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豁然色变,连忙脱离了战圈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似慢实快向着自己走來,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周围的混战厮杀似是对他沒有丝毫的影响。
“刘忠?!”
认出了來人的身份,金王不由低呼一声,心中一片凝重。金王双目紧紧地盯着刘忠,面上却是挂着温和的笑容,用如同见了老朋友的口吻,亲切地说道:“刘师兄,十年不见,您风采一如往昔,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老不羞,你巴不得老夫死了才是真吧!”刘忠言语间不无讥讽,话音落下,他也穿过了纷乱的人群,在金王对面站定。
金王脸上笑容一僵,眼角剧烈地抽搐几下,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不过他却生生克制下來,依旧笑着说道:“刘师兄说哪里话,小弟绝无此意!”顿了顿,金王有些迟疑地问道:“刘师兄,莫非你也是为了宝物而來?”
“怎么,你想要独吞?”刘忠淡淡地问道,只是语气中却是透着一股寒气。
金王双眸一眯,让人无法看清眼中的神采,顿了顿,这才笑着道:“稀世珍宝,见者有份,小弟自会为刘师兄抄录一份。”
“好说,好说。”刘忠满意地点点头,脸色却忽而转冷,话锋一转,寒声道:“不过这里乃是我拜月教的地方,你们三个似乎越界了。这几年你我两派尚算相安无事,老夫也不想妄动刀兵,你们这便离去吧,迟了老夫恐怕会改变主意!”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金王还未答话,火王便是厉声斥骂道:“我大哥以礼待你,你却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以为我圣火教当真好欺吗?!”
当刘忠出现时,火王也放弃了偷袭玉清道长,而是与土王、金王相聚在一起。听得刘忠如此无礼,火王顿时暴怒,而土王也是面露怒意,浑身杀气大盛。
刘忠怡然不惧,傲然说道:“莽夫,你若有胆子便放马过來,且看今日圣火教三王能走得几人?”
“你”
“老四!”
火王怒不可遏,就要动手,金王却是连忙喝止了他。金王双目死死地凝视着刘忠,面色阴沉似水,身上气息吞吐不定,显然心中在飞速作着权衡。
“刘忠,难道你当真要与我教撕破脸皮吗?”良久,金王才压抑着怒气,冷声说道。
“如果你们依旧选择对小王爷动手,那老夫也只能陪你们过过招了!”说着,刘忠浑身气势陡然一边,深邃的双目中爆发出昂扬的战意。
“公子!”
就在这时,三千甲士终于到來,衣甲鲜明,刀枪如林,那浓重的煞气顿时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身黑衣的零一率领着龙魂小队的成员,飞掠到高兴周围,凶狠而警觉地打量着周围的众人。
“來的正是时候!”高兴颔首示意,心中很是松了口气。高兴看向刘忠,笑着道:“刘长老,多谢您老人家的援手,高兴记下了。”
“小王爷客气,章家一意孤行,犯下大错,老朽未能阻止,实在惭愧。”刘忠面上闪过一抹自责,一抹伤感,许是为陆晗玥和杨丽华的受伤,也许是为章崇兄弟的死亡。
高兴笑着摇头道:“刘长老无需自责,章家是章家,拜月教是拜月教,高兴并不糊涂。如今章家已亡,有些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刘忠眼中精芒一闪,嘴角泛起一抹会心的笑容,眉宇间的伤感也消散了不少。将目光投向武照,刘忠朗声道:“照儿,让弟子们都退下吧!”
“是!”
武照深深地看了高兴一眼,那一眼颇有些复杂,有惊愕,有释然这才高声喝道:“拜月教所属,都住手!”
随着武照的命令,拜月教剩余的数百弟子纷纷撤下,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两千余恐慌不已的土匪,而这时,自济州城疾驰而來的三千援军也终于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面对着凶神恶煞般的正规军,众匪寇心中惶恐,两股颤颤,面上的戾气也是荡然无存,相互瑟缩在一起,额头上直冒冷汗。
论人数,他们沒有半点优势:论武力,他们中虽有身手不错的,但也只是少数,大多数都要远远弱于这些经历过战阵磨砺的战士,更何况他们缺乏组织,又怎么可能战胜面前的军队。
看着那气息沉凝肃杀的军队,圣火教三王面色阴沉似水,而武照眼中则是精光爆闪,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
“降者不杀!”
众人神色间的变化高兴尽收眼底,他不由冷冷一笑,扬声大声喝,声浪滚滚,惊动四野。
“当啷!”
众匪寇本就心中惴惴不安,又被高兴的喝声突然一惊,便有那但弱者浑身一抖,手中兵刃坠地,人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地哀求道:“小的投降,小王爷饶命!”
“小的受人所逼,做下错事,求小王爷原谅!”
眨眼间,所有的匪寇便都丢了兵刃跪地投降。纵有那凶悍暴戾之辈,此时也是不敢造次。
形势顷刻间逆转,直让金王三人措手不及,眼见自己三人陷入重重包围,金王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金王,可是要本公送你一程?”高兴淡笑着走上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紧张地三王,玩味地说道。
“小子,休要猖狂!就凭这些人也想拦住我三兄弟,简直就是妄想!”火王受不得高兴眼中的轻蔑,当场便出言喝道。
“看來你们是要拼死一战喽,也罢!”高兴脸色淡淡地看着三王,眼中杀机陡盛。
“高兴,此番是你赢了,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老四,老五,走!”
说着,金王身子便忽然而动,快似雷霆,眨眼间便蹿出数十米,土王和火王也不怠慢,紧随着他的脚步,三人组成一个品字形,朝着包围相对薄弱的方向冲去。
“让他们走!”
外围的士卒正准备阻拦,高兴却是高声喊道。众士卒遂让开一条去路,金王三人身形微微一滞,旋即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在众人的视线中。
目送三王离去,刘忠來到高兴面前,先是拱手行礼,这才说道:“小王爷,玉清道长似乎受伤了,不知是否需要老朽帮忙?”
“不劳刘长老费心。”高兴还未答话,玉清道长清脆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高兴惊喜地转头看去,便见玉清道长在萧凌地搀扶下缓缓向自己走來,虽然脸色依旧十分苍白,但比之方才气息倒是稳定了许多。
“师父,您怎么样?”高兴疾走上前,搀住玉清道长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玉清道长轻轻一笑道:“不用担心,休养几日就好。”
“师父?”听见高兴对玉清道长的称呼,刘忠一脸惊诧之色,“小王爷,却不知您竟是玉清道长的高徒?”
“我倒是希望有个师父,不过道长却是拙荆的恩师。”高兴摇头,转移了话題:“刘长老,此间不是叙话的地方,咱们入城在叙可好?”
“小王爷所言极是,是老朽孟浪了!”刘忠拱手道:“小王爷,今夜您也累了,老朽不便打扰,咱们之间的事十日后于晋阳再作详谈,您道如何?”
“一言为定。”高兴眼中神光一闪,知道刘忠指的是合作之事,遂也不拒绝,爽快地答道。
“多谢小王爷!”刘忠恭敬地行礼,然后看向武照道:“照儿,虽然为师知你想与姐姐相聚,但大长老拟让你正是继任教主之位,你这便先随为师回去吧!”
“是,师父。”武照浑身一震,恭声答应。
高兴心念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容,他知道,刘忠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目的自然便是与修复自己的关系,毕竟武照和武顺乃是亲姐妹。
“刘长老,时辰不早,咱们便就此别过!”
“小王爷保重!”
与刘忠和武照辞别后,高兴便率领众缓缓向着济州城而去。待一路迤逦,到得济州城时,东方已隐隐泛白。
……
“蓉姐姐,也不知怎地,这一夜我都心神不宁,莫不是夫君出了什么事吧?”武顺双手互握,害怕打扰了郑氏,她说话的声音很。此时的她一脸惶急忧虑,眼中隐隐带着血丝,显然一夜未眠,精神颇为疲倦。
“妹妹休得胡言,夫君吉人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章蓉脸色骤变,厉斥一声道。
夜间他们隐约看见北方大伙冲天,更有喊杀声隐隐传來,心中自然焦虑不安,想要前去探察究竟,又生怕是敌人奸计,是以才一直坐卧不安,神思不属。
“顺姐姐莫要担心,夫君武功盖世,又有精锐兵将守护,他一定会平安到來的!”张丽华握着武顺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只是她的心中远不如面上來得淡定。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屋中几女顿时吓了一跳,章蓉更是“唰”的一声抽出袖中的柳叶刀,身形猛地扑至门边,低声喝问道:“谁?!”
“蓉儿,是我。”
听着这清朗的声音,屋中的几女皆是一愣,旋即眼中便迸射出难以言喻的惊喜,武顺更是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來,晶莹的眼泪却是扑簌簌落下來。
“夫君,是你吗?”章蓉手中的柳叶刀最落在地,她却兀自不觉,颤声说道。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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