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等外面全然安静了,那首奇怪的歌也变回原来的曼妙女声了,rì出才掀开垃圾桶的盖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等着他的是满天满地的焦臭味,和一具被烧得焦黑的佝偻尸体。
尸体边躺着一把已经看不出颜sè的大剑,想来就是那把叫做卡名莱尔的大剑了吧。rì出走近尸体,看着他烧得佝偻干瘦的躯干,只剩下黑洞洞眼窝的眼睛,方才还有过的和zhèng fǔ闹别扭的念头,此刻看起来真是要多可笑就多可笑。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第三区的巡逻队只是过来要钱,敲诈的吗?”rì出看着那具可怕的焦尸,欢乐的心情这会是彻底没有了。
“是啊?我已经来啤酒城快半个多月了,他们天天过来敲诈,但我从没见他们杀过人啊。”回音也是十分疑惑的样子。
“半个多月?”rì出忍不住说:“离开科索里亚,你就到这里来了?”
“哎哟,你怎么知道啊?”回音说着话就乐了。rì出却一点开心的想法都没有了。
“说起来,这个应该是新型的火石火焰枪吧。”回音没管rì出开心与否,自顾自地凑到尸体边,用手抹下一点垃圾桶上的黑sè碳末,放到了一个放了透明液体的小瓶子里面。放入碳末,他用力摇了两下那个瓶子,只见里面的透明液体似乎变得浑浊了。
“你有可以发光的东西吗?”站起身,他问。
rì出打了个响指,引出一朵火焰,问:“这样可以吗?”
“行。”回音凑近火焰。rì出发现那液体并不是完全浑浊,只是变了个颜sè而已。
回音仔细盯着瓶中的液体,观察了许久后说:“不光有火石还有黑油和火药。难怪威力这么大,那群要钱的二等兵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武器了?”
“你懂武器?”对这个jiān商,rì出已经震惊得不是一两下了。
“略微懂一点,我见过很多,所以懂一些皮毛,但是我毕竟不是练剑师,再深入点就不行了。”jiān商说着话,挂着一脑袋吃剩的面条转过头来冲rì出微笑,看到rì出手指点火的样子他笑容就停住了,惊讶得不得了。
“你是剑客?”
“啊?”rì出看了眼他手心的火焰,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剑客。”
“哎呀,那你更要买我的‘超级能量液,让你焕然一新’了了了……”借着火光,jiān商终于看清了rì出脸抽筋的表情,代表的是绝对没好事。
“你刚刚说科索里亚,难道我们见过?”jiān商小心地问。
“没有。”rì出回答道,回音正要重新开心起来,rì出接着就说:“但是我朋友买过你这的‘超级能量液,让你焕然一新’。”
“他……没……用……吧……”说话间,回音声音已经在抖了。
“用了。”rì出答道。
“那……有……用……吗……”
眼看他作势想跑,rì出走过去封住了出巷子的路,道:“用过了,确实变身了。”
“真的!”回音双眼放亮,眼看就要重新绽放笑容了,结果rì出冷冷地击碎了他的幻想,说道:“他身上的毛全退了,倒真是变身了。”
“这……”
“你想逃已经迟了。”
“好汉,大家同为江湖沦落人,我刚才还救了你一命呢。”
“你那叫救命?”
“好歹,你还活着,他死了啊。”jiān商指了下那具佝偻的尸体。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看了那尸体一眼。
看了一眼,他们转过头来,然后又集体地转过头去又看了一眼,之后他们俩眼睛都亮了。
方才没有火光看不真切,此刻有了火,一照那尸体上居然有一处格外引人注意的奇妙之处。
尸体的双手烧得焦黑弯曲,而就在他的左手手心里,隐约可见一只金属制的物件,物件似乎是一种虫鸟,一片翅膀从他的指缝处露出来,在火光下发出幽暗的绿光。
rì出才觉得那翅膀的形状十分眼熟,就听见jiān商尖叫起来说:“蜻蜓,是蜻蜓夫人猜谜会的钥匙,钥匙!”
蜻蜓?蜻蜓夫人?
rì出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小二对他说过的话:“你应该也是道上中人吧,应该知道,蜻蜓夫人是什么都知道的仙人……”
蜻蜓夫人,难道就是这个蜻蜓夫人?
彻彻!对了,虽然有彻彻和没彻彻没两样,不过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得找到彻彻啊。rì出想着这些,走到尸首旁边,而那个jiān商已经开始想办法把尸体手里的金属蜻蜓弄下来了。
他掰了好一会,rì出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那个尸体的手指头给掰断了,得到了那只蜻蜓。
挺恶心的,是的;这是rì出的第一次,是的;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点小突破了。
rì出拿到那只蜻蜓,一看之下,发现它果然是一片钥匙,一片十分jīng致,颜sè绚丽,难以仿造的钥匙。
“这个是干嘛用的?”rì出问,低头看到回音看他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说之前,无论是推销产品时还是逃命时,那个长头发美男子都是一副柔弱小绵羊的样子的话,那么此刻被火光照亮双眼的他,就跟嗜血的恶狼没有两样。
“我在问你。”rì出口气忽然变冷,一只脚踩了出去,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才将那枚钥匙举到了回音的面前。
回音见他摆出防御姿势,似乎察觉了什么,连忙收起脸上恐怖的表情,为了掩饰还故意哈哈笑了两声,才说:“这是蜻蜓夫人猜谜会的钥匙,顾名思义就是说得到钥匙的人就能去参加蜻蜓夫人的猜谜会。唉……你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一个无聊的女人茶话会,哪个大老爷们会去啊?来来来……”
“我听说在啤酒城,如果遇到麻烦,找蜻蜓夫人总可以解决。是吗?”rì出一把将钥匙收入手心,现在他更加肯定这片钥匙不能给回音了。
“哪有这样的事啊,哈哈哈……”回音笑着,正要说话,rì出开口打断他道:“我有事想求蜻蜓夫人帮忙,如果你回答我,我就带你一起去她的猜谜会。”
回音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他那双羊一样柔弱的眼睛再次闪出狼的光,很轻却很慢地问:“如果不呢?”
“你可以试着挑战我。”rì出冷冷地说,看了jiān商一眼,补充道:“我是月亮剑。”
“月亮剑,少开玩笑了!我都没看见你的杂质在哪!”回音笑起来说。
rì出冷笑一声,把那句说了太多遍的话对他也重复了一遍,道:“我不是基佬,你没发现吗?”
“你是不是基佬和我有什么……”说着回音脸sè忽然就变了,看着火光里rì出左耳的耳钉,终于明白rì出的大剑杂质在哪里了。
“我也有事要蜻蜓夫人帮忙。”过了会他再次开口,一边把头顶的垃圾弄掉,一边对rì出说:“所以我们一起去参加蜻蜓夫人的猜谜会吧。”
“很好。”rì出点头道,忽然发现回音右手手腕上那串墨绿sè的珠链跟他的眼睛,头发颜sè几乎是一样的,在火光中,珠链发出幽暗的绿光,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难道说?
联想到他方才忽然狠辣如狼的表情,rì出的心提了起来,原来这个回音也是一个剑客。
“说起来,你的名字是叫回音吗?我听他们这么叫你。”rì出试探着问。
回音一边整理着他的衣服,一边侧头看了rì出一眼,等他垂下眼帘避开rì出回望过去的视线,才对rì出说出他的名字:“是的,回音,我叫回音。”
他再次抬起头,rì出听到他说出他的姓氏:“帕帕。我叫回音·帕帕。”
帕帕不是人类的姓氏,rì出意识到这点,但是没有戳穿,而是告诉回音:“我叫rì出,rì出·狮狂。”
好像认识这个名字,回音忽然望了rì出一眼,随后再次露出笑容,凑过来十分人来熟地说:“rì出大哥,都晚上了,你还没吃饭吧。我有一瓶一粒顶一天,你要不要来一颗?”
“我听到你肚子叫了,你怎么不自己来一颗?”rì出反过来问。
回音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去哪里?”rì出在他身后问。
“当然是去找茶会入口啦。”回音回答道,随后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冲一颗大树去了。
rì出赶忙跟上,在大树上回音看过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很小几乎不可察觉的蜻蜓图案。他点了火废了老大的力才看清那个标志,天知道回音是怎么看见的。
“只要循着这些蜻蜓标志走就能找到入口了吗?”rì出问。
回音答道:“起码别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哦。”rì出接着问:“那你怎么看到树上有蜻蜓的?它那么小,又隐秘。”
“我不是用看的。”回音回过头来,神秘地一笑说:“是用听的。你听……”
说着话,他又在一棵树上找到蜻蜓标志了。就这样连着在十来棵大树上都找到同样的标志,rì出忽然看到一只蜻蜓式样的风筝不知从哪里兀然升空,飘飘摇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是那里!”回音大叫一声,立马朝风筝飞起的地方跑了过去。rì出连忙跟上,跑过了两条街,转进一个巷子。
巷子末端是一个死胡同,死胡同的墙边放着一口巨大的直径可能有两米多宽的大水缸。
“门在哪里?”rì出拿着钥匙问:“这里是死胡同。”
回音在巷子里转了一圈,忽然看见那个大水缸,不跟rì出商量,就跳了进去。rì出连忙跑过去,靠近水缸,回音一下子就钻出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生气地冲rì出说:“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为啥要进来啊?”rì出答道。
“因为我在里面了啊!”
好吧,又是这答案。
不过还能怎样?死就死吧!
不等回音跟上次一样拉rì出,rì出自觉地跳进水缸。他从来没在水中点燃过火球,不过神奇的是,水缸里居然有光,光从一个孔里发出来,rì出看到那个孔的形状是——
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