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公子,这是个什么差事?”赵构皱眉问道,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突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高兴笑着回答:“就是老师,传道授业解惑也!”
“啊?”赵构顿时傻眼,脸色垮了下来,有些希冀地看着高兴说道:“公子,这次你不会还是让我与小儿为伍吧?”
高兴道:“答对了!”
赵构闻言神情立时变得沮丧不必,一脸颓丧、哀求地看着高兴说道:“公子,您给我换个差事如何,哪怕是上战场与敌人厮杀,这样总好过终日与一群孩子厮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建功立业,我却一事无成!”
说到后来,赵构的神情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一年多来,丐帮在张顺之、黎风和孙立的手中发展壮大,配合盱眙军立下不少功劳,吴三桂更是率领特种部队为高兴排忧解难,唯有他赵构却呆在那院中,整日只和笔墨纸砚以及孩童戏耍。
如今,赵构好容易见着了高兴,自然不会放过此等领取任务的好差事。
“狗娃,你听我说!”自从给赵构取了名后,这还是高兴第一次叫他的小名,还准备说什么的赵构立即闭上了嘴巴,安静下来。
“狗娃,我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曾许下宏愿,要帮助这天下苦难的百姓,为他们谋福祉。如今,我们虽然有了地盘,也有了军队,但根基却极其薄弱,前路还十分漫长,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高兴叹了口气自石凳上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看着东方正冉冉升起的朝阳,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五兄弟之中,顺之做事持重缜密,黎风冷静从容,孙立机智灵巧,三桂武艺出众,杀伐果决,而你,虽然憨厚,但性格却颇为急躁。”
“这一年多来,我没有让你独当一面,除了你性格上的原因,实际上却是不需要。虽然你以前没读过书,但在识文习字这方面却很有天赋,远超常人,我让你照看兴华会的孩子们,除了让你教导他们课业,还有就是磨炼你的心性。”
“在这乱世之中,想要成就一番大业,打打杀杀固然重要,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靠打杀来解决的。如果想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吃人的,黑暗的世道,我们必须从根本上来想办法。而想做到这一点,知识才是最有利的武器。这些也许你现在不懂,但将来你一定会懂的。”
“我曾对你说过,兴华会的孩子是我们的希望。我在我的心里,这几十名孩子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一万军士,我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付与你,难道你还不满意吗?”说着,高兴转过身来,一脸恳切地沉声说道。
虽然高兴曾说过兴华会的重要性,但此次见他郑重其事地说起,赵构心中还是感到震撼。与此同时,一股愧疚的情绪自心底升起,并逐渐充斥了整个胸膛,让赵构甚是压抑。
“公子,我知错了!”赵构猛然拜倒在高兴面前,愧疚万份地说道:“公子,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您惩罚我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起来!”高兴将从赵构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不希望堕于人后,我不怪你!”
“公子,从今往后我一定兢兢业业,认真完成你交付的任务,再不敢有所抱怨!”赵构脸上愧色更浓,但眼神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定。
“我相信你,好好干!”高兴鼓励了赵构一番后便打发他回去休息,自己则用过早饭后开始处理政事。
六月二十七日,高思好战败的消息传至南青州。高兴知道危机即将到来,是以不敢再停留在南青州,将南青州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崔季舒负责后,高兴便在第二天前往青州城。同行者除了张顺之赵构两兄弟以及兴华会的数十名孩子外,还有凌萧云夫妇。
百花宫罂粟花来南青州的事情高兴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凌萧云,后者闻之后本打算远走高飞,不拖累高兴。但高兴已已经交恶,躲避也于事无补相劝,终于让凌萧云答应与自己同行。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凌萧云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先前毕竟受伤颇重,元气大伤,要想完好如初,还须一些时日调养。
六月的最后一天,高兴来到了阔别近月的青州城。比之高兴刚入主时,如今的青州城秩序基本恢复,街上也慢慢繁华起来,只是时间太短,城中百姓对于高兴这个有些冷酷,武功高强的刺史还没有完全接受。尤其是乡间土豪阴奉阳违的做法拖慢了城市的发展,对此高兴既有些头疼,也有些无奈。
一切都必须从长远考虑,从大局出发,饭要一口口吃,急不来。好在青州大户裴念千已经与高兴达成合作关系,有他从旁策应,高兴也不是孤军奋战。假以时日,高兴有理由相信,自己定可以将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消灭掉。
七月一日傍晚,高兴出现在青州城东郊的一处院子里。
“大人,您看,您些东西能达到您的要求吗?”
说话的是鲁平,虽然他身上的粗布衣衫已经颇为肮脏,就连脸上都有些污垢,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精光闪烁。他说话的语气既有些担忧,也有些激动,还有些感激,甚是复杂。
“不错,不错,如此简陋的工艺,能达到这个水平实在不易!”高兴口中啧啧有声,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桌案。
桌案上是一张白纸,虽然看上去远不如白雪般洁净,表面也有些发毛,但比起这个时代的纸张来说却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作为专业的穿越人士,高兴曾查询了不少基础的科技知识,此时正好派上用场。鲁平刚到南青州时,高兴便安排他与造纸匠人根据自己提供的技术一同改进造纸术。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鲁平终于不负所望,生产出了硬度较好,也更适宜书写的纸张。
“纸有了,那其他的东西有进展吗?”高兴摩挲着纸张,感受着它粗糙的表面。
“大人稍等!”鲁平说着便迅速离去,很快回转,手中却已经多了一个二尺见方的木匣子。
“大人请过目!”鲁平将木匣放在桌面上打开来。
木匣中是排列地整整齐齐的小长方体,有铜铁制成,也有些是泥石制成,而且大小极其近似。这些小方块上,无一例外地都刻着汉字。
“不错,不错!”高兴轻轻捻起一枚方块,一边仔细端详,一边赞叹道:“鲁先生,你果然不愧是盱眙的第一巧匠啊!放眼天下,如今在技艺上能胜过你的人怕是不多了吧!”
“大人您过奖了,比起您那天马行空的思维,老朽这点微末本事根本就登不上台面。若说这天下第一匠,除了大人您,怕是无人敢于担当啊!”鲁平一脸感激,钦佩地看着高兴。
高兴轻笑一声,温和地说道:“鲁先生,这些日子实在辛苦你了!这造纸术和印刷术,实则是惠及天下,造福万民的东西,高兴代替全天下的百姓谢谢您了!”说着便向鲁平躬下身去。
“大人万万不可!”鲁平一脸惶恐地托住高兴的双臂,诚挚地看着他,有些感慨地说道:“大人,老朽本是行将就木之人,是您不弃收留了我,多番指点,让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更何况,犬子能够堂堂正正做人,建功立业,造福于民,也是您教诲有功。您对老朽一家恩重如山,老朽纵使万死也难报答万一。”
说着,鲁平眼角竟落下浑浊的泪水来。自从遇到了高兴,鲁平的命运几乎发生了逆天的转折。不但不再需要为生活的窘困而担忧,那整日沉迷在赌博酒色的儿子也脱胎换骨,成为了盱眙百姓敬仰的军人,而且在军中还担任着军官,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古代社会等级森严,士农工商,工匠在世人的眼中是极其下贱的职业,所谓科学技术都被称之为奇技yin巧。浩浩中华最终之所以被列强打开了国门,不正是因为那些士族眼中低贱的奇技yin巧吗?
升官发财,这是全天下的共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思想在华夏民族的血脉中扎根,代代绵延,才有了华夏大地上那种异常奇妙的,以官员为核心的制度与规则。
高兴可以说彻底改变了鲁智深的命运,改变了鲁家的命运,这如何不叫鲁平感恩戴德?
“鲁先生,高某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但却是手脚笨拙,没有你这般精湛的技艺,您老不必谦虚。”高兴诚恳地看着鲁平,接着说道:“鲁先生,如今这纸张和这些字体刻章我却是有急用,还需要辛苦您和其他师傅们幸苦些,多制造些!”
“大人放心,老朽一定尽心尽力!”鲁平郑重地点头保证着,高兴则颔首点头。
……
七月五日,高兴统辖下的四座城中同时出现一则消息。高兴将于七月十日在青州城开办一所学府,所有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无论是否识字都可以前去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