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楼主。”
柳柳费力的睁开眼,把嘴里的药丸吐出来,冷声开口:“立刻把解药送到阿豹的手中,让他尽快的配出解药来,要不然大家都没救了。”
“是,楼主,”黛眉起身拿着那颗解药,一点也不敢耽搁,楼主可是费了生死之命才掌到这颗解药的,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件事情办好,凤邪早飞身落到床榻边,抱起柳柳,紧搂在怀里,恐惧淹没了他整个人,一向冷冽无所畏惧的皇帝,身子忍不住的轻颤了起来,柔声的开口。
“柳儿,你醒醒,你醒醒。”
柳柳因为用力过足,终于不敌周身的痛楚昏了过去,却不知那眼见她昏迷的男人整个的疯了,一扬手把室内所有的东西都击碎了,如虎狼般的嘶吼着,他的手下心惊胆颤的退出去,守在门口,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大家只能等那颗救命的角药,那解药究竟何时才能过来还未可知。
阿豹的配药能力还是相当高的,很快分析出解药的成分,立刻动手配置了几粒出来,命黛眉先送了过来,其他的大批量,因为药材短缺的关系,所以迟了两个时辰,就是这两个时辰,风月城死了一大批的人,死亡的恐惧笼罩着诺大的城池,雅雀无声,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些幸存的人只能感谢老天爷了。
柳柳和南宫月同时服用了解药,凤邪总算放了心,立刻把柳柳送到万风茶庄,一路抱回别院去,引得庄里很多下人观望,这周身俊美寒气四漾的男子为何如此伤痛的抱着七夜少爷啊,这两个人关系还真暖昧啊,就连风九都有些诧异,不过却不敢步问,因为那俊美的男子此时张扬着杀气,只怕谁惹他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风九很有自知之明的什么都不问。
幕星一看到娘亲竟然中毒了,立刻吓得哇哇大哭,完全忘了娘亲嘱咐他的话,趴在娘亲的身上一迭连声的叫着:“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听着小幕星的话,战云和日影等才算真正的放下一块大石头,虽然先前知道七夜是皇后娘娘,可众人没看过他的样子,总觉得不踏实,先前那个步香茵不也是冒牌的吗?不过现在听到幕星的呼声可以肯定,七夜便是皇后娘娘,而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正是天凤朝未来的太子爷,不过对于这个小太子爷,大家是没有异议的,他那么顽劣刁钻,和他的父皇相比,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了,相信天凤会越来越好的。
凤邪看到幕星哭得如此伤心,心疼极了,这可是他的儿子啊,看着他小脸蛋上泪痕遍布,亮如葡萄似的眼睛里盛着恐惧,凤邪便责怪着自己,五年了,自巳从来没关心过他,所以使得他心里没有安全感,此刻看到他娘亲中毒,自然害怕。
“幕星不怕,你娘亲没事,你别担心了,”凤邪伸出手拍拍幕星的肩,那本来哭得伤心的小家伙一听到他的话,止住了哭声,大家还以为他听了凤邪的话呢,谁知道他恶狠狠的掉转头,冷瞪着凤邪,像个小刺猬似的叫嚣:“要你多话,这是我娘,我娘,知道吗?不是你娘,所以你不伤心,这是幕星的娘,”说完又哭了起来,一室的人被他哭得心酸酸的,却又拿他没办法,因为这个小孩子很倔强,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话都听的,陪着他一起落泪的翠儿,正想劝劝幕星,却听到床榻上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幕星,娘亲没事,你吵到娘亲睡觉了。”
幕星一听到娘亲的话,带着泪痕的脸抬高,紧盯着娘亲,高兴的点着头:“娘亲醒了,娘亲醒了,幕星好害怕,娘亲现在要睡觉吗?那幕星不吵娘亲,娘亲慢慢的睡,幕星会保护娘亲的。”完全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大刺刺的挡着娘亲的身子,不准凤邪靠近,其他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为他们的主子叹息,看来主子要想收服儿子的心还有点困难,这小家伙不是个容易摆布的人。
“好,”柳柳闭上眼睛继续睡,她周身无力,着实很累,刚服了药丸不久,精神还没有完全复原。
翠儿抬头见皇上很心急的望着小姐,赶紧伸出手去拉幕星,想把幕星带下去,让皇上和小姐独处一段时间,皇上看起来很心痛,又焦急,应该是为了主子才如此的憔悴,谁知幕星用力的一甩翠儿的手。
“我不会离开娘亲的,你们走,你们走,谁也不难靠近我娘亲,”幕星似乎有些感应,扫了寝室内所有人一眼,气鼓鼓的怒指着门口,让大家全部离开。
凤邪脸色幽暗,望着床榻上安静睡着的柳儿,恨不得把她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她是活着的,他的心跳才能正常,可是儿子显然不认同他,也许他从小就一个娘亲,再没有别的亲人,此刻更为敏感,凤邪既心疼柳儿,又心疼幕星,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周身陷入沉寂,满身落寞的走了出去。
寝室内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忍心,但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告诉幕星,皇上就是他父皇,这种事应该他娘亲告诉他,而且他娘恐怕也不敢冒然告诉他,因为这小子摆明了反弹凤邪,不知道是不是一报还一报的结果,众人暗暗猜测着,纷纷走出了寝室,室内幕星自动爬上床榻,紧搂着柳柳,小身子偎进娘亲的怀里,那楚楚可怜的小样子令翠儿和红袖鼻子酸酸的,幕星从小没有爹爹,所以内心比别的孩子脆弱,一向相依为命的娘亲忽然中毒了,他自然害怕,这娘俩其实也可怜,相依为命,只怕任何一个伤了,另一个就活不了。
好在柳柳的睡了一夜后,精神恢复了大半,看儿子整夜的守在自巳的身边,倒不忍心:“幕星,娘亲没事,幕星不要担心,娘亲永远不会丢下幕星一个人的。”
幕星看到娘亲整个人清醒过来,才算开心了,用力的点着头:“幕星知道了,幕星就想陪着娘亲。”
“谢谢,儿子,”柳柳感动的搂过儿子,她最感激的人就是儿子了,这几年一直陪着她,使得她的生命充满了活力,她从来不后悔把幕星生下来,看着幕星小脸蛋大大的黑眼圈,柳柳忙摸着儿子的头。
“好了,这下幕星跟翠姨去休息吧,娘亲不会再有事了。”
“嗯,”幕星点头,打了一个哈欠,他是真的累了,一整夜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闭上眼睛娘亲就不见了,那他要跟谁在一起呢,一想到这个便害怕,用力的掐自己的大腿,才没有睡着,现在娘亲终于没事了,他好累啊,幕星想着便倒到一边翠姨的怀里去,翠儿赶紧扶住他,把他带到隔壁去睡觉。
幕星一走,凤邪便走了进来,一向俊美贵气的男人此时周身的憔悴,柳柳抬头扫视了他一眼,看他饱满光洁的脸上带着苦闷,不知道这男人出啥事了。
“怎么了?”
“幕星他不让我靠近这屋子,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呢?”他的嗓音暗哑着,心里懊恼着,却无力改变什么,如果幕星是生在皇宫里,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不理他这个父皇的,所以所有的果都是有其因的。
“皇上想多了,幕星他只是个小孩子,虽然他有时候看上去很理智,事实上他比同龄的孩子敏感,皇上何必多想呢?”柳柳往床搨上靠去,凤邪近前一步拿起靠垫,垫到她的身后,有力的臂弯牢牢的箍着她,他的乌丝垂下来,柔滑的撩动着她的脸颊,暧昧旋昵,红袖脸色一红,赶紧退了出去,把小小的空间留给屋子里的两个人。
“柳儿,你能原谅我吗?让我有一个弥补的机会,五年的时间里我生不如死,这五年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帝皇比常人更渴望家庭的温暖,我的心不是铁铸的,是一颗有血有肉的渴望爱的心,曾经我以为我无情无欲,所以我失去了你和幕星,老天让我们再一次的相遇,所以我不会轻易放手的,这一次穷其所有,也不会放手了。”
诱人的话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那么霸道强势,柳柳被他围在臂弯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被震憾了,这个她从十二岁开姑便喜欢着的男人终于说了这么一番话,这一番话如果在自己少女青涩的时代,有谁跟她说过,她相信自己就是死也值了,但是却在自己的一颗心千沧百孔了以后,才有人对她这么说,这个人还是伤她最深的人,从最初的京城第一丑女到后来的天凤第一丑后,每一样都是他赐予的,虽然他心痛了五年,难道这是一个可以互抵的事情吗?她从以前就受到他的伤害,这五年来,从幕星出生到幕星的生病,有多少次她一个人默默的担忧恐慌,连一个有力的臂弯都没有的时候,他在愁苦,可是谁的痛比软多一点呢?柳柳一想到这个,心里的怨念便滋生出来,用力的一推凤邪的手,脸色冷了下来,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凌厉的盯着凤邪。
“难道皇上因为自个愁苦了五年,我就该原谅你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是那种轻易原谅别人的人,伤害已遭成,越是想忘,它越是牢牢的滋生在心里,这五年来我从来不去想,一想到我从少女时期到现在都因为你所遭受的痛苦,我就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你,有多少次在梦里,我咬着牙醒来,懊恼着为什么十二岁的时候要遇到你,如果那一次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就是另一番模样了,我绝不可能成为天凤朝的第一丑女,我想那会快乐很多,可是因为你的一句戏言,我遭受了整整八年的痛,而你竟然因为先帝的一道遗诏对我百般的为难,羞辱我于华清宫,因为我怀了孕竟然欲打掉我的孩子,难道这一切只因为你痛苦自责了五年便烟消云散了吗?如果我说原谅你,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柳柳冰霜一样冷寒的话里,是深深的痛斥,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却带着苦涩的滋味,使人难以下咽的味道。
凤邪的脸色陡的惨白下去,她的话就像一把刀一样刺在他的心里,虽然他知道她不可能会原谅他,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痛,呼吸急促,胸口快要窒息了似的,整个人快昏刷了,可是他清醒的明白一件事,这么多年来,不是她打扰了他,而是他打扰了她,他把她的生活打扰得一团乱,却在一边怪她不识时务,原来当年自己对她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柳儿,柳儿,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放手的,我放不了手,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能控制,五年的时间里,我早控制着自己忘记这一切了,既然忘不了,老天又注定了我们相遇,那么我一定要珍惜,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凤邪俊美精致的五官上闪着诚挚的光芒,眸子热切,唇角闪着激越昂扬,对她的不放手,是那么肆狂,他放不了手,因为放了她,毁了的就是自己,既然他的心落在她的身上,他能做的就是弥补,用力的用力的弥补,只到她原谅他为止,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希望能让他真心的接受他,所以他不会对他们用强,一切都要他们自愿。
“我累了,”柳柳闭上眼,她和这个男人说不通,她只想安定,母子二人安定的生活,和他在一起,她的脑海里没有快乐的东西,有的只是窒息的痛苦,那样的日子她会开心吗?儿子会开心吗?他会开心吗?这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好,你休息吧,”凤邪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逼她,她中毒了,思维本来就脆弱,自己若是再惹她生气,就不是人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想到这,洒脱的站起来往外走去,虽然心里和她一样痛,看着她的痛,他都有,甚至比她痛得多,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是他活该。
红袖和翠儿见皇上走出去的身影落寞而凌寒,心里转有些不忍,一个帝皇竟然有情深似海的情谊,这样已经足够了。
“小姐,皇上已经很后悔了,你就别在折磨他了。”
柳柳的眼睛陡的睁开,里面一片潮湿,翠儿和红袖吓了一大跳,从来不在人前流露脆弱的主子竟熬哭了,原来主子一直很伤心,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翠儿,看到他,我想不起我们之间有什么快乐的事情,看到他,我能想起的都是那些痛苦的回忆,其实他难过我也不好受,可是我心里没有一丁点开心,有的只是怨恨,难道你要我和他之间变成一对怨偶吗?”
翠儿一看到小姐的眼泪,早慌了,小姐所受的苦只有她是最清楚的,长达八年的时间里,别人都在和朋友戏耍,而她因为没有人玩,一个人偷偷的躲在后花园里练武,如果没有那句戏言,小姐一定会活得很快乐,就算不嫁进宫为后,也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但是最后那些人都没有出现,因为大家受不了娶第一丑女这种流言。
“小姐,别想了,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看到一向傲然狂妄的主子竟然流露出如此脆弱心痛的一面,翠儿早心疼极了,一切都顾其自然吧,强求的事对谁也没好处。
柳柳什么都不说,其实大家看凤邪一个帝皇那么孤寂,心疼是难免的,可她才是当事人,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有怨,有怨就无法和他生活在一起,那样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怨偶的。
一室的冷寂,窗外风吹起,满树的茶叶摇曳生香。
夕阳西照,凤邪领着几个手下准时赴约,前往落日崖,这件事大家是瞒着柳柳的,因为皇上下了命令,不准让她知道,这种事把柳儿夹在中间是难做人的,既是男人间的战争,就不要牵扯到女人。
可是别院里却发生了意外,一直睡在屋子里的幕星不见了,所有人都慌了,把万风茶庄里里外外的找遍了,却没看到幕星的影子,最后确定,幕星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被谁带走了呢?这样重要的事情,谁还敢瞒着楼主,黛眉立刻禀报了柳柳,柳柳的脸色陡的惨白一片,身形晃了两晃,邪冷瞬间充斥在她的周身,周身的毛细孔张开来,无风头上的乌丝一根一根张扬的倒竖起来,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有事瞒着我吗?”
柳柳脸色阴沉沉的,幽瞳耀出利光,好似两柄利刺直射到黛眉的身上,唬得黛眉头皮发麻,楼主此时的狂怒的神情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以前即使她再生气,最多脸色有些冷,但这一次是彻底的张狂了,因为这牵身到幕星,黛眉哪里还敢隐瞒一个字。
“主子,今天晚上花无幽约了皇上在落日崖比武一决胜负,而幕星又在此刻不见了,难道是花无幽动了手脚,把幕星带到落日岸去威胁皇上。”
黛眉的话音一落,室内寒气大盛,只见青光一闪,一柄软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见柳柳语气清绝狠厉的开口:“黛眉,如果再有一次这种事,你永远不是我的好姐妹,也不是我的手下。”
黛眉的身子一颤,她知道这件事她做错了,如果主子早知道落日崖比武的事情,说不定主子便会让人保护好幕星,怎么会让人把他掳走呢?黛月自责义心痛的沉声:“主子,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柳柳一收手,冷凝的望了一眼黛眉,见她是真心悔过,便决定饶她一次,但也仅仅一次,这一次还是看在她跟了她多少年的份上。
“走吧,现在我们赶去落日崖,但愿幕星是被花无幽掳走的,如果是他倒没有事,”柳柳心头浮起化虑,其实她恐慌的是幕星根本不是花无幽带走的,花无幽明知道幕星是她的命根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幕星掳走威胁凤邪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另一拨人,究竟是谁动了幕星,她绝不会放了他的,嗜杀的暗芒闪过,像血一样狰狞。
柳领着黛眉和五郎君赶往落日崖,落日崖是一处悬崖峭壁,东临海岸,西临野林,因为可见落日的余辉,所以取名落日崖。
落日崖上,一红妖娆的绝代风华的男子,一俊美华贵君临天下的男子,两人林立在悬崖之上,风吹起他们的长袍,舞动他们的长发,天地黯然失色,只剩下一红一白两种妖娆极端的雨种颜色,狂肆的渲染在人的眼前。
凤邪脸如鬼魅,周身冷气,张扬霸气的沉声,混沌厚重,天地间唯有他一人。
“花无幽,立刻把那些无辜的女人放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竟然伤害那些无辜的女人。”
花无幽仰天大笑,狂妄至极,笑得海水轻颤,浪涛惊退,他方止住笑声,唇角浮起妖艳的冷相:“凤邪,我是丧心病狂,但却比你好一百倍,我伤害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可是你连自己的妻儿都伤害,你说你算什么,即不是比丧心病狂更要严重,你根本就是一个变态,要不然为什么想毒杀亲儿呢?”
花无幽的话好似一记闷棍,重重的击在凤邪的身上,使得他身形晃了一下,远处战云惊呼出声:“皇上,你不要上他的当了,如果你输了,皇后娘娘怎么办?”
一句话提醒了备受打击的凤邪,是啊,他是做错了,可是他的妻儿还在呢,他要打败这个魔头,求得妻儿的原谅,所以他不能输,一想到这个,周身的凌寒,迅速的充斥着每一个细胞,邪魅的笑声响起:“花无幽,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今日就让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凤邪的话一完,手里立刻多了一把宝剑,细薄闪亮,耀眼的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中散发出一抹青紫的寒气。
“那就来吧,”花无幽也不和凤邪客气,脚尖轻点,人已拭到半空,红袍和银丝在风中绝舞,内力一凝,素手一扬,银涟环出手,飞快的在空中旋转,他内力一涨大喝一声,银涟环带着强劲的气流直直的击向凤邪,排山倒海的卷过来,飞沙走石,悬崖峭壁上,刮起半天高的狂风,风起,利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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