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促自称是皇上御弟,马腊惊得晕乎乎直往后倒。
老衙役赶紧扶住他,低声说:“老爷,别慌,这正是我说的那村那店!老爷赶快跟他商量商量呀!”
马腊长长吁了口气,上前作揖:“皇叔,小皇叔,受卑职一拜…”
陈促假惺惺地扶住他:“江城县,你太客气了!其实,我现在的地位,比皇宫里的小猫小狗强不了多少。”
马腊一惊,头抬起来,惊问道:“哎哎哎,你的口气怎么又变啦?原以为可以指望你升官晋爵,眼还没眨,难道就跟指望小猫小狗差不多了?”
陈促嘿嘿一笑,冷笑道:“只要你铁了心跟定我,我保你今后在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地位远远超过诸葛亮!”
马腊疑惑地问:“难道让我当皇上?”
陈促笑得前俯后仰,骂道:“哈哈哈哈,说你傻,真不差!一人之下,就是在皇上一人之下呀!”
马腊:“那皇上就是…”他双眼直直地瞪住了。
陈促:“不错,就是我。宫廷之争,古已有之,子弑父,弟杀兄,见怪不怪。别看我现在吊儿郎当,寻花问柳,其实我在暗中访求高士,招兵买马,总有一天,我要篡位夺国,废了那个抱不起的刘阿斗,连那自鸣不凡的诸葛亮,也一并都给废了!”
马腊惊得大叫一声,向后倒去。老衙役扶住他:“老爷老爷,哎哟,一时急痰涌塞,晕过去了!公子,你且再去后院歇息一下吧…”
陈促冷笑道:“你们老爷怎会是如此无福之人?罢罢罢,只当本公子对牛乱弹琴!”
谁知,待他刚走,马腊睁开眼窃笑道:“老家伙,你真会鉴貌辨sè!他说得天花乱坠,惊心动魄,本官怎能随意附和,万一真被诸葛亮的探子打探去,脑袋和乌纱一起掉!快叫私生公主前来。”
老衙役应声出去。
不一会儿,五香款款而来,笑着问道:“江城县,小案审完了?杀人犯抓到了?”
马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公主请坐一—”
五香坐下:“看来,升官确实是大事。那些赃银算什么,一起给了我吧!”
马腊:“应该应该,但本官如升住京都,那儿也得到处打点找关系,公主是否给我留一半?”
五香一甩手:“不给就算了,既然案子已结,本公主带着箱子打道回府!”
马腊擦着汗,微笑道:“公主息怒,本官另有一价值连城的东西呈上,保你去见皇上时,他会龙颜大悦,赏你金山银山!”
五香嗤笑道:“有这么好的东西,江城县何不留着自己用?”
马腊两手乱甩,斥退左右,上前低声说:“刚才那个花花公子,是你的所谓御哥哥,对吗?他拉拢本官谋反,妄图弑兄夺位,咱们替皇上将这祸害除掉,岂非立一大功?”
五香冷笑道:“哼,什么御哥哥,八成是杀人劫财的凶徒!实话告诉你,我亲眼目睹他搂着姹紫嫣红从万香山下来,那箱金子,就是他们埋在树下,被我捡回来的大便宜!”
马腊连声说:“好好好,咱们暂不管他是凶徒还是骗子,我跟你拉勾,将他当谋反的御弟交出去,你给我留一半…嘿嘿,我当官辛苦得来的钱。”说着伸出小手指要拉勾。
五香啐道:“真会讨价还价!这样吧,索xìng告诉你个秘密:本公主的鼻子闻得一清二楚,后院地下埋着比库里更多的金子,留给你到京都去打点吧!”
马腊惊讶地:“这这这…怎么可能?”
五香又嘿嘿冷笑说:“必是前任那瘟县官暴死,家眷无法处置,悄悄埋下的吧。怎么样,拉不拉勾?”
马腊立刻又擦起汗来,陪笑道:“公主先去歇息,待本官查实此事,再与你拉勾不迟。”
五香一走,马腊又喊道:“速请贵公子!一—”
老衙役:“老爷,知足吧!怎么又去请他?”
马腊斥责道:“你懂什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本官又得了前任留下的一大笔赃银,可谓财大气粗,真的能挟着这个花花公子起事了!”
老衙役:“老爷不想今后在他一人之下了?”
马腊笑道:“嘿嘿嘿嘿,事成之前在他之下,事成之后还不一脚踢他到红紫院去?让他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我来当个开国大皇帝!哈哈哈哈…”他笑着笑着,忽然向后倒去。
森罗殿上,铜斑幻镜中,模模糊糊还能见到马腊正在向后倒去,阎王和判官得意忘形地狂笑起来。
阎王nǎinǎi惊诧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陈促成了御弟,又想拉拢马腊谋反?马腊狡诈yīn险,竟想自己当皇帝!这戏编得…他们怎么也出不了你的怪圈啦!”
阎王笑道:“嘿嘿,贪财贪sè贪权,凡夫俗子之大yù,今rì三个臭皮匠各占其一,够他们奔波劳碌一阵,再一头栽进我的油锅里来!!”
靓勾:“大王,那劫财命案未破,三个臭皮匠往下怎么演绎呢?”
阎王嘿嘿笑道:“其实,本王还没琢磨好,暂且让他们先窝里斗一下,你们觉得如何?”
判官指指水晶灵盒,说:“诸葛亮神机妙算,女勾魂官可向他请教。只是,那出戏中,他高居朝堂之上,并未被大王关在这灵盒之中…”
靓勾不无焦虑地问道:“诸葛丞相,女官很想知道这出戏的结局…”
诸葛亮轻摇羽扇,悠然说:“戏中乾坤大,天地心中小。你们在铜斑幻镜中看到的荒唐事,其实是阎罗心中yù。己所不yù,莫施他人。三个臭皮匠何等光明磊落,现在暂且被演绎成小丑。接下去的戏文,很可能是马腊帮着谋反,结果—败涂地,被追杀得烧掉藤索桥,到激流江对岸落草为寇,与严霸王、你们大王前世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