹得众叛亲离,如今小弟悔过了,可,父亲、母亲、大哥、二哥,还有表妹能原谅小弟吗?悔之晚矣!”
欧阳梓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那抹愧疚、哀伤之情溢于言表,欧阳廉见状,不禁为之心动,问道,“三弟,你当真悔过了?”
欧阳梓重重地点点头,说,“是,小弟这回是真的悔过了。如今想来,那妖怪除了长得漂亮些,哪一点比得上表妹,她没有表妹的温婉贤淑,也没有表妹的知书达礼,为了她我抛弃表妹,唉,实属不应该,我怎会‘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呢!小弟真是不解,为了那妖怪,小弟惹怒父母,兄弟,与山庄上下离心离德,这是何苦啊!小弟怎会做这种蠢事啊!唉!”
见欧阳梓一副捶胸顿足,懊恼悔过的模样,欧阳廉的心愈发柔软起来,安慰道,“三弟,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几日大哥把你关在房中,心里也不好受,大哥只盼望你能清醒一点,不要被那个妖怪迷住,如今看到你及时悬崖勒马,大哥很欣慰!来,这碗酒大哥敬你!”边说欧阳廉便端起酒碗,欧阳梓也笑着端起酒碗,‘碰’的一声两个酒碗撞到一起,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痛快,我的三弟又回来了!”一碗酒下肚,欧阳廉顿感身心舒畅,禁不住大笑一声。
欧阳梓再次端起酒坛给两只空碗中倒满酒,说,“大哥,这几日你辛苦了。”
“唉,可不是嘛!我都几天几夜未合眼了!”
“大哥,如今你可以松口气了!”
“是啊,三弟,你如今浪子回头,大哥是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边说欧阳廉便端起酒碗喝了碗酒。
“呵呵,大哥就算要回去睡觉,也得陪小弟喝个一醉方休才行。”边说欧阳梓又给欧阳廉倒了碗酒。
“哈哈哈哈,三弟说的是,早知道今晚三弟要喝酒,就该把二弟叫上,咱们三兄弟喝他个天翻地覆!”欧阳廉大笑一声,又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呵呵,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就咱们两兄弟痛快地喝酒!”
“哈哈哈,好!”
欧阳廉喝了碗酒,放下酒碗,看向欧阳梓,诚恳道,“三弟,有件事大哥本来不想管,可今天酒兴正浓,大哥就想一吐为快。”
“何事?大哥请讲。”
唉,欧阳廉长叹一声,“是关于你的婚事。三弟,表妹从小父母双亡,在庄内长大,你与表妹的婚事是两家父母早就定下的,从名义上讲表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即便你们还未拜堂。唉,表妹对你一往情深,这次她为了你不惜触犯家规,私自放走妖怪,为的就是不让你伤心,这等情义我一个旁观者看着都甚为感动,我相信三弟也不是铁石心肠,一定明白表妹的心意。”
欧阳梓叹息一声,赞同地点点头,说,“是,我明白,表妹蕙质兰心,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三弟,你知道就好!这天底下要是能娶到表妹这样的痴情好女子,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欧阳梓赞同地点点头,可心中愧疚,表妹再好也与他无缘,今生他只能愧对表妹了。
“三弟,如今妖怪走了,你也回心转意了,大哥看找个机会,你向表妹坦露心意,再选个良辰吉日,你们就完婚!过个一年半载,让表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爹娘肯定笑口常开。”
额,欧阳梓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没想到大哥连孩子都提到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便敷衍地点头应道,“是啊!”
瞥到欧阳梓不自然的神情,以为欧阳梓害羞,欧阳廉大笑一声,“三弟,娶妻生子乃是人间最稀松平常之事,你不必害羞,迟早要过这关的!”
额,欧阳梓不服气道,“小弟哪有害羞,只是还没想到那一步!”
知道欧阳梓嘴硬,欧阳廉也不予拆穿,大笑一声,“哈哈哈,是时候该想想了。”
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欧阳梓再次端起酒坛给欧阳廉倒了碗酒,说,“大哥,来,别说这些了,咱们哥儿俩喝酒。”
“哈哈哈,好。”于是,欧阳廉端起酒碗开始狂饮,此时他对欧阳梓已完全放下戒心,欧阳梓不遗余力地给欧阳廉倒酒,直到欧阳廉连喝三碗酒后,喝到第四碗时,欧阳梓趁欧阳廉端起酒碗,仰头喝酒之际,猛地抬手点住了欧阳廉的穴道,欧阳廉当下身体一僵,形同雕塑,手中的酒碗适时落到地上,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三弟,你这是为何?快给我解穴!”欧阳廉大惊失色,怒视着站起身的欧阳梓,厉声道。
“大哥,对不住了,小弟无奈,只得出此下策,以后再向大哥赔罪!”
欧阳廉的眸中闪过一抹狐疑,质问道,“原来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根本就没有悔悟,你还是要逃走,去找那个妖怪!”
“是,大哥,你说的不错,我根本就什么可悔悟的,还有,艾玛不是妖怪,这是我最后一次纠正!”
“大哥,对不住了!”话音刚落,欧阳梓便抬手猛地店主了欧阳廉的睡穴,欧阳廉立即感到眼前一黑,缓缓阖上了眸子。
欧阳梓将欧阳廉的上身放倒,迫使他趴在桌上睡着了,然后不再迟疑,欧阳梓立即转身走出了房间,脚下一点,运用轻功,纵身飞起,朝下山的路口奔去。
欧阳梓没有飞到正门,而是来到艾玛下山的路口,这里地处偏僻,山路陡峭,不易被人发现,为了尽快下山,赶到元村,欧阳梓事不宜迟,贪黑下山,待欧阳山庄发现三少爷逃走已是第二日早上了,欧阳梓早已不见踪影了。对此,欧阳老庄主无奈地长叹一声,“家门不幸,不幸啊!”
两日后的下午,艾玛扶着艾子钰走出里屋、外屋,来到院中的竹椅上落座,竹椅旁的石桌上摆放着茶壶,茶碗,艾玛端起茶壶给艾子钰倒了杯凉茶,说,“爹,天气热,喝杯凉茶,润润嗓子!”
艾子钰笑着接过茶碗,喝了口凉茶,感叹一声,“艾玛,这两日多亏你照顾我,我感觉病好多了。”
“嘻嘻,是这两天爹心情好,心好了,病也就随之好转了。”
艾子钰笑着点点头。
睨着艾子钰瘦削的脸颊,那对大大的眸子虽然因为病痛略微凹陷,却依然神采奕奕,艾玛蹲下身,笑着说,“爹,我猜想您年轻时候一定很好看!”
艾子钰眸子一亮,笑了笑,问,“艾玛,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嘻嘻,没什么,就是这些年爹一直病着,脸型、身体都走样了,不过年轻时的丰神俊朗还是有迹可循。爹,我说的对?”
艾子钰和煦地大笑一声,“呵呵,艾玛猜得不错,爹年轻时候虽不算貌比潘安,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要不然你娘怎会爱上爹!”
还是第一次听爹如此打趣,艾玛禁不住咯咯一乐,“这话听起来不假!”
“本来就是真的,年轻时候你娘貌美如花,爹也是英俊潇洒,我和你娘那可是真正的才子佳人,有多少人都羡慕不已呢!”
艾玛赞同地点点头,说,“这话我相信,爹和娘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呵呵,爹也这么觉得,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爹与你娘是几世修来的缘分!这辈子,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