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东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实现,他到省里先向省纪委书记姚晟伍汇报,当时姚晟伍就表示了明确反对他认为,如果朱代东不是焦遂的市委书记,那他在焦遂制药厂占股,并不算违反中央的有关规定。可现在朱代东就在焦遂,而且还担任焦遂一把手,加上朱代东对制药厂又特别看重,一旦让人知道朱代东占了股,岂不是要掀起惊涛骇浪?
但同时,姚晟伍也认为,朱代东的配方非常重要,排毒丸的效果,省里的领导都非常清楚,如果让制药厂白用无名配方,恐怕也说不过去。而就在朱代东到省城的当天,制药厂已经跟国外的客户签订了合同,虽然一百美元的价格不便宜,但对方还是下了一万粒的单子。
今年省政府给焦遂下的出口创汇任务是一千二百万,而城区的任务是八百万美元。可现在,制药厂一笔订单就达到了一百万美元,相当于完成了城区八分之一的任务。一粒排毒丸一百美元,实际成本才多少?几毛钱的事。可以说,这一百万美元,基本上都是无名配方的功劳。
“朱书记,国外的那个客户很是心急,天天催着我签合同,只好提前签了。”石锋签订合同之后,第一时间向朱代东作了汇报。原本他想等到朱代东从省城回来之后,再正式签合同,可是对方的诚意实在太大了,不管制药厂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全部答应。
石锋甚至故意刁难,厂里的货还没发,就让对方把货款一次性付清,可是那边连考虑都没考虑,当即就答应下来。现在石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货慢点发出去。
“能签订合同自然是好事,你做的很对。”朱代东知道石锋想解释什么,他也知道石锋原来的想法,趁着制药厂还没有产生效益的时候,早点把股份的事情搞定,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这都是因为朱书记的英明领导,才能让制药厂一举脱贫。”石锋溜须道,制药厂本来已经濒临破产,市里虽然拨了五百万。可那也是费旭裕看在自己面子上。这次厂里的合同一签,对方马上就把钱打了过来,费旭裕听说之后,也亲自打了电话问及此事呢。
“虽然搞了个开门红,但还要戒骄戒躁。这次的订单是国外客户主动找上门的,不能体现制药厂的能力。”朱代东提醒道,他一直没有过问石锋跟国外客户的谈判,主要是想到这个客户肯定有政府背景。
“请朱书记放心,厂里的业务科已经派出精兵强将,分赴全国各地,相信很快各地的订单就会源源不断。”石锋笃定的说。
朱代东没有打击石锋的积极性。作为一名领导,石锋绝对是够格的。但作为一名厂长,他还需要历练。制药厂的排毒丸与美容膏,走的都是高端路线。一般的销售方式,恐怕不能奏效。
不管怎么说,朱代东对制药厂的开局还是很满意的。他不管制药的国外客户有什么目的,至少一百万美元已经打到制药厂的账上。换成人民币就是八百多万,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让朱代东没有想到的是。消息传得非常快,省里似乎也知道了。
先是钱飞虎亲自跟他通了电话,钱飞虎告诉他,制药厂的这个一百万的订单未必就是坏事,或许这能促使省里加快对无名配方入股的决定。果不其然,朱代东很快又接到了省长刘津君秘书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去省政府,刘省长要听取焦遂制药厂的汇报。
去了刘津君那里之后,朱代东又向省委书记罗智伟汇报了工作和思想。在罗智伟那里,朱代东敞开心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完全托出。而且朱代东也向罗智伟介绍了芙蓉县无名公司的情况,当时无名配方是作价五千万,作为股金入股无名公司。那笔钱,现在还由芙蓉县财政局代管,朱代东依然有直接支配权。
“你的情况有一定的特殊性,我看可以特事特办。”罗智伟沉吟一会,缓缓的说道。朱代东的情况确实不完全适合中央的有关规定,所以得要区别对待。
省委书记表了态,相当于这件事定了调子,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无名配方在焦遂制药厂的股份,还是由焦遂市财政局托管,但是这百分之四十的资金,朱代东只能动用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由省、市瓜分。其中省财政将直接划走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五,补贴到焦遂财政。
当然,这个分配比例只适合朱代东在焦遂工作的情况,以后一旦朱代东调离焦遂,则百分之四十全部归朱代东支配。
为了朱代东这件事,省委常委会还特意进行了讨论,这样无名配方的入股,就算是得到官方认可。而省委最后的决议,也跟朱代东想像的有些不一样,无名配方拥有者的名字,并不是朱代东,财政托管的那个账户,也跟朱代东在表面上没有关系。可是实际上,以后这些资料,都是要送到朱代东手里的。朱代东也知道,省里这也是为了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朱书记,晚上回去吗?”席文轩问道,省里的决议出来之后,他能明显感到“老板”的心情舒畅起来,今天是周末,或许老板会在省城多待两天。
“明天再回去吧。”朱代东说道,严蕊灵明天上午坐飞机到华武,正好顺路把她接回去。
第二天,严蕊灵刚走出机场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朱代东。望着那张俊雅的脸孔,严蕊灵一路的辛劳立马消失,巧笑倩兮的迎了上去。
“代东。”严蕊灵本想扑到朱代东身上,可看到旁边的席文轩,立马停住了身子。
“走吧。”朱代东接过严蕊灵的行李箱,左手提着,右手挽着她面的腰,两人相拥着走了出去。
“有外人呢。”严蕊灵轻轻一推朱代东,脸上闪过一朵红晕,娇羞的说。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关系。”朱代东手上一用力,微笑着说道。
这次严蕊灵来华武市,除了跟朱代东会合之外,还要拜访钱飞虎。中午,朱代东夫妇请钱飞虎在紫东居吃饭。对严蕊灵的到来,钱飞虎表示欢迎,同时他对朱代东开玩笑的说道:“代东,看来还是你有办法,我可是说得口干舌燥,一点效果也没有。”
“飞虎省长,蕊灵这次来只是游玩,并没有打算把工作调过来呢。”朱代东苦笑着说,严蕊灵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表面上是来探亲,实际上是调查上次的电话事件。
“小严,代东现在一个人在焦遂,职务又这么重要,你应该多支持他的工作嘛。”钱飞虎笑着说道,不可否认,严蕊灵的工作能力突出,但跟朱代东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况且她又是女性,在官场之中天生就有着不可逆转的劣势。
“就算我到了焦遂,也难得见他一面。”严蕊灵白了朱代东一眼,不满的说道。
“代东作为正厅级干部,而且还是一把手,如果你不在他身边,影响可不太好。”钱飞虎说道,他所说的影响,可是政治方面的影响。严蕊灵长时间不在朱代东身边,先不说别人会不会怀疑他们夫妻之间是不是有问题,光是朱代东每天睡在办公室里,就能让人想入非非。
“钱伯伯,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理解代东的处境。只是我跟代东现在都还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我可不想工作在他的阴影之下。”严蕊灵说道,像她这样的年纪,就算结婚,丈夫就算发展得最好,也就是个正处。
但朱代东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妖孽,不但已经是正厅级干部,而且还是市委书记,一把手。这就让她的位置有些尴尬,工作出色,别人会说她是沾了朱代东的光。如果工作没干好,就会有人觉得她摆市委书记夫人的架子。
“你想不受代东的影响,要凭着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组织的认可,想法是好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其实这样的情况不管你在哪里,都会存在。你目前在木川工作,看似跟代东没有关系,可是实际上,代东的影响无处不在。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组织上对你的提拔和重用,是严格按照程序来的,也是考虑到你的实际工作能力,管别人是什么想法?难道你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想法中?”钱飞虎开导道,事实上朱代东离开木川之后,严蕊灵受到的照顾还要大些。
“钱伯伯,我再考虑一下吧。”严蕊灵说道。
“好吧。代东,这段时间你要陪好小严,可不能摆市委书记的架子。”钱飞虎看着朱代东,大有深意的说道。严蕊灵已经来了,能不能把她留下,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在她面前可从来不敢摆什么官架子。”朱代东谦逊的说,他跟严蕊灵之间,很少会谈工作,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在乎对方是什么职务。
当天晚上,严蕊灵留在华武市过夜,她跟朱代东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这次见面自然是干柴烈火般。若是回了焦遂,两人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好,再加上市里其他人的拜访,还不如先在省城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