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荣被庆儿和下人们从破碎的桌案上扶到床上,才稍好点,背部酸痛,感觉从鬼门关打了个转似的。
庆儿哭淋淋地道:"殿下,你怎么样?"
李从荣无奈地道:"蒙面女来了,打了我一顿,哎!"
庆儿知道不宜多言,便让下人们将屋子打扫好退下。
庆儿倒了杯热茶,走到床边,对李从荣说道:"殿下,喝杯热茶,压一下心惊!受伤了吗?"
李从荣活动下胫骨,摇头道:"看来她现在还不想杀我!"
庆儿喂着李从荣,喝了几口热茶。
李从荣懊恼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庆儿温柔地劝慰道:"怎么会呢?殿下是世上最好的人,那女人只知道欺负您还没有长大!"
李从荣苦笑道:"长大了又怎么样?不会武功总是受欺负!"
庆儿俏皮安慰道:"皇上不是教殿下武功了吗?等殿下学会,将来再报仇!"
李从荣想起蒙面女对自己的仇恨,更显得苦涩,摇头道:"我没有将来了,明天我就把你和吴娘送到六皇兄那里,以后如果不想在宫里过,父皇已经答应给你们在外面安个家,也可以把这青月阁当个庇身之所,一切随你们所愿!"
庆儿直听得一双美丽的明眸泪雾迷蒙,不断地摇头。
李从荣伤感地道:"不要伤心,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人生到底是什么?生命到底是什么?我一个皇子在别人的手中也只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置之死地的蚂蚁,更别说那些平凡的百姓了!"
"为什么这世界有强者,又有那么多弱者,都是为了活一场,为什么不给弱者一点机会呢?"
庆儿直哭得像个泪人,她不顾一切地紧紧地抱住李从荣,断断续续地安慰道:"不要,殿下,好--好人一定有--有好报!你定会--会好起来的!"
李从荣的泪水也汩汩而出,滑过细白的面部:"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们都是弱者,从来没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这人世真的很悲哀!"
庆儿感觉到李从荣的那股绝望,忍不住将李从荣挽入自己柔软的怀中,好像要借于他温暖一样,她悲哀地道:"殿下,庆儿陪你,你要是走了,庆儿也陪你离开这人世,要是能到一个美丽的无人地方,你弹琴,我养花,那该多幸福!"
李从荣抬起头,伤感地看着庆儿的美丽容颜,劝慰道:"不要,你可以好好地活一场,不要因为我而放弃活下去的勇气!"
"其实,我也很想活,我也很怕自己毒发身亡的那刻,谁不愿意多活一会儿呢?所以千万不要做傻事!"
庆儿带着泪水,好像下了决心般哭笑道:"不用,殿下就是庆儿和娘的天,没有殿下,庆儿活着还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与其这样,庆儿还不如陪着殿下一起离去。"
李从荣吃惊地看着那张小巧诱人的嘴,生气地注视着她那双秀眉明眸道:"答应我,好好活着!"
庆儿摇头不语。
李从荣更是生气盯着她,眼中满是期待的询问,似乎说"一定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庆儿羞涩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低下头,一双温柔的红唇贴上他的嘴唇,轻轻地吻着。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击,如一股温柔的风吹拂着孤独山岗上的小树,如一轮温暖的chūn阳照shè着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李从荣呆呆地任她吻着。片刻,他紧紧地将那柔软的身体搂入怀中,似乎是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安宁;又似乎是母亲的rǔ汁,给予一切的营养奉献。
两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都紧张得不知所措,在尝试中唇齿相交,似乎在探索生命的真谛。
"殿--殿下,让庆儿为你宽衣!"庆儿搂着李从荣,轻声地呻吟道。
李从荣似乎一下之间醒过来,看着怀中软玉般的玉人和那张充满羞红依恋的姣容,自己怎么能这样呢?自己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李从荣狠拍自己的额头,懊恼道:"庆儿,不能,如果我能过去这一坎,你再服侍我,好吗?"
庆儿轻轻跪坐而起,然后摇头道:"殿下,庆儿只是个弱女子,但是庆儿也想抓住那幸福,抓住那命运,庆儿怕等待那结果,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一双玉手轻柔地解开襦裙的丝带,庆儿边解衣边哭泣地说道:"若这世间没有殿下,庆儿活着有什么意思?那又何必在乎迟早呢?若殿下觉得愧疚,那就勇敢地为自己、为庆儿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李从荣如同沉入幻境,他心里明白庆儿要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慰藉他绝望的心灵,让他振作,他能接受吗?都作为人世的一朵小小飘萍,假如自己死了,庆儿将会失去作为女人的一切,自己又怎能害她?
他一把抓住庆儿的细手,阻止她继续宽衣解带,坚定地摇头道:"庆儿听话,我们都还小,担不起人生大责。"
庆儿自卑自怜,落寞无言。
李从荣心有不忍道:"庆儿,今夜就留在这里陪我,等我们成年了,你再服侍我,好吗?"
庆儿羞涩点头,轻轻地躺在李从荣的旁边,两人相拥而眠,默默无言。
……
chūn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飞檐的琉璃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似如自然的琴弦。
晨光从窗口倾泄而入,洒落在李从荣年轻的面庞上,点缀着一抹安详幸福的微笑,如同冠上一层典礼加冕的光华。
他伸出手臂,床边却空空如也,他睁开慵懒的目光,却发现庆儿已不在身边了。
是梦吗?他忍不住失望地自问。
枕边醉人心脾的暗香浮动,印证着那不是梦幻。
不是的,他确信自己拥着庆儿那柔软的身体,进入甜美的梦乡。
是的!此刻,他已经算半个男人了,搂着小巧玉人睡过一夜,虽说只是相拥而眠,未越雷池,但是庆儿的心已经独属于他。
他应该勇敢地争取活下去,为自己,为庆儿,为所有自己关爱的人。
一个男人的长大,总是伴随着一个女人全身心的奉献。那是一种人生幸福的责任担当,是对生活意义的现实升华,是对奇妙生命的美好牵念。
轻巧的启门声响起,庆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转到床前,看见床上睁着大眼睛的李从荣,忍不住羞涩一笑道:"殿下,你醒了!"
李从荣看着面前快乐温柔的小女人,想起昨夜的点滴,不好意思道:"庆儿,我--你--我--"。
一只纤手按在李从荣的嘴唇上,只见庆儿满面羞红,摇着头道:"殿下,不要说!让庆儿服侍你更衣吧!"
一双灵巧的玉手,熟练地为李从荣更衣起带,显得自然而温柔。
庆儿娇羞地说:"殿下,庆儿别无所求,只想永远做一个为你暖被、更衣的姑娘!"
李从荣似有所动,将庆儿搂入怀中,两人如同一对幸福的小鸳鸯,不知天空的残酷。
庆儿轻抚李从荣的胸怀,当看见胸前那两条血线时,手指明显颤抖地停顿了,似乎很怕惊扰那血线似的。
李从荣看见那两条血线又明显长了寸许,心中无奈,照这样速度,过不了几天,两线必将交汇,难道那时真是他的绝rì吗?
李从荣将庆儿扶正,对她坚定地道:"庆儿,我一定要活下去!不论有多难,我都要活下去!"
两人再次紧紧相拥,似乎为命运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