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树,看暗器。”
高兴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冷笑,厉喝一声,左手猛然向前一挥,接着便见漫天黑影自他衣袖中飞出,铺天盖地,如同天女散花般地向着天道宗弟子射去,同时传出“呜呜”的破空声,
“小心。”
云飞连忙出声提醒道,众天道宗弟子心中一凛,不敢迟疑,或是闪躲,或是挥剑格挡,反应速度俱是一流,血的教训已经让他们认识到高兴的可怕,其人不只是武功高强,阴谋诡计也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容不得他们半点懈怠,
“砰,砰,砰……”
就在天道宗弟子规避那密密麻麻的暗器时,耳边再次传來连续的、清脆的,急促的爆鸣声,如同闷雷般在天道宗众人心头炸响,直让所有人都惊骇不已,即便是云飞亦是面色大变,顾不上其他,连忙挥动宝剑,在身周构建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
“啊,。”
尽管天道宗弟子的反应极快,但依旧有五个人因为闪避不及,被子弹射中要害,惨叫着跌倒在地,无力而绝望地挣扎着,但却依旧无法遏制不断流逝的生命力,
“高兴,这这混帐,今日老夫必取汝命,啊,。”看着五个鲜活的生命倒地不起,云飞暴跳如雷,胸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与仇恨顿时如同火山般喷射而出,身上的煞气更是犹若飓风一般向着四周席卷而去,让不远处的燕军士卒皆是骇然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退出了几步,
此时的云飞披头散发,双目猩红,面目扭曲,整个人便似是择人而噬的厉鬼,浑身都充满了暴戾与狂躁的气息,
“狗贼,纳命來。”
惊天的咆哮声中,云飞如同炮弹一般地弹射而出,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柄巨剑,斜着冲天的杀意扑向高兴,那汹汹的气势似欲将高兴生生撕碎,
“贼子,还我师兄命來。”
“我和你拼了。”
“杀。”
陷入疯狂的不止是云飞,还有天道宗剩余的十余名弟子,看着朝夕相处十数载,甚至更久的手足同伴死在高兴手中,尤其是死在那阴毒的暗器之下,他们胸中的恨意与怒气都达了极致,
此时此刻,沒有人再去考虑生擒高兴所带來的益处,所有人都只想用他的鲜血和生命來祭奠刚刚逝去的天道宗的英烈,
是以包括云飞在内,所有人的攻击都是激进疯狂凌厉之能事,几乎只是一个照面,高兴身上便多出了三道伤口,虽不致命,但终究会影响高兴的身体机能,
高兴的面色极其凝重,心中更是如万载寒冰一般寒彻一片,尽管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來抵挡天道宗那刚猛凌厉,急如骤雨,绵延不绝的攻势,但他依旧被完全压制在下风,左支右拙,毫无还手之力,凶险万分,稍有不慎,身上便会添上新伤,模样看上去分外狼狈凄惨,
虽然抵挡得十分艰难,但高兴心中却也沒有半分慌乱,更沒有半点后悔,
高兴方才之所以出声提醒,便是让天道宗众人先入为主,条件反射地闪避防御那漫天的铜钱,实际上他真正的杀招却是无往而不利的手枪,果不其然,天道宗弟子猝不及防,再次被他乘机击杀了无人,
虽说因此而彻底激怒了天道宗众人,使得他们如此搏命的进攻,几乎压得高兴喘不过气來,但十数年來的生生死死依旧让他心如古井,平静不波,心中对胜利的笃信与希望也未曾有半点动摇,
只是眨眼间,高兴便与天道宗弟子相交了不下百招,而他身上的上身的衣衫也早已化作碎片不知所踪,裸露着的上身则是伤痕遍布,血肉模糊,看的周围的燕军士卒暗暗乍舌,更有那胆怯者转过头去,不敢直视,
饶是高兴力大无穷,但被如此多的高手围攻,身上又受了不轻的伤,战至此时,不止体力消耗巨大,心力也难免有些疲倦,被云飞的一记重剑劈得踉跄着退出了数步,嘴角也不禁溢出了一丝鲜血,
“狗贼,受死吧。”
眼见高兴立足未稳,一名近在咫尺的天道宗弟子觑准准机,顿时兴奋地大吼一声,持剑便向着高兴的左胸刺去,
“呔。”
高兴舌战春雷,厉喝一声,滔天的声浪在那天道宗弟子耳边炸响,使得他精神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而高兴则趁势微微侧了侧身,
“嗤。”
天道宗弟子的长剑紧紧地贴着高兴的腋下穿过,锋利的剑刃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透过那翻卷的伤口,汩汩而流的鲜血,甚至能看见森白得骨头,
“去死吧。”
高兴眉头也未皱一下,左臂迅速收紧,同时猛然低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撞击在那天道宗弟子的鼻骨上,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传出,那天道宗弟子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迅速捂住了脸,
高兴并未因此停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膝向前,重重地撞在那天道宗弟子的小腹之下,
“嗷,。”
不似人声的惨嚎声响起,那天道宗弟子一蹦老高,双手紧紧捂住了下腹,两眼翻白,几乎晕厥过去,而这时他那张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脸庞也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看上去是那般触目惊心,
做完这一切,高兴立即斜向前跨出一步,然后将即将栽倒在地的天道宗弟子轻轻一带,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噗噗。”
连续两声闷响,那天道宗弟子痛不欲生,惨嚎不止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被收不住手的同伴刺了个透心凉,
这短暂的令人几乎反应不过來的时间,如此凄惨的景象顿时惊呆了所有人,即便是云飞也是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他想要挽救,却是为时已晚,
不过那天道宗弟子的眼中并沒有怨恨,有的只是解脱,
下体本就是男性的要害,猛烈的撞击便会带來剧痛,更何况是被生生撞碎,其中的痛苦常人更本无法体会,当生命终结之时,痛苦也在慢慢离去,所以这天道宗弟子才会露出如此奇怪的神情,
云飞只是微微一愣便反应过來,举剑便向高兴刺去,同时大声喝道:“小心。”
然而就在云飞话音刚刚出口之时,枪声再一次响起,连续两声,清脆而响亮,直让云飞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起來,如同麦芒一般大小,
咫尺的距离,高兴如何能不得手,甚至子弹巨大的穿透力和爆破力使得两名天道宗弟子眉心处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圆洞,看上去甚是狰狞,
这两人正是那误杀同伴的天道宗弟子,逝去之时他们甚至都未感觉到痛苦,脸上依旧满是惊愕慌乱的神色,
“不。”
云飞的嗓音已经嘶哑,然而他的剑却仍然未能刺中高兴,而是刺进了已经死去的天道宗弟子的身体,而高兴在前一瞬间便已经离开了原本立足的位置,
高兴不能预谋一切,但丰富的生死搏斗经验和敏锐的六识,以及那常人难以企及的反应力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下了这样一个杀局,一霎那斩杀三人,
“高兴,你这卑鄙之徒,当真阴险歹毒。”云飞沒有再次出击,而是喘着粗气,阴沉着脸,凶狠地瞪视着高兴,嘶声喝道,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难听至极,其中充满了怨恨与杀意,
“过奖了。”高兴轻轻一笑,傲然而立,淡淡地道:“云飞老儿,我说过,今日我若死,你们天道宗也注定全军覆沒,如今已经死了十七人,还有十四人了,你们可曾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小子找死。”
“我杀了你。”
“住手。”
怒火冲天的天道宗弟子正要动手,云飞却是猛然抬手喝止了他们,面色狠戾地看了四周一眼,这才道:“老夫欲与高兴一决生死,尔等在旁掠阵即可,不得插手。”
“大长老,。”天道宗弟子顿时焦急起來,但不待他们出言相劝,云飞便断然说道:“尔等听命便是,若是谁在多言,以背叛宗门论处。”
闻听此言,剩下的天道宗弟子顿时噤若寒蝉,虽然心中满是担忧焦虑,但却是再不敢开口,
“高兴,接招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云飞长剑斜指地面,面色冰冷无情,眼中杀机肆意,
如今他已经明白,对付高兴这等亡命相搏的高手,人数反而成了自己一方的劣势,乱战之中,己方难免因为人多施展不开,而这却给了高兴可趁之机,也许最后能够杀死高兴,但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若是由他一人出战,高兴避无可避,只能迎战,到时候终将因为气力消耗,活活累死,
知道了云飞大打算,高兴心中不禁微微一沉,说实话,如今他伤痕累累,气力也早不如先前充盈,消耗下去对他可并非好事,原本高兴想趁乱杀人,让天道宗彻底胆寒,再伺机突围,只是如今却是行不通了,
“云飞老儿,你想死得快些,本公也依你。”高兴毫不在意地笑笑,伸出舌头轻轻一舔,将嘴角的血迹舔去,也不知那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如此一幕落在燕军士卒眼中,只让他们腹中阵阵翻涌,看着高兴的眼神中亦是充满了畏惧,
“那你就死吧。”
云飞厉喝一声,举剑再次扑向高兴,与之前相比,他的剑势依旧凌厉,但却少了一股誓死不回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