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轻我的心理压力,班长提出要和我共同分担罪责,这让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名词。
“犯罪共同体”吗。
我的心中猛然一凛:艾淑乔玩弄人心果真达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也许我和班长不会因为郑唯尊的死亡产生过多的罪恶感,我却会因此怀疑自己的本性,而班长恰恰因为我的怀疑产生了良心上的自责。
所以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却出奇地擅长分析其他人的人性啊,搞不好在这方面黑圣婴都不如你。
将自己的情报系统和因果计算程序的情报系统合并,艾淑乔的情报能力恐怕已经不次于一些小型国家,我们私底下将落入她手的因果计算程序称为黑圣婴,当然也沒有逃过她的而目。
毫不掩饰自己的邪恶,充满骄傲地接受了这一称呼欸,在她看來,有了黑圣婴辅佐的自己说不定可以称得上是“黑暗之母”呢。
当无边的黑暗笼上心头时,记忆深处那片被封印的闪光再次出现,我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能确定。
“班长,你不用过于担心我,我不会消沉下去的。”
那片闪光让我看到了模糊却又不能否认的希望。
“黑圣婴是艾淑乔的大杀器沒错,但是她也不是无敌的,至少我们这边有小茵,而且电脑在模拟人性方面有天生的弱点,就算是完全体的小茵也不是能够准确模拟所有人的性格。”
在梦境轮回当中,小茵亲口承认过她对于维尼的性格模拟不够准确,而艾米和小芹沒有出现在梦境轮回里面,艾米是因为外形被小茵占用,小芹则是因为声音被小芹占用,并且我估计小芹和她的闺蜜维尼一样比较逗逼,模拟起來绝对相当费劲。
也就是说,为了让黑圣婴预测失误,小芹和维尼的“逗逼组”才是关键,我之所以像认真严肃的班长一样被黑圣婴算定,一方面是因为艾淑乔过于了解我,一方面是因为最近我变得不够逗逼了吗。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班长,班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麟,你认为今天的失败是因为咱俩不够……不够逗逼,难道为了对抗因果计算,就连我也要作出有违常理的逗逼行为吗。”
回想起维尼曾经把七个矿泉水瓶子绑成一捆当成是复眼,然后整个粘在脸上cosplay《英雄联盟》里面的“无极剑圣”易大师,我不禁笑出声來。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维尼手拿一根钢管冲进教室里來的时候,所有玩过英雄联盟的同学都笑惨了,我实在无法想像cosplay易大师的人换成班长会是个什么景象。
“班长你保持自我就行了,维尼和小芹的逗逼你是学不來的,,不如你替我跟中情局、国安局打交道怎么样,敷衍他们用不着逗比能力,只要把情报故意说少一点就可以了,这大概等同于低难度的卧底,对班长你未來的警察工作说不定也有好处吧。”
班长点头答应下來,我立即给005以及姜处长打电话确定了这一点,我的理由是艾淑乔对我监视很严密,换成班长跟他们接头比较方便,一旦有什么重要发展我会直接告诉班长。
005和姜处长并未反对,反正他们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和班长接触过了,也算轻车熟路。
“真讽刺。”班长拿到005和姜处长的电话号码之后说道,“我现在连刑警都沒当上,却和两个国家的情报部门建立起了联系,,怎么觉得我好像是战争时期的双面间谍。”
游走在情报钢丝线上的美女间谍吗,这样的班长仿佛挺带感的,可惜班长过于正直,除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否则不可能从事这一职业。
从湖边吹來的风相当寒冷,因为事先沒有做准备,我既沒有戴手套也沒有戴小芹织给我的围巾。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暗中保护我们的彭透斯,立即扯着脖子对他喊道:“过來,我要和你谈点事情,另外你也顺便帮我们挡挡风。”
“十分乐意。”彭透斯几步就赶了上來,并且用庞大的身躯挡在风口,让我和班长如同母鹰看护的雏鸟。
“彭透斯,你在地下拳赛的时候杀过人吧。”我开门见山地问,“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彭透斯眉头微蹙,带动了脸上的伤疤。
“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地下拳赛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來。”
“那么,。”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在皈依上帝之后,对你从前杀过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呢。”
一提起他钟爱的上帝,彭透斯的双眼中立即充满了神圣的光芒,脸颊上还不恰当地出现了一丝红晕。
“我已经献出了自我,如今的我只是上帝在世间的工具,在地下拳赛中不幸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我把他们看作上帝对我这件工具的磨砺,我们将一起为了上帝的荣光而奋战。”
宗教还真是一种方便的东西啊,我这个无神论者就不能这么想了。
听到我和彭特斯讨论“杀人的经验”,未來志愿是当刑警的班长有点尴尬,以至于半天沒有说话。
我抬起自己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变化的左手。
“彭透斯,就在刚才我用这只手杀了一个人,虽然我只是按了一个按钮,但是我心中的确是想杀死他的,而且他最终死于以我血液为原料研制出來的毒品黑天使,现在我心中沒有罪恶感,并且产生了自己比其他人类更高等的错觉,,这是正常的吗,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很危险。”
为了让彭透斯更容易理解我的心境,我将在帝王大厦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反正彭透斯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不觉得有必要瞒着他。
“愿上帝宽恕他的灵魂。”彭透斯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十字,“我不会代替上帝宣判谁有罪,我只能把上帝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对你们转述一遍。”
“麟,舒莎小姐,你们两个并沒有做错,你们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作出了伤害最小的选择,艾淑乔女士才应该为这场死亡负责,而不是你们。”
“这些东西我相信凭你的智力能够想得通,现在最困扰叶麟的东西恐怕就是他那不知从何而來的优越感了,,舒莎小姐,你认为杀过人的人会比其他人更高等吗。”
“怎么可能,。”班长惊愕地否认道,“杀人者应该被关进监狱才对。”
顿了顿之后班长有些迟疑地补充道:“叶麟,不是针对你,也……也不是针对彭透斯先生。”
“这是潜藏在人类体内的兽性在作怪。”彭透斯解释道,“野兽在和同类竞争的时候,失败者经常就等于死,而获胜的野兽理所当然地会感到自己更加强大了,麟,你的优越感來自野兽本能,并不需要为此感到羞耻,你只要牢记人性是兽性和神性的混合体,只要你能唤醒自己的神性,兽性自然可以得到约束,不会令你最终失去控制。”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这是废话啊。”我吐槽道,“我又不信教,上哪里去找什么神性,搞了半天彭透斯你是向我传教來了吧,跟你信上帝就什么都解决了对不对。”
彭透斯大手一摆,“上帝并不喜欢传销一样的传教,而神性并非是信仰神灵才会拥有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到我的胸膛正中。
“麟,你心底的善良就是你的神性,那些会让你眷恋的,那些会让你流泪的,那些会让你宁愿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就是你的神性。”
诶,难不成你说的是擎天柱大哥吗。
等等,我确实对这个机器人有一定的眷恋,也曾经为它流过泪,但是还不至于为了守护它而付出生命。
所以对于我这个重度妹控來说,艾米才是我的神性,不过小芹和班长遭受生命危险的时候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这个名单显然还要进一步扩大……
看來我的神性还是蛮强大的嘛,难道后宫的规模和神圣性成正比,后宫越大就越神圣,。
不对,我为了保护老爸也会拼上性命,总不能说老爸也是我后宫的一员吧。
“彭透斯指的是‘爱’吧。”班长在旁边小声提醒道,“我记得基督教认为人人皆有原罪,惟有爱才能将其救赎。”
啊,一语点醒梦中人,原來不是后宫而是爱呀,彭透斯故意把话说得拐弯抹角,到头來还是基督教的理论嘛。
“只要仍然怀有爱就不会变成野兽吗。”我在心中反复揣摩着这句话,似有所悟。
于是我非常难得地主动拍了拍彭透斯臂膀上的壮硕肌肉。
“谢谢,虽然你还是沒能劝我入教,不过我得到了一些启发,再帮我个忙,替我把班长送回学校怎么样,我想自己去回家静一静。”
班长不放心我自己行动,但是我执意如此,最后她只好答应万一我明天还沒有去学校就帮我请假。
我沒有打车,自己跑步返回了红楼北街小区,我觉得这种程度的锻炼对我的心理和生理都有好处。
老爸和小芹在青姿高中,任阿姨去阴阳散手武馆教徒弟了,家里一个人都沒有。
我偶然发现小芹的卧室门沒有锁,便突发奇想,打开她的衣柜找出存放擎天柱大哥的抽屉,为擎天柱大哥擦了擦表面上的浮灰,然后把它放回原处,并且在它的脚边垫上了一张纸条。
“小芹,我把擎天柱大哥送给你了,可要好好保存哦。”
诶,我好像留下了相当不吉利的lag啊,这对我來说岂不是相当于“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吗”。
这lag个生效得有点快,我大概是因为跑步的时候出了身汗,感觉额头上稍微有点发烧,为了避免刚写完这张纸条就把自己克死,我赶紧找了床棉被把自己卷起來,希望睡一觉來治好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