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群可怜的可悲的可歌可泣的山贼出现在一路上都被接到风声不敢轻举妄动的山贼们夹道欢送已经无聊郁闷到临界值的蠢蠢yù动的超高级镖师的面前的时候,这群实力强悍的顶尖高手们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或者说许久没抓到老鼠的猫,不对,以他们的实力来说应该算虎,平常看都不看一眼的老鼠们,瞬间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他们会一直玩弄这群可怜的,竟然敢偷袭猫的老鼠们,直到玩够了,再决定吃不吃掉的问题。
镖师们似乎是心有灵犀般,连眼神都不用交换一个,就达成了同一个决定:先玩着。镖师都“舍不得”下死手,比如说那两个用鞭子的吧,最坏的就是他们俩了,把人在天空中抛来抛去的很好玩么?真不理解,你们应该学学那个用剑的,剑剑要害,那剑花挽的,多华丽多耀目,再看,那个山贼愣是一块皮肉没破,就是吓的尿裤子,双膝发抖而已。
那个使刀的也很坏,把几个山贼武器打掉了后,愣是把他们放跑了,自己骑着马在那边“追”,时不时把人放远了再赶回来,真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放过羊。拿着大刀,左一刀右一刀的乱削头发,这几个人yīn阳头了都,不得不说,这些个发型还真有点后现代嘻哈风格。
再看那个,拿锤子的,这就不大好控制了,那个山贼被锤风贯倒在地,然后就左一锤右一锤,就是不打到他,斗大的铁锤就在身体不到一拳的距离,吓得他连逃跑都不敢只能哭爹喊娘。
还有个使暗器的姑娘,这姑娘真是心善,把一个山贼绑好了,在给他做针灸呢,哦,不对,这个姑娘显然不够专业,还捧着一本书在那对照着呢,而且这银针似乎也粗了些,当然,从她的医治对象的满意程度,或者说是叫喊声的大小来判断,这肯定是一名业余选手。
但是姑娘好学想多学点医术,将来有个一技傍身这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不知道镇守队长是不是感应到山贼们的强大怨念了,还是发现眼前的场面诡异到他不能理解,总之,他终于带领着岷城镇守队人马姗姗来迟迟的冲了出来。
阻止了镖师们惨无人道的“调戏”之后,各个山贼看着官兵的眼神比看自己的亲人还要亲,纷纷攀着镇守队官兵的腿,眼中饱含热泪,嘴里喊着,快带我走,我投降,我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可以预见,这群山贼在他们的感化下,绝对改过自新,就算有刀架着他们脖子也不敢再做山贼了。
镖师们也纷纷收了武器,玩到一半还不让玩了,但是民不与官斗,这些镖师选择了配合官兵的工作。
镖师们带着二十几车的银子在官兵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进城了,开到月府里。月婠莹当然要出来说点场面话,什么谢谢了(歇歇吧),帮助啦(会给意思的),感谢朝廷啦(有你们什么事啊)。又亲自登知府的门,送了些平安银。婠莹这次倒是顺道为当地老百姓除了一窝山贼,岷城多是经商之人,这路途中的风险,自然是越少越好,居民也开始觉得,贩卖兵器,也不是一件坏事。
打劫的事就此告一段落,顺带一提,婠莹倒是把这些山贼们都保了出来,一是因为他们这帮人平rì里也不是大jiān大恶之徒,图财不害命。二是从此以后他们都会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壮劳力,婠莹不要白不要,难道要婠莹自己上炼炉打铁去?
在缴纳了钱之后,婠莹和知府的第一笔交易就这么达成了,这些从心里改过自新好山贼成了庞大的月氏拗钢的一份子,被打散后,编入制造武器的各个程序部门里学艺卖力气去了。
山贼们上路的同一天,管家被告知银两的数字统计一下,运完了。管家听到这个消息在酒馆里多喝了两盅才醉。但是第二天运来的东西让刚刚开心起来的管家被拖入了阿鼻地狱。是的,银两运完了,但是谁能告诉我,这二十几车的各种金额不等的银票是什么东西!老管家从称量运动变为打算盘运动。
这回倒好了,一天打算盘下来,手都握不住酒杯了。天可见怜,第二天清晨,一辆马车停在月府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一个人推着他。“飞雾,这就是月府了么?”推着轮椅的飞烟问。“是了,你去通报下叫主人吧。”飞烟听话的跟门伯求见月小姐。
“你们怎么自己就来了呢?”不一会,月婠莹就从门里奔了出来。
“是飞雾一定要来的。”飞烟活泼的回答。
“不得无礼,叫主人。”飞雾说,“主人去哪,我们就得跟去哪,还望主人不要怪我来迟了。”
“嗯,我交代你的事做的很好。”婠莹说。她早就习惯飞雾这样正儿八经的样子,婠莹拉着飞烟就进了门,让飞雾自己把自己弄进来。
“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我不是说过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你们不必急着赶过来吗?”婠莹变相的给他们放假了,但是算rì子,他们应该是赶着过来的。
“飞云和飞雨已经出去玩了。”飞烟说,还不时的回首看看飞雾,飞雾自己摇着木质轮椅跟上来了。
“看什么看,他还会摔着自己吗?”婠莹笑她。
飞雾在月府的门槛前停了下来。“好吧,你过去推他吧。”婠莹忘了这茬。“你干嘛这么着急着要过来,这附近有一些风光不错的地方,怎么不去玩玩?”婠莹问飞雾。
“反正迟早要来的。”飞雾被飞烟推着。“怕主人这里别人做账目做的不清楚。”
“确实,账目这东西,你来我比较放心。”婠莹说。给他们安排了住处顺便打扫出两间屋子,等着飞云和飞雨过来。
飞雾真的是一个尽责的管家,刚刚进月府,就马不停蹄的接过了婠莹入库的银钱的事。飞雾不放心,甚至还启出入库的银子重新核对。
当然,启出入库的银子的事情是背着月府管家的。不过月府管家也不介意,经过这十几天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做管家的工作。终于从盘点的工作里抽出身来他感到很高兴,一高兴之下甚至还戒了酒,成rì在月府里溜溜达达,这里看看那里催催,分外悠闲。
而飞雾和飞烟的到来更让月婠莹轻松了许多,府里的事务有信任的又会办事的人打理着,她就只管每天陪着外公,听外公一遍又一遍念叨一些往事,月外公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分外珍惜跟婠莹和凝霖在一起的时间。
月外公最经常讲的事就是关于月娘的,从月娘出生,长大,到嫁人,偶尔讲讲自己当年成为月家的当家的事。月外公也偶尔说说自己的遗憾,年轻的时候爱往外跑,后来真正当家了,却再也没能离开过岷城。
是啊,一个不大的月家束缚住了他的一生,谁不曾意气风发过,年少轻狂过?只是有些人慢慢的没有了勇气不再前进,或者背上了责任的枷锁。
月外公的枷锁是月家,是月外婆,月娘。他成为了一家之主,成为了别人的丈夫,成为了别人的父亲。当他抱着刚刚出生的月娘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一生是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她这样小,这样的软,为了她,他可以去伤害任何的人,包括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
上天终于要让他从责任中解脱,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奖励,终于,走到了终点。
眼见老爹一天比一天嗜睡,每rì只醒一两个时辰,一醒来就喊婠莹和凝霖。凝霖就坐在病榻外间抚琴看书,陪着月老爹。而婠莹不但要悄悄的张罗后事还要侍汤奉药,忙的很,还好飞雾来了,婠莹有空陪着老爷子说些笑话。
那天终于到了,月外公清早就醒了,一早就到处找婠莹,婠莹找到他的时候,月外公正拽着下人问婠莹的事:“我外孙女回来了吗?”
下人们不知道是什么事忙说:“我这就去找月小姐!”
“她去哪里了?”月外公似乎没听到,自顾自的说,下人们急忙跑开,到处找人去问。
月外公像个小孩一样坐在石阶上,婠莹连忙过去,却发现这个老人在喃喃自语边掉泪:“她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婠莹第一次看到外公落泪。
“外公,我回来了。”婠莹蹲下来,握起老爷子的手,说:“外公,我是婠莹,我回来了。”
“婠莹,真的是婠莹,好孩子,好孩子!”外公爬满泪痕的脸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伸手摸上婠莹的脸颊,嘴里念叨这婠莹的名字。
慢慢的,磨莎着脸颊的手失去了气力,滑落了下来。“外公!”婠莹叫道,凝霖也跑了过来,“外公!”一群仆人也拥过来了,抬着月老爷去换寿衣,“快看寿板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还没有完全断气之前看棺材板称之为喜板,早就有二十几个家丁扛着寿板过来。婠莹似乎对一切都已经无知无觉,只坐在那石阶上看着人们匆忙的来去,看着外公脸上释怀的笑容,不知何时,脸上布满了泪水也不自知。
婠莹不自觉的摸上脖颈上一枚样式奇怪的石头项链。那块石头,更像是琥珀的颜sè,但却不是琥珀,石头上还有一个怪异的图形,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整个石头琢磨成狭长的橄榄形,配上那图案,就像一只眼睛一般。这是之前婠莹离家之前,月外公交给她的。这是月家的信物,月外公其实早早的就把整个月家都交给她了。婠莹紧紧地攥着天眼石,用力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过后的婠莹又立马恢复了干练的模样,月府门上贴了白sè的对联,挂上了白sè的缟素,挑着白sè的灯笼。婠莹还是先去请示了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们,这时,月娘也回来了。
但是月老爷的后事成了一个大问题,月老爷是这辈里的月家当家,而且月婠莹不可能反而要旁支血亲入府主事。月老爹只有一个女儿,月老爹的夫人也早就去世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没有再回府cāo持事务的道理。如今府里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孙少爷,和一个持有家主信物的孙小姐。
结果就自然不言而喻了,众人抱着或惊讶或关心或怀疑或凑热闹的态度,偷偷地侧目这传说中的月大小姐的风彩。这场丧事也成为了月婠莹能不能接替月老爷成为新的月家当家的重要考量。不只是外人,甚至许多月家旁支都盯着这场丧事。
这个在婠莹看来说艰巨不艰巨,说简单不简单的任务,婠莹没有立即接下,只在那推诿。一切事务几乎都已经齐备,婠莹一点也不担心的跟族老拉锯着,打算先做好表面功夫,给自己留个退路,也给家族前辈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