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作聪明的补充道:“丁姐姐,这位老兄是好酒之人,有这种本领不足为奇。”
那落拓寒士哈哈一笑,对我道:“小兄弟,你真是了解老子!不过你们应当是外出过。当打开地窖口的时候,酒香飘散出来,于是就被我闻到了。”
丁素月道:“这里距离地窖口隔得这样远,酒气早就淡了,你竟还能闻见,真是厉害!”
那落拓寒士似乎对丁素月这小女孩没啥兴趣,却向我道:“来,再来一杯。”然后,他忽然对我身后的济尘大师一笑。这一举动令我感到奇怪,难道他和少林寺高僧是旧时的老相识?但我一时间顾及不上这许多,也懒得去费神。
我见那落拓寒士如此之好客,不免有些感动。于是,我从丁素月姐姐身后露出脑袋,刚转出来,却又被她按了回去。
丁素月道:“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杀他?”言罢,手指着沈一钱的尸体。
那落拓寒士道:“此人?要老子亲自动手杀他?他恐怕还不配。除非他弄一壶绝世好酒,再求我杀他,我倒是可以考虑,哈哈。”言下之意,对沈一钱这个人颇为看不上眼。
丁素月道:“那他…他是谁?你知道么?”
那落拓寒士道:“小姑娘,你是问这个死者?还是问杀他之人?”
丁素月道:“我说的自是这个死者,你认识?”
那落拓寒士嘻嘻一笑,道:“当然认识,此人就是‘一毛不拨’沈一钱,装死偷生到现在,终是一个江湖二流货sè,他的三才指功夫徒有虚名,铁算盘也被人打飞了。嘿嘿,可笑,可怜!”
丁素月道:“啊?你竟见到了杀沈先生之人?凶手是谁?你为甚么见死不救?”
那落拓寒士反问道:“我为甚么要救这一毛不拨之人?”
丁素月道:“请问是很多人围攻沈先生么?”
那落拓寒士笑道:“你听谁说的?”
我道:“是沈先生自己说的。”
那落拓寒士道:“哈哈,胡扯,只一个人,就已打得这位沈大侠屁滚尿流。”
之前沈一钱自称遭到十七八个人围攻,而那落拓寒士却说敌人只有一个人。早知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躲藏了。如果情况属实,那么沈老头一定是死要面子,不惜公然撒谎,真是厚皮无耻!
不过这落拓寒士使用“屁滚尿流”的词汇,来形容沈一钱的挨打惨状,对此我心中颇有认同感。看来他虽然与我年纪差着一大截,但却有共同的审美取向,不愧为潜在的知己。
丁素月道:“那好罢,那能告诉我们那个凶手是谁么?”
那落拓寒士道:“凶手?那自然是天羽帮的。”
我奇道:“啊?是天羽帮的?他们怎么知道沈先生杀了他们三个属下?”
我这话一出口,就觉得情况不妙,无意中将沈一钱杀天羽帮人众的事情给抖露出来了。其后果就是,丁素月姐姐马上白了我一眼,显然有责怪之意。我只有假装不见。
还好那落拓寒士对我的话似乎并不在意,只听他道:“有些人找寻东西靠自己,比方说老子我,寻找美酒只靠自己的鼻子。而另一些人却用狗的鼻子。”
丁素月道:“哦?你的意思是说天羽帮的那人牵着狗,因此找到了沈一钱所杀的尸体?”
那落拓寒士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虽担心自己乱说话,又犯错误,但忍不住道:“养狗的高手?江湖还有这样的人物?”
当我问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场景:一只名唤“旺财”的小黑狗,披着雪亮的铁甲,跟在一名剑客身后。绚烂的阳光照shè下来,小狗的身上闪着寒光,剑客的脸上映着反光。
※※※※※※
那落拓寒士道:“小兄弟,你先过来,再来一杯。她是你姐姐么?”他用手指着丁素月。
我想也没想,就道:“她又不是我姐姐。”
与此同时,我见到丁素月的脸sè有异,马上改口道:“不…她是我姐姐,不过她老是揍我,就算是我的过错,也不该动不动打人罢。”
那落拓寒士听罢,又是哈哈大笑。他将我拖到他身边坐下,看我刚才的酒喝完了,就很热情地给我斟上,道:“小兄弟,你年纪还小,江湖上自然是有这种养狗的古怪人物,是不是高手,那就不一定了。”
我一仰脖子,一杯酒又喝了下去,肚里感觉如火团直烧。我今rì遇见知已,有些得意忘形,仿佛自己是李太白灵魂附体,酒量随之大増而剧増了。
那落拓寒士又道:“不过那人的狗又肥又壮,我真想找个机会杀了下酒,哈哈。”
我想到香喷喷的狗肉,不免垂涎三尺,母亲常说的茹素护生的话却又不记得了,便和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爽朗。
济尘忽道:“想不到‘酒星’孔伶孔檀越竟有如此雅兴?”
那落拓寒士回应道:“济尘和尚,你刚才说话的时候,老子就认出你来了,你居然躲藏在这儿?嘿嘿…”
济尘笑而不答。我想,禅宗大抵就是这样,遥想佛祖拈花微笑,不著言语,抑或说是吝啬其辞,然一旦开口说话,总能一语惊人,直指正解。
丁素月问济尘道:“大师,他就是江湖上闻名的‘酒星’孔伶孔前辈?”
孔伶先接口道:“正是老子,如假包换。”
济尘道:“这位孔檀越少年之时,曾在一家酒肆偶逢美酒,恰巧身边盘缠用完,他又不愿意强抢,因而将身上的狐裘典当了,换取酒喝,以致冬rì雪天,赤膊单衣的回来,引得路人笑观。”
丁素月道:“孔…孔大叔,可有此事?”
孔伶道:“小姑娘,狐裘换酒,那是陈年旧事了,却也真实不虚。”
我道:“久仰,久仰。”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久仰他甚么。
仰慕他的酒量么?那恐怕是胡诌。仰慕他狐裘换酒的壮举么?反正我是做不出来,下雪的天气光个赤膊,岂非冻的要死?即使命大没冻死,估计僵硬几天是难免的。
孔伶道:“小兄弟,现在可以告诉为兄,如何称呼你了罢?”
我道:“小弟姓胡,名望曦,此番认识大名鼎鼎的酒星孔前辈,真是三生有幸。”
孔伶道:“胡兄弟,不要叫我什么前辈,老子半生行走江湖,最看不惯排资论辈的礼法俗套,你若是瞧得起我孔某人,今后就管我叫大哥。要不我们结拜成异姓兄弟也行,哈哈。”
我当时头脑一热,立即回应道:“好极!”
说实在的,当时我压根儿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也不管“酒星”孔伶这个人在江湖上是正是邪,因为结拜这件事对我很有吸引力。
大抵是我自幼三国志的故事听得多了,对桃园三结义神往许久,刘关张那都是大英雄,如今终于有机会实现了,我心情激动不已。虽然不能三结义,双结义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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