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孟世平一声令下,这群壮汉们,更确切的说是同门师兄们纷纷仗剑向我攻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竟然同室cāo戈。
经历了刚才与孟世平和常云起的两役之后,我对“风影星步”有了全新的体悟,信心亦随着连续的获胜而倍增,冷静的看着他们攻过来的各种招式。
眼下,我心里也洞然明了:我今天之所以能打败两位对手,仰仗的乃是我“风影星步”的诡异和迅捷,而非内功的深厚或剑法的jīng湛。
相比于孟世平和常云起的出招,这群人虽是人多,招式却是散乱得很,力道亦是不足,大抵打群架的时候,众人各自施展手脚还要顾及身旁同伴的缘故。
我来回自如的穿梭于他们中间,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东打西刺,游刃有余,感觉他们像是一个个木桩,任我在他们身旁潇洒来去,然后这些木桩,不停的中棍,相继惨呼倒下。
“他娘活见鬼了。”有人气急败坏的咒骂着。他们对我近在眼前,却无法沾身,形如鬼魅,感觉匪夷所思。
有些人很是奋斗,挨了一次打倒下之后,强忍疼痛,挣扎爬起,再次扑上前来。随即,他们又多吃了我奖赏的一记闷棍,终于倒地不起,抽搐呻吟。
混乱中,那位孟世平yīn险的在我身后偷袭,举剑冲刺而来。我闻风侧向半转身一闪,让过这夺命的凶狠一刺,却使出一招少林长拳的“落步盘花”。只见我右脚敏捷一伸,绊得他冲奔的身躯惯xìng飞起,于是乎他整个人腾空横在我的近前,被我左手一掌愤怒的拍在他软胁之上。结果是他在空中即已昏绝过去,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倾刻间,在我的风影星步配合洛神剑法及少林长拳的教导下,这十五个原渤海帮青年才俊们全都散落在地上,尽皆不起,一败涂地。
此时,天上的云霞已失辉光,大地渐归于昏暗。
我扔了木棍,趁着夜sè,飞步离开那里,循着远处人家的灯火奔去。
街上遇着人,我问清楚回去的路径,便匆忙走在路上,心中甚是忐忑。所幸海天河洛的大门口秦师叔早已不在,我便悄悄溜回了自己的住所,打算先避一会,就算逃走也不是办法。
果然好景不长,两个时辰后,中夜时分,我被几位师兄唤去师父那里,心知不妙。
等我到得河洛剑派议事堂外,门外东倒西歪的或躺或坐着那些之前与我动手的新弟子们,见到我表情各自不同,惊恐有之,愤恨亦有之,还有小声嘟囔咒骂的。但常云起和孟世平那对活宝,我却没有见到。
议事堂里烛火通明,显然已有不少人。事已至此,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师兄们走了进去。
我才跨过门槛,我便看到了常云起和孟世平被人扶坐在那里,jīng神萎靡不振。他们一见我到来,却马上两眼放光,异口同声惊道:“他是魔教的人,又用别的魔教妖术。”
我刚想运用我深厚的语言功底反讽,抬头看到师父曲子肃和师娘沈起凤俱在堂上,边上立着秦邦严、卢山夏、箫东楼三位师叔,神情严肃,便低头默然不语。
这堂上,因为我没有参加河洛剑派的并派大会的缘故,很多人我一点也不认识,其中一些人年纪也颇长,须发斑白,应是原华山派、泰山派、太行派、黄河帮、渤海帮的领袖人物。
突然间,我看到了曲小简正站在师娘沈起凤身边,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我。我看到她的双眸充满关切之情,但觉一丝情愫,泌人心扉,不禁有些飘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胡望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曲子肃问道,语气不怒而威。
师父的这句问话,立刻又把我带回现实中。我不禁向上双膝跪倒,开始对众位师长细叙事情的经过。
“弟子只是奉秦师叔之命去唤常云起他们回来。待弟子到得新丰酒楼时,他们自己已经喝得烂醉,头重脚轻的。因为弟子先前与常云起有些过节,他们趁着酒劲把弟子簇拥到一处偏僻树林,竟然撒酒疯要殴打弟子。于是弟子奋力抵挡,才侥幸打赢众人。仓促间,弟子有时下手未免过重,还请师父明察。”我讲完整个事情后,又特别强调道是他们酒后滋事,自取其辱。
“胡说,我们辽东人喝这点酒,哪里会醉,分明你使了别的魔教妖法。”那壁厢孟世平嚷道。
“大凡喝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我当即予以反驳,淡然回敬道。其实我也清楚,他们当时并没怎么醉,至少没有大醉。只是我并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从剑冢得了一门新的武功,须强调他们醉酒之因。
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亦有道理,赢得在场一些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点头认同。确实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一个人若是面对一群烂醉如泥的酒徒,即便他是个少年,手上又有根棍子,将他们殴打一通也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位少年好歹也学了些河洛剑派的武功。
师父曲子肃问道:“那他们说你身形飘忽,状如鬼魅,这从何谈起?”他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禀告师父,这只不过是他们自己酒喝得太多,手脚不听使唤,看东西也不利索,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加上我与他们之间早有龉龃,所以他们才如此诬陷弟子。”我坚持道。
我说话间,只见师父曲子肃默默向我走过来,双手把我扶起。我抬头望着师父,正想表示感谢。实然间,师父曲子肃手形一翻,双手化掌向我胸前拍来。“啊——”,曲小简惊出声来。
自从习得“风影星步”之后,我对他人所出的每招每式,都会自然在心中产生种种斟别,以决定自己应对身法的方位、缓急。
眼见师父这一招袭来,我脑海里首先的想法是抬双手向上格开掌势,同时上身向后迅速仰倒,就能避开这一击。
我的双手刚一抬起,身形还未后仰,猛然醒悟到这是师父曲子肃在试验自己武功,看我是不是真如常云起他们所说的那样身法诡异。
这一jǐng醒之下,我当即迅速收住一切身形,任师父双掌拍来,因为我料定他必然会收手。果如我所料,师父双掌在我胸前停住,没有拍下去。在现场所有人看来,我当时的反应只是双手略微抬了一下而已。这样,我便顺利通过了师父曲子肃的此番测试。
经过一番讨论,整个事件被诸位长辈判定为:常云起他们醉酒滋事,我借机报复,下手过重。
随后,秦师叔当众宣读了河洛剑派门规第五条:“不得同门相殴。参与斗殴者,各打十大板,罚做杂役。若下次再犯,即时逐出门庭。”
这样,我和常云起他们都分别受到打十大板的责罚,而且有点类似官府衙门处置罪犯的作风——发配流放。
其实,现场也只有我惨兮兮的挨了板子,感觉真是衙门的受审,令我这等良民心情很是抑郁。常云起他们因挨过我的暴打,身体带伤,那十板以后再打。
于是,常云起他们十五人被罚去本派马厩做杂役一个月,期间不许离开马厩一步。师父非常知人善任,考虑到他们是北人,自然知晓如何看管照料马匹。
至于我呢,剑派长辈们一致认为我的错误xìng质更严重,被严厉训斥不应当趁同门师兄烂醉,打伤、打昏这么多人,被罚去洛阳城外的天津桥边,放养鸭子三个月,期满后,看表现再斟酌处理。可能因为我是江南人,他们就认为我对这个鸭子很熟悉吧。
其实,河洛剑派也算是洛阳一方的富庶财主,城里城外良田林地千亩,所以有马厩鸭舍什么,亦很正常。
天亮之后,我便被“赶”出河洛剑派的总堂。我背着我的小包袱,被一位师兄带着去到城外的天津桥边。
我到得那里,在一处茅屋前,一位王老头热情的欢迎着我的到来。领路师兄对王老头说了些话,便很快回去了。
尔后,王老头带着我参观茅屋旁边的全部三处鸭棚,交待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告诉我说,每过些天就会有河洛剑派的人来取些鸭子、鸭蛋,以供总堂庖厨之用。
而且每天的饭食,我要自己动手,茅屋里有米、炊具,屋边有块不大的菜地,自己要负责种植摘采。这点令我头疼不已,我哪里会种菜、烧饭啊。
最后,他高兴的向我告别,说他儿子刚中了举人,衣锦还乡,他要回家抱孙子,颐养天伦,享受富贵,不再为人佣工度rì。
王老头走后,看着面前上千只步履蹒跚、呆头呆脑的鸭子,我这样的自我安慰道:“当年苏武在匈奴牧羊,如今我胡望曦到洛阳放鸭。堪比苏武,不愧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经历百年来的战火,昔时的繁华天津桥如今只剩下些残破桥礅,凄凉排列在洛水之上。有时,我放养的鸭子还在河zhōng yāng一些低矮的桥礅上扇动翅膀。
我所住的茅屋就离残桥不远,每天清晨,我一出门便可欣赏到如此景致。放鸭的闲暇时光很多,我将其画了下来,挂在茅屋里自我娱乐。
当然,我每个晚上,都会勤奋的练习“风影星步”。洛水断桥边,白天都见不到什么人,何况晚上。我很快喜欢上了这种无忧无虑、zì yóu自在的生活。
不管怎样,我顺理成章的成为这里的最高地方长官,而且还要至少当上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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