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说要去的地方,其实就是贝贝的家。
将贝贝交给那对夫妇,彻彻在一边摇摆着接受着那对夫妇的感激和食物。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情,rì出没有进门去见证父母和孩子相见的亲情时刻,沉下心一想,他发现那居然是由于他害怕自己会想起索菲亚·罗兰。
“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女人有什么好想的?”rì出踢了下脚下的石子,看到小屋边上的树林里,亚瑟整个人都浸没在树荫里。
班尼把他们丢在这里,就开车走了。彻彻被关了几天,一身的jīng力正没处发泄,原本以为自己伤重得要死了的rì出居然也还能走,手好像也勉强能用了,只有亚瑟。
如果他没有不要命地拖着那把剑的话,或许还能活下去,但如果他一定要带着那把剑踏上逃亡之路的话,rì出看着他依靠着树随时可能会栽下去的样子,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哎呀,我们根本没做什么,我和rì出一出场,那些人就认输了啦!不过,贝贝,下次不能乱跑了哦,跟我这样的野人剑客一起也不行。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救你的……”
彻彻还在小屋里跟那对夫妇胡说,rì出忽然觉得烦躁得不行,大叫道:“彻彻,够了!走!”
“rì出!”彻彻满脸欣喜地闻声出来,眨着眼睛对他说:“他们山里有个存麦子的山洞,刚好过了收获季,暂时不用的麦子才存进去,我们可以去那里修养一段时间,rì出,你就可以养好伤了。”
“我……”rì出才想说什么,那对夫妇就拉着贝贝一起走了出来。
rì出看到他们眼睛红红的,忽然心口一酸,索菲亚·罗兰的脸闪电般穿过他的心脏,但是他真的已经不是前几天出现在这里的那个rì出了。
“恩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养好身体再上路才是。这里出去的路除了走金麦城,就只有环形水道了。那里很艰险,一般人都不敢走。”
农妇声音哽咽地说,才说完她丈夫就红着脸带着贝贝围到了rì出的身边,恳求道:“恩人,我们是死都不能让你这个样子上路的,环形水道真的很艰险,就算你不走环形水道,再走金麦城也得养好伤才行啊!为了感谢你们把贝贝带回来,我们干什么都行。那个仓库真的很安全,起码这一个月内没人会去,你们在那里可以好好养伤,我们会想办法每天送饭过去的,我们还会……”
rì出知道他现在的状态虽然还行但一定是不好,所以养好伤再走确实是唯一的选择,于是打断那男人说:“好的,我们就听你们的话,去仓库暂避一段时间。不过……”
如果是几天前的rì出是绝对不会这样说的吧,但rì出望向贝贝沉了一口气对那对夫妇说:“如果是真的为她好,就想办法把她送到斯蒂斯山脉的深处去吧。”
“贝贝不……贝贝……”农妇想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就语无伦次了。
“我没有恶意,但是如果这里真的安全的话,为什么不留我在这里养伤呢?”rì出说完,转身向亚瑟走去。
“我没有恶意。呵呵……”亚瑟看到他过来,一边咳嗽一边冷笑说。
“你以为我在学你?”rì出不爽地回了句,走到他身边,忽然出手将他一直握着的透明大剑从手里夺过来了。
“你干什么?”
“干什么?”rì出懒得跟他废话,莫名地自戳心脏,莫名地死掉,莫名地被亲生母亲赶出家门,莫名地和别人打架,莫名地被打得半死,真是够了!
“如果要拿回你的剑,就从我的手里夺过去啊!”
“你找打?”亚瑟凶狠地说。
rì出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道:“如果你有本事打,打死我都可以。”
“你……”亚瑟闷声喊了一句,忽然眼睛一转,望向rì出压低声音说:“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跟你们一起去那个什么鬼仓库养伤。我一刻都不想再和你们两个有联系。”
“嗯。”rì出笑了起来,“那就和你的邮件说再见吧。反正你已经不是邮差了,不是吗?”
“你!”
“我什么?”
亚瑟用力地盯着rì出,过了很久吐出一口气来:“rì出·狮狂,我看错你了。”
“你没有看错我。”rì出转过头,向彻彻走去,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来:“我真的就是一个乞丐,比乞丐还不如的弱者。现在是,只有现在是。”
“彻彻,背上亚瑟!”
“啊!rì出,还要带着他?”
rì出走过去,一边叫那对夫妻带他们去山里的粮食仓库,一边回看了彻彻一眼,露出笑容说:“如果你要整他,现在正是时候啊!”
“整他?”彻彻忽然恍然大悟。
几秒钟后,rì出听到了亚瑟凶狠的骂声:“rì出·狮狂你会后悔的!我!亚瑟·科勒对天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亚瑟的骂声,rì出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午夜里,被意外的清美声音弄醒,rì出从干燥的谷堆上爬起来,伸手一摸,近半个月来一直放在身边的那把大剑不见了。
时间一晃过去大半个月,因为身体一直在恢复,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时间过去了也没有感觉。
亚瑟带着他的邮件离开了吧,rì出并未对此过多惊讶,毕竟就算经历了生死战,但说起来亚瑟也就是一个半路遇见的陌生人而已吧。
忽忽……
忽然,rì出听到有异常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他穿上衣服,没有惊醒彻彻,小心地走了出去。
临近十月,斯蒂斯山脉里已经有冬天的感觉了,而这个存储粮食的仓库建造在一座几乎垂直于地面拔起的山峰的腰部。收获季节,村民会开动山边靠火石启动的升降机运输粮食,而过了收获季就只有一条仅供单人行走的小路可以上来了。这样的设计固然安全,但也让这个地方又冷又干。还好那对夫妇不但信守承诺,每天都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食水,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些过冬用的衣服。
一出山洞,从山谷里刮过来的风就让rì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黑夜里,他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站在悬崖边,正努力弄着什么东西。
忽忽……
又是刚才的声音,rì出抬起头看到一只大鸟从漆黑的天幕中飞过。大鸟?
哎呀,好美的鸟啊!
通体洁白,翅膀张开有四五米长吧!
哎呀,看到这么美的鸟划过黝黑的天空,这就是传说中的优美吧!而且……那只大鸟刚刚在吃什么?
好像是比琉克养的那些乌鸦啊,真是太好了,好鸟,好大鸟!
是那只鸟吗?rì出在用了亚瑟的剑晕倒后见到的?
他没想多久,忽然感到有人在看着他,低下头望去,只见那个苍白的人影转过身来,黑暗中rì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几乎立刻就从那讨厌的气场上认出那人是谁了。
“虽然你是个人间凶器,社会垃圾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没想到你会是半夜偷东西的人。”
“我不是偷东西。”亚瑟在崖边犹豫了一下,走过来说:“只是这东西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他说的东西正是那把透明的大剑。
“那它是谁的?”rì出有点想笑地问。
“是收件人的。”亚瑟认真地回答。
rì出望着他有那么几秒钟脑袋里像是有一千匹马奔跑而过,满满的都是吧嗒、吧嗒的声音。
“收件人?难道你还想把它递送出去?”
“那当然。”
他眉头皱了下,显得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从第六区跑到这里来已经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个鬼地方又浪费了半个月。一个邮件寄了一个月都还没到,都不是快递了。如果寄的东西是吃的话,早就坏掉了,这实在是太没职业素养了。”
职业素养你妹啊!食物你妹啊!
rì出就知道亚瑟这人,不认识比认识好,说两个字比说三个字要好!
“大哥,你用得着这么敬业吗?再说,这东西又不是食物。”
“即便不是食物也不能一个月都不到啊!等着它用的人,会怎么想?会怎么想我?”亚瑟认真到变态地说,那双好像根本就没感情的冰眼珠里甚至在这一刻释放出像是要哭了的表情。
“等着它用?等着它怎么用啊?切菜吗?送人吗?放在家里镇宅吗?”rì出脑袋里全是“不要再跟他说下去了”的声音,但又实在忍不住继续冲亚瑟咆哮道:“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应该拿出来寄快递!”
“平邮就是屎,会丢件的。”亚瑟立刻说。
“……”rì出忽然间彻底败了。
“不是平邮的问题,也与食物无关。”过了好一会,rì出才从黄泉路上爬回来,指着那把超级大剑说:“你想过需要他的人会是什么人吗?这是把大剑!虽然我不知道太阳剑是什么,但是贾德·休克说这是把太阳剑。太阳剑你懂吗?”
看着亚瑟一脸沉痛内疚的样子,rì出接着说:“是比猩猩剑厉害很多的东西啊!凡是剑客,要么是通缉剑客,要么是注册剑客。如果拿到这把剑的人要做的是通缉剑客,他不会放过给他送信的你,如果这把剑的主人是注册剑客,亚瑟·科勒,你已经不是一个邮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