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丁素月已被东瀛狗子擒去,我略感惊讶,心想:“在那紧要关头,她的那些表兄们都干怎么去了?他们多半只擅长花言巧语,平常好吃懒做,练武极不用功,以致武艺平庸之至。他们遭此危难,自保也难以周全,何况救人?真是一群纨绔子弟!”
青隼见我暂时不语,误以为我害怕起来,道:“你怕了?怎么不去解手?”
我道:“怕啥?现下我和你待在一起,晚些时间又将与胡玲耶同行。想必那些东瀛狗子本事粗疏,只须听到你和胡姑姑的江湖名号,心知惹不起,皆望风而逃。因此,我可觉得安全的很!至于大便嘛,我还是要拉的,劳烦你等一会儿,对不住了。”
青隼和我打了半天的交道,知道我这人年纪虽小,却颇有些油滑无赖。他自视甚高,也懒得跟我费舌较劲,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踱到旁边。
我寻了一处草丛,慢吞吞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我充分发扬了光荣传统,自然颇有产量,气味熏天。当我再次站立起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倍感轻松畅快。
青隼见我返回,抬头看了看天sè,东方渐渐涌起红霞,rì头眼见的快要出来了。他道:“我们这就走罢。”
此时,我忽然想起孔伶,这位仁兄亦曾与我、济尘以及丁素月相处一段时间,后来独自去白露寺寻找线索,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崽子在冒充他杀人,结果至今音讯杳然。不知青隼是否有孔伶的消息。如果这都问不出来,那么青隼可以考虑改行了。
于是,我煞有介事的道:“前辈,且慢走。”
青隼道:“你又有甚么事?”
我道:“我已将沈一钱的遗物,就是那个药方的下落告知于你,你却甚么都没对我说,这未免不公平罢?
青隼道:“我不是说了丁素月被掳的事情么?”
我道:“那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并非我问你。因此不算数!”
青隼拿我没办法,道:“有甚么问题快说吧,不过只能问一件事。”
我道:“你老人家向来消息灵通,难道还怕我多问几件事?”说罢,我报以狡狯的哂笑。
青隼道:“快问,少啰嗦!”显然他不太愿意展开辩论,想必是看见我开始头痛了。
我道:“终南山栖云谷‘酒毒双星’中的‘酒星’孔伶现在何处?”
青隼道:“你为何好端端的问起他来?你与他旧时相识么?”
我胡扯道:“我一向仰慕孔先生,却不曾相识。听闻他不久前来到江南,故而问一下。你难道不知?”
青隼道:“孔伶前来江南访友之事,我早有耳闻,具体行踪却不太清楚。”
我道:“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哈哈…”
我正得意忘形的笑着,冷不防被青隼揪着后衣领,他的手抵着我颈后的大椎穴,我顿时全身酥麻,浑无挣扎反抗的力气。我暗骂自己:“你高兴个啥?这回真的变成小鸡,又被人拎着走了。”
我心下恼火,忽然想起那怪老头所传授的虚实神功,抑或是吸星移气术,心里犹豫要不要试一下?可是我只修习过手太yīn肺经与足太yīn脾经,其他十二经络,还有奇经八脉都没学过。
我曾听曲师姐说过,那大椎穴又名百劳穴,乃是督脉、手足三阳经、阳维脉之会,素有“诸阳之会、阳脉之海”之称。然而,我连路径都搞不清楚,如何遣气运功?
我闭着眼睛,默念存想,大抵内息沿经脉运行,只要慢慢的琢磨,总有误打误撞碰上的时候。
我的耳边风声匆匆,显然青隼奔行的速度颇快,向着牛背山而去。
从地名来推断,牛头山与牛背山相隔不远,果然行不多时,已然到达,我却仍未领悟出如何经由大椎穴移气的方法。
这里看样子是山顶的一处平地,周围林木茂盛,很是荫翳。青隼将我放在地上,他的手与我颈后的大椎穴不再亲密接触,我自然得以动弹了。
我道:“胡玲耶都是白天睡觉,夜晚行路,还须等到今天晚上,她们才会赶来。那现在做什么?我倒是有点困倦,想要休息了。”此次我讲的是大实话,在跟了胡神医几rì之后,我的作息时间现在有些黑白颠倒。
青隼道:“想睡就睡罢。”他向旁边指着,我这才发现在灌木丛后居然隐藏着一个山洞。
我一声欢呼,便想跃进山洞。此时,头顶上传来一声鸣叫,我仰头看去,却是一只苍鹰掠过天空。
青隼忽然取出一块白布,朝天上晃了晃,那只苍鹰盘桓几圈,便直直的飞落了下来。我见到此状,惊疑不已,难道这只扁毛飞禽是他饲养的宠物?
那只苍鹰停在青隼的左臂之上,体型颇大,外观雄健异常。它其中的一只爪子边缚着个小竹管,青隼从里面抽出一卷纸条,便看了起来。
我好奇心陡然而生,很想知道那纸条上写了些甚么。于是,我假装去观看苍鹰,暗地里伸过头去偷看,只瞄到一眼,但见那纸条上面写的不是文字,却是一些奇怪的符号。至于是甚么含义,目前仅有青隼看得懂。
青隼迅速阅过之后,折了一根草茎,用汁液划了几笔,依旧是不明所以的符号。
我算是服了青隼,心中暗骂:“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上古创造文字的仓颉?就你这几个鸟字,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青隼写毕,仍将纸条放入苍鹰爪子上缚着的小竹管里,然后举手将它放了出去。苍鹰振翅高飞,渐渐的消失在天际。
我道:“前辈,你还挺忙碌的。”
青隼道:“睡觉去。”他并不理会我的旁敲侧击,带头向山洞走去。
我反正也困得打哈欠了,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由于jīng神不佳,就象蔫萝卜一样。
我们才走了几步,蓦地里一阵劲风掠过,耳边只听得草木之叶“刷刷”作响。
我愣在当地,忽然想起《周易》有这样一句话:“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云从龙,风从虎。”莫非真的是老虎来了么?
不可否认,我的运气从来就臭得要死。果然立即跳出一只斑斓猛虎,双目炯炯有神,瞪着我和青隼,看这光景,仿佛我们俩人就是送上门来的早餐。难道这山洞竟是老虎的巢穴?
我吓得腿脚打软,一下子就缩到青隼身后,用发颤的语音道:“前…前辈,你瞧,老虎来了!你能当一回武松么?”
青隼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见一声虎啸。我揉一揉双眼,在我们的面前又出现一只猛虎,还是母老虎!因为在它的身后,还跟随有三只小虎,都是胖敦敦的,等着吃我们!
我惊呼道:“这下悲惨,地发叉(遭遇地震的意思),不慎捅了老虎窝!”
现在就算武松都不管用了,需要升级成李逵。可是,青隼到底有没有李逵厉害?阿弥陀佛,那就是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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