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格家族的东方美品鉴会盛大开场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这时候天气已经略微转凉,除了中午还是一样的炎热以外,早晚已经有丝丝凉风。
原野上的谷物开始变黄,风吹稻浪阵阵起伏,从高处望去就像厚厚的毛毯。
美中不足的是,今年的旱稻依然因为缺水,本应饱满的稻穗都是空瘪的。
如果不出意外,罗姆本土今年将会遭受立国以来最严重的减产。
从周围的行省传来的消息,厄运并没有蔓延开,其他被征服的土地上依然风调雨顺,今年会是一个难得的丰年。
低等贵族们多为自耕农,跟平民阶层一样,今年的减产会影响家庭的收入,只有不完全依赖农业产出的高等贵族,才会有心情欣赏稻田里的这番美景。
在通往盛华庭避暑山庄的大道上,奔驰的是德里斯家族的马队。
家族的三大巨头,奥莉薇拉夫人的三个舅舅,奥克苏姆、奥比休斯和奥古斯都,都在马背上,谈论着今年的旱情。
奥古斯都在海外的伊腊诺行省担任总督,这次回来是来述职,他带来了伊腊诺丰产的消息,还有周边局势不稳的消息。
虽然是去给自家外甥女捧场,三位位高权重的罗姆元老在一路上还是在讨论罗姆的政治局势。
德米凯利斯没有获得胜利,南方军团在没有满足任何诉求的情况下被迫返还,这对德里斯家族的政治声望是一个重大打击。
作为南方的保护者,奥克苏姆不但没有为南方争取到任何利益,而且自己的执政官身份也被褫夺,一时之间,许多骑墙派都认为,德里斯家族是不是风光不再。
大道上没有什么人,树荫浓密,除了马蹄声外,显得很安静。
三名元老的随从们在前后为他们护卫,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给他们留下一个谈话的私密空间。
他们倒并没有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没有板着脸讨论什么政治话题,而是云淡风轻的谈着外甥女引发的这场罗姆上层的风波。
话题渐渐转到李维的身上,所有人都对这个话题男孩很感兴趣。
他来到罗姆以来,古拉格家族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公证条文的改变,后来是敏锐的发现罗姆城面临的危机,这让古拉格家族躲过一劫。再往后,是他不知道怎么跟魔法师搅到了一起,最后呢,弄出来这么一个东方美食品鉴会。
奥克苏姆近来算是放下所有的担子,开始做隐退的打算。从最高权力宝座突然退下,从辉煌的到黑暗的低谷,别人放不下他自己倒是放下了。
所以他现在有时间关注一些平rì里没有注意到的事。
“你们听说的消息都太普通,我想我们可爱的外甥女这次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老人神秘地说道。
“哦,难道长兄你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渠道?”这话有效的引起两名弟弟的兴趣。
“光是这请柬,你们不觉得很特别吗?”
“特别是特别,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惊喜。我们家族的匠师,花费一点时间也能做到。”
“你们没在军队里混过,自然看不出来。几百份的请柬,家族的匠师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吧。古拉格家族,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匠师,在这之前,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除了我们那美丽的外甥女以外。”
“也是,难得的是我们收到的这三张请柬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名字不同以外。”
“所以我才觉得这个男孩不简单,他肯定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说不定这就是魔法的力量?”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很可怕的一股力量,如果不能掌握在国家的手中,对于罗姆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魔法师也是这样的威胁。他们的力量太强大,甚至于一个魔法师就能够跟一个军团对抗。幸亏世上魔法师人数少,要不然没有一个国家能够跟他们对抗。”
“魔法师也不见得就那么少。在伊腊诺,我听说过的魔法师就比罗姆多得多。也许罗姆是魔法师的荒原,也许魔法师根本就看不上罗姆,看不上世俗的权力。”
“确实是这个问题,不受约束的力量就是一种威胁,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削弱它!”
“我倒是很好奇,这位小家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魔法!”
转入到古拉格农庄的小道,一行人马在麦田上印出长长的影子。
远方丘陵脚下,一排白sè的建筑很是醒目。
“那是什么?好像没见过那种外形的建筑。”
在庄口,李维让家族新成立的建筑队修建了两座亭子,为了迎接客人们,亭子上挂着许多小小的红灯笼。
在罗姆,红sè的染料特别昂贵,一件完全染成红sè的托裟的价格,足以购买数十件同样的没有染sè的托萨。
并不奇怪,在地球上,化学工业发展起来以前,许多颜料的价格同样非常昂贵,尤其是在人类历史的早期,很多颜料只能来自于植物、矿物、甚至于一些动物,尤其是后者,这样的颜料自然珍贵异常。
光是这些红灯笼,就足以显示出古拉格家族的诚意。
“这建筑,难道就是所谓的东方风格的建筑,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矩形、圆形、三角形、八边形,这些几何元素都集合在一起,很有意思。”
“除了能遮遮阳光,看不出这种建筑有什么实用xìng。”
三兄弟从不同的角度评判着。
临近山庄,碎石的道路也变成一种灰sè的硬质道路。
“这条路好像是水泥制成?”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罗姆人有用火山灰制成的水泥,但是价格并不便宜,至少在现阶段,往往只有神庙等大型建筑才会使用。
“看来我们的小外甥女快破产的传闻完全就是谎言嘛。”奥克苏姆在被褫夺执政官职位之后,人反而显得更有幽默感了。
“我现在心里充满了期待!这比我在行省的总督府还要奢华!总督府外,也没有这样一条完全由水泥铺成的道路!”
奥莉薇拉夫人、李维还有雷,原本在亭子里等候,见有人到来,已经站在路口迎接。
贵妇今天穿的是一件紫sè的礼服,简单而又优雅,露出雪白的肩膀,却把胸部完全遮挡起来,既xìng感又神秘。
雷穿着的是一套李维设计的骑马装,短袖短裤加上短靴,显得很是jīng神。
而今天的另一位主角,李维,则穿着的是一套明式长袍,虽然是未染sè的布料制成,而且由于年龄原因显得不够飘逸,还是给客人们一种异国情调的感受。
远远地,客人们就慢慢停下脚步。
奥莉薇拉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迎接上去。她更是热情地揽上了最疼爱他,也是最严厉的奥克苏姆舅舅的胳膊。
“欢迎我的舅舅们,你们可是第一次来我的家里。这座山庄刚刚建成,你们可是第一位到来的客人哦!”
“小奥莉薇拉,你还是这么可爱动人。今天你穿得真是让人,怎么说呢,大开眼界。”凡是在兄弟几人出场的时候,都是奥克苏姆族长首先发言。
“奥莉薇拉,你这次真是给了罗姆城里所有人一个惊喜。我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来看看,这位创造奇迹的小先生了。”
“奥莉薇拉,我听说古拉格家族状况不甚很好,不知道你这样大cāo大办,有没有想过未来!”
奥莉薇拉夫人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李维教给她的提裙礼,娇嗔着说:“奥古斯都舅舅,你总是这么让人扫兴。奥莉薇拉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了,这次一定能让你开开心心的来,开开心心的走!嗯,这是我的儿子,雷肯·特里姆·古拉格,这是古拉格家族聘请的先生,李维·瑟里斯。这是我的舅舅们,德里斯家族的三巨头,元老院的长老,奥克苏姆、奥比休斯和奥古斯都·德里斯。”
李维第一次站在罗姆的大人物面前。当然,跟两位魔法师在战场外观战那次不算。
德里斯家族的几位巨头和李维面对面的站着,尽管年龄相差好几倍,一方是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一方还只是童子,但眼神交流间无意泄露的电波,让炎热的空气都降低了好几度。
“真是后生可畏!”奥比休斯在三巨头中也许是对李维最友善的一人,他率先开口。尽管从拥有过的权力上来说他在三人中最低,但从学识上,他是三兄弟中最高的。
李维宽袍大袖,行了一个东方的拱手礼。
“见过三位大人。”
大人这个词在罗姆人中没有出现过,但三人仅仅从这个词,就体会到东方语言的无穷内涵。
“各位大人,你们所见所闻,不过是东方文明的一角。我所做的一切,之所以让诸位感到新奇、震撼,并不是因为我个人有多少能力,而是因为这是我身后的东方文明的伟大。”
缓了一缓,李维继续说道:“东方文明有东方文明独到的地方,我来到罗姆,何尝不被罗姆的许多奇迹所震惊。就像遍布罗姆的大道,罗姆的引水渠,罗姆的神庙,还有罗姆伟大的政治构想。”
三名老人微笑着,接受了李维的这番说辞。
奥古斯都说道:“为什么我在东方的行省没有听说过你所说的龙之国度和所谓的瑟里斯文明呢?”
“奥古斯都阁下,东方行省不过离罗姆一两千里,而我来自的龙之国度,在整个大陆的最东方,离这里有万里之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横贯东西的旅者。”
奥莉薇拉夫人出来打圆场了:“几位舅舅,你们有什么可以进庄子慢慢聊嘛,你们男人不怕晒黑,我可是要被这阳光晒chéng rén干啦!”
“哈哈,我的小奥莉薇拉,你呀总是这么调皮。好吧,带舅舅好好参观一下,看看你这有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