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当时个人心理素质尚不过硬,面对猛虎的夹击包围,并无“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之坦然境界。然而,青隼却满脸不甚在乎的神sè,难道他已想出驱虎的良策?
我问青隼道:“你不怕么?”
青隼道:“怕?怕甚么?”
我道:“现在怎么办?你如何对付这许多老虎?”
青隼道:“我有三个方法。”
我道:“快说来听听!现在都什么时候,还要卖关子?”
青隼道:“其一,躲藏。”说罢,向近处的树上一指,我立即明白他要带着我飞身上树,权作避难。
我认为这种做法缺乏新意,便摇了摇头,道:“上树躲藏?没有意思,不好玩。”
青隼道:“其二,打退。”
我惊道:“你一个人与两只猛虎相斗?你打得过?不要忘了,后面还有三只小的。”
青隼道:“没问题。”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估计有些不为我知的手段。
我看着那三只胖嘟嘟的小虎崽子,觉得它们也挺可爱的,人饿了都要找吃的,何况畜生?
于是,我说道:“算了罢,万一你真的很厉害,手下不留情,将两只大虎都打死,这三只小虎rì后怎么办?岂不是要挨饿致死?这个法子太残忍,不行。”
青隼见我否认他的前两个方法,接着道:“其三,用计。”
我道:“用计?你疯了不成,你以为自己是诸葛孔明?”
那些猛虎哪里有许多闲功夫,来耐心听我与青隼的聊天。我的话音刚落,那只雄xìng的猛虎就扑了上来,吓得我大叫:“不好!”转身就想跑。
此时,青隼却伸过手来,按着我蹲下身去,只见那雄虎从我们头顶上飞跃而过,风声飒然。
我惊出一身冷汗,眼见那雄虎落地之后,一个转身,动作矫健。母老虎不肯旁观,也瞪着眼睛冲过来了,我正不知所措。
青隼忽然掏出一个小陶瓷瓶子,迎风拨开瓶塞,一股刺鼻的奇特气味立即涌出,腥sāo酸臭难当,象是从不知名的牲畜身上的散发出来。
我捂着鼻子,皱眉道:“前辈,你搞甚么玩意?sāo臭的紧!”
我正骂着,颇为戏剧的一幕发生了。两只雌雄老虎突然jǐng觉起来,耳朵竖立,仿佛倾听着四周的动静。随后,雄虎一声低啸,带着它的一家老小整齐而有序的撤退了,向山下奔行而去!
我看着老虎们远去的美丽背影,呆在当地,心中迷惑不解。难道老虎们集体犯傻?就这样轻易的被吓走了?真是比孔明的空城计还要神奇!
青隼道:“你如梦初醒?”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调侃我,索xìng假装惊魂未定,道:“还…还没醒呢,仍在梦中!”
青隼哈哈大笑,道:“我的计策如何?”
我道:“妙哉!就是臭得要命,那是甚么味道?”
青隼道:“狮子身上的气味。”
我道:“狮子的气味?为甚么能驱散老虎?”
青隼道:“虎乃山林之主,狮子却是百兽之王。即使是老虎,也惧怕狮子三分。因此,我放出狮子气味,便吓退了它们。”
我道:“哦,原来如此!那气味你从哪里搞来的?你养过狮子么?”
青隼道:“南疆野岒里多的是狮子,弄些尿汁容易之极。”
我道:“尿汁?你…你难道天天没事做,就拎着一个便壶,跟在狮子身后接尿?”我又开始气青隼,看看这位“鸟人”的涵养究竟如何?
我的话语显然极是难听,青隼脸上又罩了一层青气,心下不悦。他冷冷的道:“好了,就说到这里,准备睡觉罢。那些老虎至少隔天才会重新回来。”
我道:“前辈你别生气,我象嘴里吐不出狗牙,行么?”
我故意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含含糊糊的说成“象嘴里吐不出狗牙”,不愿意吃口头之亏。
果然,青隼似乎没有听出来,他微微一笑,不再与我纠缠,就近拨了一大束青草,径直向山洞走去。
我跟随其后,本着参观学习的态度,也晃了进去。只见山洞倒是yīn凉宽敞,不愧为一处上佳的洞穴。美中不足的是里面居住过老虎,还有不少零碎的动物骨头,气味比较难闻。
青隼道:“睡觉罢。”
我道:“前辈,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空气污浊,味道不佳?”
青隼道:“你哪里如此讲究?”
我道:“这气味直熏得我头晕、恶心。”
青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道:“我们换一处地方。”
青隼道:“就这里,不用去别处了。”说罢,他将那束青草就地铺开,身子就朝上躺倒。他身边仍有许多空位,显然是给我准备的。
我坐在他旁边,道:“你很困了么?”
青隼道:“不算非常困倦。”
我道:“那么说明你现在还有力气,对么?”
青隼道:“有力气怎样?没力气又怎样?”
我道:“有力气就去找寻另一处地方睡觉,这里不适合,气味太冲。”
青隼道:“你真多事,睡了…”他翻转身子,背对着我,做出即将睡去的姿态。
这个鬼地方我哪里难睡得着,于是我没话找话说,问青隼道:“前辈,你贵姓?贵庚?你老婆现在给你生了几个娃儿?”
青隼听我问的荒唐,不禁扭过头来,笑道:“小家伙,胡乱问些甚么?你爹韩孟远怎地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我纠正道:“谁跟你说我爸爸是韩孟远韩大侠的?我真名唤作胡望曦。前辈,你莫听旁人的造谣。”
青隼道:“跟你说笑的,要是韩孟远真有一个象你这样的活宝作儿子,恐怕哭都来不及。”
我贫舌道:“我哪里象活宝了?这是你从何处打探来的消息?”
青隼道:“你真的很善辩。”
我道:“哪里及得上你!伪造了一块木片,就去骗胡玲耶,说那上面就是天方石经之所在,这不是善辩是甚么?你不仅如此,而且以假乱真的本领委实高明。”我胡说了一大通,主要目的是让青隼感兴趣,多陪我讲些话。其原因还是上述所言,我这人向来娇嫩,在有怪味的地方睡不着觉。
青隼奇道:“你怎么知道那木片是假的?”
我道:“这还用说么?假若那木片上写有石经之真实所在,就算你不识得那西域文字,难道你不会去找一个西域人来识辨么?凭甚么要做交换送与胡玲耶?万一你从我这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岂不是买卖做得亏本了?”
青隼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头脑还颇聪慧。”
我道:“你不用总是夸奖我,其实你现在对我恨之入骨了,对么?”
青隼道:“那倒没有,我于你何恨之有?”
我道:“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现在有点恼火,不想将我归还胡玲耶,然而却碍于信义,不得不还。”
青隼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甚么,估计我的胡说八道之中竟有一些是事实。
我道:“想必那天方石经是一部武功秘笈。”
青隼此时已睡意全无,道:“你何以知道?”
我道:“猜测的。”
青隼道:“我越来越想收你做徒弟了。”言下之意,似乎觉得我挺有潜质,见识处事颇有一套。
我懒得理他,在我的内心里,早已将河洛剑派当作自己的归宿,我非常乐意做曲小简师姐的师弟。
我道:“不必,我高攀不上。”
此刻,山洞之外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好象有许多人众在呐喊或是吼叫。
我们起身看时,那三只胖嘟嘟的小老虎崽子忽然从洞口急匆匆的蹿了进来,后面却没见到它们的爹娘--那两只雌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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