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臭皮匠被安置—室。
陈促在居中的木板床上,五香居左,马腊居右。
三人双手合十,盘坐着意守丹田,练习气功。马腊心不在焉,不住去偷看陈促和五香的动静。陈促在眼角余光中发现他探头探脑,随即调整体位,有意一次次遮挡他看五香的视线。马腊被他撩拨得气呼呼的。
五香目不斜视,静如止水。
马腊和陈促的身体对应地前后摆动,频率越来越快,陈促脸上越脸显得得意。书童提着药壶进来,见他俩如此,大惊,轻轻推了下五香,悄声问道:“陈
促和马腊…两人怎么啦?”
五香一看,噗哧—笑,说:“他们比我聪慧,已经学得会发功啦!”
书童怀疑地看过去,见马腊手搭凉棚往这边望,陈促马上用反手搭凉棚,也朝他那边望,马腊立刻也换成反手,陈促也就反过手来,朝着五香和书童一笑,马上又转过身去,马腊这时也转过来了。
书童笑着骂道:“你们这是什么功呀?纯粹是淘气功!”
马腊放下手来,笑了笑说:“我没淘气,陈促才淘气呢!”
陈促:“我淘什么气?许你前后晃动,就不许我前后晃动?”
马腊问道:“那我手搭凉棚,你为什么反手搭个凉棚?”
陈促笑道:“既然有手搭凉棚的气功,那照刘都统教的,yīn阳协调,就可以有反手搭凉棚的气功!谁叫你恰巧与我练反了呢?”
五香笑道:“别争啦!你们俩气来气去,不是一天两天,来,我居中,把你们两个淘气包隔开!”
马腊笑道:“好好好,这样—来,随陈促反手搭凉棚也好,正手搭凉棚也好,我总是yīn阳协调,不跟他淘气!”
书童笑道:“你们三人青梅竹马,五香不居中,真不能yīn阳协调呢!来来来,陈促与五香换一换。”
陈促只能走过来与五香换了庆铺,假装气恼说:“你们三个合起来惹我,我只能好好练功,否则真要被你们气死!”
书童住碗里边倒药边说:“你们三人就如一人,谁气谁呀?诸葛亮气亮诸葛?没有的事!”
陈促端起碗来喝了一小口,说:“那好,咱们大碗喝药,三个臭皮匠如一人,诸葛亮不气亮诸葛!”
五香也端起碗来,说:“别提名带姓好不好?咱们住在这里,丞相特地腾出屋子,多不容易?咱们只能说丞相不气三个臭皮匠!”
马腊也端起碗来:“对对对,三个臭皮匠不许气丞相,咱们干了!”
三人示意干杯,一仰脖就猛喝药,书童惊叫:“嘿,喝药可不是练气功,悠着点,别呛着了。”
三人放下碗,都已碗底朝天。
马腊斯斯文文地说:“请书童兄告诉丞相,我们都喝过了药,现在练气功,明天练武功!”
说话间,诸葛亮抱着几本书进来:“气功武功都要练,我这儿还有文功,也非练不可!”
三人同声喊道:“丞相!”
书童哈哈大笑道:“丞相,这下你可把他们难倒了!三个臭皮匠合计个歪点子、馊主意还差不多,要论起学问来,别说三个,三十个也顶不上丞相呀!”
诸葛亮马上笑了起来,说:“哎,你以为我要难倒他们吗?”
五香点头说:“丞相是要我们长学问,多一点不是只多一点,三人多三点哪!”
陈促也顺口说:“只有武功,没有文功,好比人缺了—只眼,不成,不成!”
马腊摸着脑袋说:“丞相,我…还不识几个字呀!”
诸葛亮点头道:“你们在此疗伤,正好可以多识些字,多读点书。有不懂的,可以问书童,也可以问我。”
五香低下头来,说:“丞相rì理万机,我们怎好打扰你?”
诸葛亮笑呵呵地说:“你们就把我当作老皮匠,徒儿们不懂的怎么不能讨教?再说,你们三个也可以互相切磋。”
陈促感动得泪花闪闪,拱手说:“丞相,你的心真跟我们的皮匠老爹一样,待我们又仁慈又宽厚”
马腊也闪着泪花说:“丞相,—句话,我马腊不学会识字读书,对不起你,对不起皮匠老爹!”
五香却并没泪水哗哗流,只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问道:“丞相,百姓都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你给我们读的这些书,不会光是四书五经吧?”
诸葛亮一愣,笑道:“这丫头,你倒是能掐会算呀,这次真的被你说对了,本相只带了孔子孟子!好,有志气,有志气!”
马腊:“丞相,我…不会掐不会算,这几本就给我学吧。”
诸葛亮笑道:“行。书童,待会儿另找几本给五香和陈促。马腊虽不识字,但懂事明理,这也是智慧,做人,不可鄙薄自己啊!”
五香爽朗地说:“丞相放心,马腊心气比我和陈促都高,决不会鄙薄自己。他的文功,—定会很快超过我们!”
诸葛亮:“好啊!你们三人这么住下还行吗?本相行营中已腾不出多余的房屋了…”
五香笑道:“丞相要拿‘男女授受不亲’来拘束我们吗?我们三人从小就在—张铺上打滚,亲如兄妹,他们惟恐哪儿伤着我,我才不怕他们呢!你看,他们争着要照顾我,我只好在屋子中间将就将就了!”
诸葛亮笑起来:“三人浑如一人,那还有谁欺负得了你们?”
众人都笑了起来。
数天后,诸葛亮手执羽扇,心事重重地伫立在波涛汹涌的激流江边。
几名士兵将一条木船推入水中,激流很快将船冲向下游方向。士兵们奋身跃上木船,但激流毫不留情,将木船冲向险礁,木船顿时被撞得支离破碎。
士兵们或浮或沉,在激流中挣扎。
诸葛亮皱着眉头,将羽扇盖在嘴上。
刘都统上前说:“丞相,幸亏士兵们都系了绳索,否则真是无法援手!”
诸葛亮点点头说:“看来,要靠木船强渡过江是不可能的,只能再作打算。”
刘都统说:“不知将铁皮包在木船上,是否会牢固些?”
诸葛亮摇头道:“只怕适得其反。江中险礁尖如利刃,激流将铁皮船冲上去,还不是削铁如泥?”
刘都统:“那就用铁船…”
诸葛亮:“那就更容易倾覆了。”说着仰天长叹,“老天,藤索桥—毁,过江真比登天还难啊!”
忽然,三个臭皮匠出现在他身边。
五香大声说:“丞相,你别担心,我们三人也在想渡江的良策呢!”
陈促接着说:“我们己经想出几个办法,但都不是最好的。”
诸葛亮转忧为喜,问道:“哦,三个臭皮匠也在为我这诸葛亮分忧解愁!说说看,你们都想了些什么办法?”
马腊傻里傻气地说:“我想的是用木船先渡人过江,看来没用。”
陈促也摇搖头:“我原想在木船外包铁皮,看起来也没用。”
五香羞涩地一笑,轻声说:“我想用竹竿一根接一根通过江去,他俩说,谁在这边撑住呀?看来也没用。”
诸葛亮笑道:“水流湍急,长竹竿不到江心就会被冲斜的。这主意,刘夫人也想过。”
刘都统笑道:“对对,为了馊这主意,她半夜把我推醒,非让我立刻去见丞相,走到半途,自觉不妥,又追上来阻止我,真是黑更半夜瞎折腾!”
诸葛亮笑道:“大家都为渡江出主意,怎么是瞎折腾呢?愚者千虑,还有一得呢!”
五香马上快乐地叫道:“好,我们三个臭皮匠想它一千个主意,一定会想出好办法来的!”
江边,那几个落水的士兵被救了上来,虽然身上系着绳索,但都淹得够呛。
诸葛亮叹道:“幸亏系了绳索,要不白白送了几条xìng命。铁索桥不建成,亏对先皇,亏对百姓!”
三个臭皮匠都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