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一凡不由得剑眉皱起,心道:“谢冠天呀谢冠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朝廷如此兴师动众,不惜炸毁一座山也要杀你。”
杨乐口瞟了一眼岳一凡,见他面色变幻不定,忐忑不安,生怕他一个不顺,杀了自己。
岳一凡突然站起,踱步道:“如果我问你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你的回答一定是不知道吧?”
杨乐口忙道:“是是是……”看他脸色极是难看,改口道:“也不完全是。”
“哦?那你说说。”岳一凡来了兴趣。毕竟事关心上人的父亲,是以格外上心。
杨乐口道:“我说了,大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杀我?”
“那的看你说的是真是假了。”岳一凡说完,接着补充道:“还有你知道的多不多。”
杨乐口苦着脸,说道:“小的知道的还真不多。”
岳一凡冷道:“这么啰嗦。别让我不耐烦了,直接了却你的性命!”
“这事好像跟木大学士有关,此外我一直怀疑,一直怀疑……”杨乐口急忙说道,说到一半,反倒又吞吞吐吐的了。
岳一凡盯着他,怒极反笑,道:“怀疑什么?”
杨乐口一咬钢牙,道:“一直怀疑此事不同寻常,好像对我大宋不利。小的……小的一度不愿做这些事的。”
岳一凡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活命,也不以为意,随口问道:“怎么个不利法?”
杨乐口突然神秘起来,低声说道:“跟我们一起的那个李大人,是西夏人。”
“那又如何?”岳一凡仍旧提不起兴趣。
杨乐口道:“一个西夏人,对这件事可以说是全权处理,你不觉得奇怪吗?听说本来下一步就是去峨眉山的。”
岳一凡这才正视起杨乐口说的话,靠近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下一步是挑了峨眉山?”
杨乐口见岳一凡如此,心中暗道:“终于有些反应了。”说道:“虽然司马大人没有明说,但很明显的事。那个西夏的李大人也会跟着,峨眉掌门杀害西夏大使,大侠想必一定是听说过的。”
“这明显是诬陷,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难道边境不安,对朝中大臣有好处?”岳一凡忍不住说道。
杨乐口说道:“本来小的也是这样想,后来想通了。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要说文官喜欢打仗,倒还说的过去。武官可是不同。咱们大宋根本不是西夏、契丹的对手,便是吐蕃也是虎视眈眈,哪个武官敢冒生命危险立战功?”
岳一凡一个挥手,示意杨乐口继续说下去。
杨乐口继续说道:“后来,我算是知道了。也想明白了。原来是朝廷出了细作。还是大臣高官。”
岳一凡平生最恨汉激ān,怒道:“有这等事?”
“小的也只是猜测,不过仈激u不离十。”杨乐口说道。
岳一凡问道:“还有呢?”
杨乐口想了想,说道:“还有本来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到这里,配合一干契丹人对丐帮一举消灭。不曾想被一个称作剑圣的家伙和谢聆的小丫头从中破坏,出师无名,丐帮必定根深蒂固,是以没敢轻举妄动。”
岳一凡咳嗽一声,说道:“我便是那个家伙。”
“这……那……我……呃……”杨乐口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利索了。
岳一凡对这些倒不以为意,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回去也是死罪。这样,你跟我一起上开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如何?”
杨乐口迟疑道:“我只想回老家。”
“你知道。”岳一凡话锋一转,说道:“上一朝,我们版图有多大吗?”
杨乐口莫名其妙,说道:“这个……这个,请恕小的愚钝,不明白……”
岳一凡淡淡一笑,说道:“那时候,辽国、西夏、吐蕃、大理,都是中华!而今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朝中更有买过败类,你不觉得可恨可恼可气?”
杨乐口苦笑一下,道:“那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小兵,能这么做呢?边有报国之心,亦无报国之力。”
岳一凡哈哈大笑,说道:“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而已,但求问心无愧。你身为一个军人,食君之禄,不为君分忧,反倒自相残杀起来,你夜半醒来,可还睡得着?”岳一凡说完这些,心中也是好笑,暗道:“这是跟聆妹学来的?一定是!”
杨乐口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岳一凡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杀你,这便放你走吧。”
杨乐口说道:“这位大侠,能解开我的穴道?”
岳一凡伸手几点,说道:“那等下靠岸,这就别过。只是我可不希望再看见你。下次我可不会再饶了你。”
杨乐口活动一下筋骨,说道:“大侠,我跟你去开封。”
岳一凡不动声色,说道:“想开了?”
杨乐口说道:“你说的对,朝廷可以偏安,咱们百姓却不可以,边境一旦打起仗来,遭殃的便是百姓。我老家是太原府的,更是首当其冲。几年前辽国大举进攻,我的家人流离失所,我可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岳大侠,我跟你干了。”
岳一凡一生孤傲,没有什么朋友,此番救谢聆,才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实在太难,收拢这个杨乐口,怎么说也会是一个帮手。
两人上岸,买了两座骏马,往开封赶去。岳一凡江湖经验丰富,杨乐口对官府追击通缉熟悉,一路无话,畅通无阻。不过十来ri便到了开封。
岳一凡、杨乐口二人一到开封,先是找到一家客栈,而后着手打听谢聆的下落。其实岳一凡对查找朝廷细作的事并不是非要去做,道开封首要目的,还是救自己的聆妹。
在岳一凡眼中,谢聆已然失踪五十多天,而且这一次,比上次十全十美的事更加凶险。
岳一凡有时想起,自从遇到谢聆,可以说一天安宁的ri子都没过过,总是各种麻烦缠身。而这一次,可以说是自己造成的。
其实谢聆是谢冠天的女儿,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这个消息,正是岳一凡放出去的,本意是威慑旁人,没想到的是,谢冠天出事了,导致谢聆身陷囫囵。
如今后悔也是无用,岳一凡向来看得开,这次也不例外,心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即便聆妹是在深宫内院,我也要将她救出来。”
杨乐口见岳一凡入了开封,进到客栈。一直走来走去,一脸的凝重,与他如同二十来岁白皙的脸极不相称。一时不敢打扰,过了半晌,实在忍不住说道:“岳大侠。”
“嗯?”岳一凡随口应道。
杨乐口说道:“现在这么做?从哪入手?”
岳一凡道:“先救谢聆。你可知道她被送到何处?”
杨乐口说道:“我想是在木大学士哪里。”
岳一凡问道:“木大学士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不应该是个文官?怎么会和江湖仇杀有关?”
杨乐口道:“岳大侠对朝廷的事不明白,我们说的木大学士,是观文殿大学士。所谓观文殿大学士,并无职掌,仅为出入侍从备顾问,以示尊宠。”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会都听他的?”岳一凡有点奇怪,问道。
“他曾当过宰相。”杨乐口答道:“并且当今宰相郑居中是他一手提拔,说是学生也不为过。”
“听说郑居中此人信奉道教,深得新天子喜好。现在官拜太宰,难道你说的汉激ān便是他?”岳一凡说道。
杨乐口说道:“不知道,从他平时的言谈举止来看,不像,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倒也很难说。”
岳一凡说道:“学士府在哪里?”
学士府是一个官邸,在开封南面,距当年大名鼎鼎的包青天开封府一街之隔。岳一凡很快便找到。仗着轻功了得,也顾不上大白天。越墙而入。
岳一凡对学士府不熟,当下躲在一座假山后面,伺机而动,远远看见一队队官兵穿插巡逻,心道:“不能打草惊蛇,一旦聆妹被转移,要救她就更加的难了。”
正在为难之际,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近,瞧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那中年人的衣襟,顺手点住他的穴道,拉到假山背后。
那中年人一脸的惊恐,瞪大眼睛望着岳一凡。岳一凡这一下是看的准确,出手迅捷,那巡逻官兵并没发现。
岳一凡低声问道:“我解开你的哑穴,你不许出声。不然要你性命!”
那中年人慌忙点头,岳一凡在他身上一指,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们抓的那个女孩呢?”
那中年人只挤吧眼睛,没有说话,岳一凡一怔,又道:“你可以说话。”
“我是学士府管家,抓的小女孩,被关在密牢里。”那中年人不敢高声说话,只是轻声说道。
“带我去!”岳一凡沉声道。
那管家惊讶道:“现在?”
岳一凡简单的说了句“是的”,提起那个管家,瞅准官兵巡逻的空隙,带着一个人,纵上假山,藏身一棵参天大树上。
那管家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发抖。岳一凡冷冷问道:“密牢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