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海连忙问是什么事,朱代东见他的酒杯空了,忙给他满上,这才说,“如果不经县长的手,你想要拿到钱,只有一个办法,走开区的账。可开区派出所迟迟没见你们建立,我可跟你说,明年开区一下子会增加上万人,公安局的任务可是很重的。”
明年光是摩托车厂从市里接收的工人就会达到三千左右,每个工人再带来一个家庭,光是这引起人,就人过一万人。再加上开区里,其他企业的工人和家属,如今的开区治安环境也开始提上日程。
“我倒是想建,可局里没钱啊。”赵金海叹了口气,向上面伸手要钱的事,以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有郭临安在,谁也不会为难他。但现在,这是赵金海碰到了最新课题,他必须迅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否则公安局很快将无米下锅。
“你可以先把开区派出所建立起来再说嘛,经费到时肯定能想到办法的。”朱代东缓缓的说。
“除了向县里伸手,我别无他法。”赵金海从来不会习惯向别人求情说软话。
“赵哥,不是我说你,原来啊,你太依靠郭书记,就像一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一样,见不得风雨啊。”朱代东笑着说,都说自己这几年很顺利,可是赵金海比自己还要更加顺利,郭临安还是县委书记的时候,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一切,都不用关心。
这种境遇对赵金海来说,有利有弊。有郭临安罩着,而且还是毫无保留的罩着,赵金海可以全力以赴的把心思扑在工作上,自从他来雨花县之后,无论是案率还是治安综合治理,都有了明显好转。但弊端也是明显的,赵金海在部队的时候,原本与社会就没有“无缝对接”,部队毕竟相对的要单纯一些,与人ji往,人情世故,赵金海未必有朱代东这么清楚,至少他没有见识过,关系在官场有多大的威力。
原来的赵金海就像一只被郭临安这只母ji护在翅膀下的xiji,现在母ji走了,xiji在县里举步维艰也很正常。别看他也是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可他还没有学会如何生存。更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自己游刃有余。
“你以为都像你这样圆滑?”赵金海哂笑道。
“赵哥,我可不是圆滑,而是变通,只要不违反自己的原则,虚与委蛇也不算什么大事。”朱代东笑着说。
“说吧,我的经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决,别跟我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办。”赵金海的xing格决定了他不会接受朱代东的提议,如果让他在基层当十年警察,再提个副所长干十年,恐怕他就不会有这样的心态了。
“第一步,你要把开区派出所快的搞起来,哪怕就是建个空架子也好。”朱代东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没钱,局里现在连办案经费都是干警自己在垫着,我这个局长没用啊。”赵金海说,其实不是他没用,而是他的原则xing太强。
“把开区派出所的班子搭起来,好像不用钱的吧?”朱代东笑着说,赵金海更适合当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而不是现在这个负责全面工作的局长。
“你的意思通过开区派出所从开区拿钱?”赵金海不是笨,而是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过。
“开区派出所的工作是保障开区的治安,也属于开区工委和管委会领导,开区当然有责任有义务为开区派出所提供帮助,比如办公地点、办公设备、资金,当然,资金需要走一个程序,比如派出所帮开区的企业提供治安培训、保卫训练等。”朱代东说,设备等东西,开区可以名正言顺的帮派出所添置,可是钱这东西,很多人都喜欢,但有些时候,这东西就像烫手山芋,处理不好,就会带来祸患。
“说到设备,局里设备真是快跟不上时代了,除了局里有几台车,下面的派出所基本上还是边三轮为主,全县十六个乡镇派出所,只有四个派出有了面包车。这还是因为树木岭和狮子山的经济展起来了,乡党委政fu支援的。”赵金海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是长吁短叹,郭临安在的时候,县里财政太紧张,他也张不开这个嘴,今年县里的财政稍微好转一个些了,可郭临安又走了,连办案经费都严重不足,他还会奢望增加警车?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啊,开区会大力支持开区派出所工作的。”朱代东微笑着说。
“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另绕圈子,快点说”赵金海说。
“我说可以,但这个开区派出所的所长你可得听听我的意见。”朱代东说,开区派出所以后会越来越重要,特别是随着昌隆达摩托车有限公司建成投产之后,开区肯定会成为新的城区,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这个所长必须要有能力,同时更重要的是,得是朱代东认可的人。
“就你鬼名堂多,快说”赵金海笑骂道,开区是朱代东的地盘,他再坚持原则立场,这样的事他还是看得清的。如果开区的派出所所长不能紧跟朱代东走,不要说朱代东,就是他也不会同意。
“开区虽然财政也不是很宽裕,但支援派出所三五辆警车不成问题。你那些好不报销的办案经费,也可以拿到开区派出所来嘛,只要不是以权谋私,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朱代东说。
“开区派出所有警车是好事,但也用不着三五辆吧,有一辆微型面包,再加两辆摩托车就行了。”赵金海眉头一皱,认为朱代东很是“铺张1ng费”。
“我的赵哥哟,开区派出所的警车多了,才能有车借出来吧?难道到时公安局向开区派出借两辆警车用用,还违反规定了?”朱代东哑然失笑,如果不是面对赵金海,朱代东的话绝对不会说得如此直白,只要他稍微点一点,别人就心领神会。赵金海倒好,不但要详加指点,还要点开、点破。
“我就说你xi子古灵jing怪嘛,这样的歪点子,也就你能想出来。”赵金海笑着说,朱代东的办法并不违反规定,最多只是打擦边球,就算上面追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开区离县城中心本来就远,地盘也大,多配几辆车谁也说不出什么呢?而局里从派出所借车,更是无人能说个不字。
朱代东嘿嘿的笑了笑,这可不是他的原创,这种事在机关里很平常,有的甚至还夹带着严重的私心。朱代东只是想帮赵金海做点事,常常一名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竟然会因为办案经费无法报销而头疼,这要是说出去,谁会信?
“可是你让局里的办案经费也拿到你那来报,这就有些不妥了吧?”赵金海又问。
“如果你要是觉得妥,那就等开区派出所有了‘创收’之后,‘上缴’给局里,到时你再给报销也行。但那样时间就会久一些,起码得三个月。”朱代东笑笑说,其实朱代东一直认为,对待公安部men,财政一定要像对待教育那样,得特别倾斜,要让干警有好的生活待遇和工作条件,才能激他们的工作热情。
公安局的权力实则很大,相对老百姓而言,一名普通的干警,甚至是一名联防队员,都是仰视的存在。如果他们因为经济条件太差,而犯错误,将是极其严重和危害的事。知法犯法,后果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真要是碰到这样的情况,必须坚定的杀一儆百,绝对不能客气。
“马上就要过年了,哪里等得这么久?”赵金海叹了口气说。
“你可以把有经费要报销的暂时都调到开区来嘛,走开区的账,马上就可以实报实销。”朱代东笑着说。
“这可不行,他们要都是刑警队的骨干,都调到开区去,以后谁给我破案?调过去容易,调回来麻烦。”赵金海摇了摇头,坚定的说。
“这个问题你还是ji给新上任的开区派出所所长吧,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朱代东苦笑着说,他实在没办法跟赵金海再ji流了,这种事,确实不是赵金海所擅长,跟他解释这里面的道道,朱代东觉得累,特别的累,就好像教一个大人学习xi学的课本知识一样。
“你是不是想让侯勇来开区?”赵金海问,朱代东跟公安系统的人并没有太大的私ji,要说关系好,又能胜任开区派出所所长一职的,只有侯勇。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赵哥也。”朱代东呵呵笑道,侯勇在树木岭的时候,就跟他关系很好,现在他是树木岭派出所所长,到开区虽然也还是所长,可是开区的所长要比乡派出所长含金量要高得多,以后的机会也大得多。
“你那一套可别用到我身上,你跟侯勇说了没有?”赵金海说,他当局长也有好几年了,人事方面还是很熟络的。
“组织都还没有结论,我哪敢随便跟他说?这不是违反你赵哥的原则么。”朱代东说,这样的事说不说意义不大,侯勇到了开区以后,自然会明白的。他可不是赵金海,不把话说到十分,是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