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的那个人,正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小姑娘,她正缠着张兰恭说:“我叫闻人品蕴,你叫什么名字。”
张兰恭转过头去不理他。
“喂,你叫什么啊?说话!”那位“少年”继续逼问。
婠莹见里边的张枫谦无比淡定的准备看笑话,婠莹倒不知道是去是留了。
“月当家,快把你的客人请走!”张兰恭发现了月婠莹。
“这个。。。。。。”婠莹心中把张家和闻人姑娘放在利益的天平上一称,“闻人姑娘,这里是张家定的贵宾室,你这样贸贸然进来,不大合适。”
“你要赶我走吗?”闻人品蕴说。
“这个,是此间的主人下的逐客令。”婠莹一推二五六。
“那好,这样,你还赶不赶我走?”闻人品蕴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闻人姑娘您请坐,您要喝什么茶水?”婠莹迅速的揣起银票。
闻人品蕴翘起小下巴,一脸骄傲的看向张兰恭:“我不喝茶水,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张兰恭恶狠狠的看着月婠莹,婠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如果你敢说,我就把你杀了!”
“这个嘛,您自己问他。”婠莹当然明白如何保持中立,中立是最好的表态,做得好的话可以两边都不得罪,又能稳稳的赚,比如刚刚这五百两,没想到这个老皮老脸的家伙还能卖五百两银子,和婠莹拿萧白的武艺换来的一样多。
这时候场中传来一声:“一万五千两,焚阳剑卖给这位公子了。”
婠莹不用看就知道是关苍术买下了焚阳剑,也许吧,只有这人才能衬得上无双无对的焚阳剑。
关苍术进了后厅,付好钱之后,关苍术拿到了剑。
这是一把漂亮的剑,如同一个炙热鲜艳的情人。关苍术握剑,顿时就感到一阵失望,他没有被剑挑选上,这无双无对的剑不属于他。
焚阳剑,是如此的jīng致耀目,线条优美又不失阳刚。不是关苍术的剑术不到家,只是单纯的,剑挑选的不是他而已。
关苍术把剑放回剑匣中,示意沉心抱着剑匣,自顾自的出去了。
“这么漂亮的一把剑,哥哥不高兴吗?”若水问沉心。沉心无奈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她跟着关苍术非常久了,但是他的喜怒哀乐,还是离自己很远,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神明,只能供人膜拜。
“第七把剑,也是最后一把剑,名为‘琅琊’繁星终归陨,琅琊配月明。临泉弄游鱼,童叟共乐情。此剑出自铸剑师魏斌之手,剑长四尺五,无锋无刃。”此剑比起前番之剑都显得逊sè许多,无锋无刃,没有美丽jīng细的纹饰,没有jīng巧的做工,还显得略微粗糙。
“此剑起价七千两。”飞雨说。
“你越来越骗钱了,拿出来这样的剑。”张兰恭说。
“你问问你弟弟吧,真的是白张了这么大的眼睛。”婠莹给自己倒茶。
“这种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上古的‘形意剑’。上古的剑士,便是拿这种无锋无刃的剑来文斗和训练的。”张枫谦说,“形意剑并不是不能伤人,反之,形意剑的剑气,比一般的剑锋更加锋利,威力更大。”
“是啊,但是这种剑气比锋刃更容易控制,在割断别人生命之前,给剑士一个机会,去尊重生命。”婠莹叹道。
“但是现在的人却不如上古之剑士了,不论是在剑道上的修为,还是在jīng神上的修为了。”张兰恭叹道。
这个江湖,多得是尔虞我诈,多得是追名逐利,多得是快意恩仇,却没有了当年的古剑士们一笑泯恩仇的气魄。
那些怜悯之词却只从满身铜臭的商人口中说出来,这不是江湖的悲哀吗?
“但愿有懂他的人买了他。”张兰恭说。
“这把剑当真这么厉害吗?”闻人品蕴听得出神,虽然一知半解,“那我要买。”
“如果你买了这把剑,我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张兰恭说。
婠莹恨恨的看了一眼挡自己财路的混蛋,张兰恭倒是毫无负罪感,其实婠莹和张兰恭都知道,这闻人姑娘绝对不是此剑的良主。
“那我不买。”闻人品蕴真的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女子,她勇敢,而且把勇敢写在脸上了。
识货的人真的不多,但是戚庭冉是一个,他在师傅所藏的典籍里曾经看到这种剑。上古剑士的侠义,他也心向往之,但是手中已经有了他所喜欢的轻鸿剑,所以他不参与竞价也不觉得惋惜。
最后剑以七千七百两被一个紫袍的中老年男子买走了。
“我没有买,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闻人品蕴继续缠着张兰恭。
“我说你买了我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是我没有说,你不买,我就告诉你。”张兰恭悠哉的说。
婠莹看到那个买走剑的人,一愣,然后自己飞快的跑下楼去了。
萧白站在当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萧白?你坐吧,她等会就回回来了。”张枫谦看出了萧白的无措,招呼他。
“你会喝酒吗?”张枫谦看着萧白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
萧白摇头,张枫谦笑:“你看,这里竟然有个男人不会喝酒。”
“我都会喝酒!你不会喝酒。”闻人品蕴也笑了。
“你会喝酒?你一个女人家喝什么酒。”张兰恭出言讽刺。
“我会喝酒!”闻人品蕴咬着唇瓣一字一顿的说道。
婠莹径直到了后厅,那个紫袍中年正在付银钱。转过身看到了月婠莹,竟直直的跪了下来,额头贴到地上。任谁都看的出这是一种表示忠诚的仪式,那紫袍中年人开口:“月小姐。”
“是不是他叫你来的?”婠莹扶起他,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是光瑞少主叫我来的。”紫袍中年据实回答。
“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还是派你来了。”婠莹说。
“光瑞少主说给他带回去一把剑。”紫袍中年说。
“他的藏剑阁里的剑还不够多吗?”婠莹笑笑说。
“古人说,观千器而识剑,少主说,好剑永远不嫌多。”紫袍老人也笑了,“何况少主确实还没有一把上好的形意剑。”
“我要是铸剑师,可不把剑卖给这种足不出户的懒家伙,一点求剑的诚心都没有。”婠莹道。
“少主托我带话给您,他最近很忙,还有,请您千万离那把剑远些。”紫袍中年说。
“那把杀人的剑吗?我不是江湖中人,何况我有的剑,已经足够多了。”婠莹笑道,“请您帮我跟他说,我会离得远远的。还有,叫他别忘了老朋友我。”
“这样少主会放心许多了。”紫袍中年说。
“您还是一会就要离去吗?”婠莹问。
“是的。”紫袍中年说。
“嗯,路上小心。”婠莹说。
婠莹在楼梯上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连忙几步上去,一边大声的问:“哪个这么大胆,我还没来就开喝了?”
眼前的景象着实把她吓着了,桌上摆满了酒坛子,全是一斤一坛的陈年高粱酒。闻人品蕴和张兰恭分踞桌子的两头,两人的脚下都放了三个坛子了,但是两个人都在仰脖豪饮第四坛酒。
“我以为就你一个女人喝起酒来不像女人。”张枫谦对婠莹说。
此刻的闻人品蕴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像男人一样直接以口就坛,看到这个架势,怕是有一百个求亲人也都吓跑完了。
“你没见过的女人多了,像你们这种用盅喝酒,跟我们不是一路的。”婠莹拍掉泥封,好酒,又淳又烈,果然适合牛饮。
婠莹却不以口就坛,拿了个大海碗,一倒满就喝光,竟比他们直接以口就坛的也不慢。
“又一个酒疯子。”张枫谦的酒虫也耐不住了,拿起一坛,也喝了起来。
“你们怎么喝我的酒?”闻人品蕴又开了一坛,“敢跟我抢,那要看谁快!”话语未毕又仰脖灌起酒来了。
“所以说女人啊,就是小气。”张兰恭又抓住闻人品蕴的把柄了。
“谁小气,你要是输了,看我不把你从楼上推下去!”闻人品蕴喝着酒还不忘回嘴。
张兰恭只仰脖灌酒当回答,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婠莹给愣在一边的萧白倒了一个大海碗,说:“不要客气。”
萧白这哪里是客气呢,他一共就喝过一杯酒,但是他也端起了海碗,学着他们的样子,一饮而尽。
“好,这才有些男人的样子。”张枫谦赞道。
婠莹笑笑,又给他添上酒,酒就是有这种魔力,当你喝了第一碗就忍会不住喝第二碗,第三碗,直到喝醉为止。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喝醉,当然这样的人,在酒桌上是极不受欢迎的。
“喝酒怎么能没有菜?”飞雾被飞烟推了进来,他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是各sè的菜,下酒菜。
口味喷香厚重的酱排骨。咸香的杏仁小酥鱼。一整尾的大鲔鱼剖成两半,用果木炭烤到金黄微焦,再佐以上等孜然和椒盐。一大盘炒到酥脆再细细撒上盐粒的花生米。
这里酒场正酣,楼下啊的铺中却在渐渐的散场。剑已卖完,求剑的人自然是该各归各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