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这是大剑!”男人干瘦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双眼冒出青光地继续说:“用它插进心脏,和它结合,你才会彻底改变。”.tt.r
“我不已经彻底改变了吗?”
“不,你变得还不彻底,我要拿走你的核桃!为了让你在没有核桃后也能活下去,我会给你这把剑!”男人笑了起来,抚摸着他的脸说:“是个实验对象里,只有你是最完美的,所以我把剑给你。偷偷地给你,一定要活下来哦,b七五三。”
“一定要活下来哦。”
……
班尼张开眼睛,看到婆娑的树影摇曳在他的头顶,大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的木头的味道,他转过身,看到了棕色木屋的门洞之外擒龙木摇曳葱绿的树冠,好像一片扎实的绿色浮云,攀附在深色笔直的树干之上。清白的天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天空之下是一片如云海般的绿色。
他敏锐的直觉立刻在耳朵里对他说了几个字,细细听来,那说的是“刚果河”。
“刚果河。”班尼将脑内的字重复出来,忽然听到了一个在男孩男人之间的青涩声音兴奋的尖叫声。
“班尼!班尼!班尼!班尼!班尼!班尼!班尼……”一连不晓得说了好多个“班尼”。班尼被喊他名字的人一把从背后紧紧抱住了。
抱住他的人立刻就哭了起来,如果是过去,班尼一定会喷出一口烟气笑他是个爱哭鬼,可是由于这一次见面距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所以班尼没那么说而是忍不住眼角淌下一滴泪来。
“团子?”班尼哽咽了片刻才喉咙稍微舒服一点,唤了一声,团子放开他,转到他身前来。
班尼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粗糙,额头上一个伤口还才结痂,嘴唇干燥白,头却长到必须在脑后扎起来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光着上身,黝黑的皮肤下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的轮廓,下身穿着一条已经很破的短裤,露在裤子外的小腿也是黝黑的,肌肉绷紧显得十分有力。
感动之后,班尼足足呆了半分钟才说服自己相信面前这个满脸泪水的黑人是那个气象研究所的天才团子。
“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你身上这么多伤,被人虐待了吗?”班尼突然灵感爆抱着团子的肩膀大叫道:“你被人拐卖了吗?哎呀呀!我这是在哪里?我也被人拐卖了吗?”
“班尼……”团子一听班尼这样说,才降级为啜泣的哭泣声立刻升级为嚎啕大哭,抱着班尼大倒苦水道:“你不知道……呜呜呜……你留下那块石头给我后,校长就来找我了……呜呜呜……总之我就带着石头跑了,没跑多远就遇见了第一个坏人,叫贾德·休克,我原本以为他就够坏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比他怀得多的人还有许多,其中最坏的一个就是……”
“就是我!”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面搭话道。
班尼转过头去的同时,逐渐清醒过来地现他全身上下都没穿衣服,身上唯一用来遮体的便是那除了左边手脚外几乎爬满全身的乳白色大剑痕。而且他手上和脖子上都插着针管,输着液。
他拔掉手上和脖子上的针管,看到一个半边身上披着件薄斗篷,留着一头短寸银,浓眉大眼精神头十足,嘴巴却略显薄削,上嘴唇似乎是习惯性地皱起来,显出十足傲慢刻薄劲的老头子单手拿着一个药钵,目光冰冷地盯着他身前的团子说:“不是我也有你的今天,滚开点,该给他们换药了。”
说着,老头将手里的药钵往团子手上一搁,看他没有动静,一脚踢他屁股上,把他硬生生从班尼身边踹到一边去了。
班尼看着这个银老头子,银老头子也低头看着他。过了会,镜·真理忽然笑了,斗篷里一只机械手臂伸了出来,递给班尼一支烟,另一只手从裤带子里摸出打火机,在班尼面前为他点燃了,道:“王牌记者,好久没来一口了吧,来。”
“哎哟,真理老先生,你太了解我了,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
一边的团子看到班尼和镜·真理二人的亲热戏,眨巴眨巴瞬间停止哭泣的眼睛,望着他们,呆呆地问:“班尼,你认识师傅?”
“师傅?”班尼皱眉问了句。
镜·真理忙不迭地指了下自己。班尼看看他,又看看团子,转头再望向镜·真理说:“真是辛苦你了,真理老师。”
“哎……人嘛,总要做点善事的。”镜·真理说着长叹口气,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
团子眼泪全干了,之前流
的那些都干了。愣愣地望着班尼和镜·真理又过了好一会,听话地去给他们上药去了。
班尼回身,看到他坐的地方是一张离地板有点距离的大木床,床上铺着简易但干净的褥子,他身后还有两个人睡着,身上打着绷带,脖子和手腕上也连着输液管。
“回音,彻彻。”班尼说了一句,听到身后的镜·真理说:“班尼·霍尔,你真是很了不起。”
“怎么?”班尼回头望向镜·真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第五区来的,之前又遇到了什么事,不过看到镜·真理在这里,还有团子,班尼猜想他应该是得救了。
“你看你身上的大剑痕。”班尼听镜·真理的话,低头望去,看到他瘦得有点可怕的身体上,乳白色细密的线条来回往返,组成精致的花纹盖在他大半边的身体上,不经意之间,险些要让人误以为是穿了件白色蕾丝的衣服。
“我的大剑痕怎么了?”班尼问镜·真理。镜·真理没有直接回答而让他看他身后的彻彻和回音。
彻彻恢复得倒也差不多了,和班尼的情况大为不同的是回音。深绿色的大剑痕布满了他全身的皮肤,恍然一看好像是满身绿叶鲜花,但仔细看那些色块似乎都在动,花纹凌乱不堪,一朵花往往错开成为两个半朵,仔细观察起来令人隐隐感到有些恐怖。
“回音怎么了?”
“人类原本就是没办法接受完整剑的,好在他体内的血都已经换过了,才勉强活下来,但是……”镜·真理重新望回班尼,说:“一下子升级过快,就像原本一顿只能吃一碗的人,一顿吃了五碗饭,必定一下子无法接受,感到肚胀难受。他的身体现在也是这样的,突然一下子需要接受五倍于过去的剑,不客气地说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得死过去再活过来一次,九死一生,靠着坚定的意志和一点点运气,他身上的大剑痕才能稳定,他也才能醒过来。”
“所以,我才说你很厉害啊!”镜·真理说着拍了拍班尼的肩膀。
班尼看着他身上的大剑痕,回文塔图,剑的体积加大到过去的几十甚至上百倍,但是他身上的纹路已经稳定下来了,形成固定的花纹稳定了。
看着身上乳白色的大剑痕,班尼无意识地说道:“九死一生的话,我已经习惯了。”
“哼……”镜·真理显出温和的笑意,眯着眼注视着班尼,道:“修罗师兄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或许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制造了你。”
“是好事吗?”班尼虽然是在问,看上去却不需要镜·真理的回答。他站起来,感觉双腿虚弱无力,但还没有到完全不能走的程度。脚掌踩在阴凉的木板上,朴实的舒适感顺着脚掌上厚实的皮肤传递上来,穿过膝盖,大腿,骨盆,直到胸膛,刹那间,这一刻木板的阴凉就是天地宇宙。
“我活着,依旧活着。”班尼缓慢地走到木屋边缘,那里一扇颇大的窗户大开着,一支茂密擒龙木枝叶挡在窗外,投下阴凉的树荫,而在树荫之后,那云海般的一片绿色,还有浩瀚的蓝天。
班尼望着眼前的一切微笑起来,他活着,依旧活着。刹那间,他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回头望向镜·真理问:“回音和彻彻会好起来吗?”
“有我在,当然会好起来。”镜·真理悠悠地说,抬着头眯着眼睛望着班尼,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尊完美的雕塑。
听到镜·真理的回答,班尼微笑起来,说:“那就拜托你了,让他们赶快好起来。然后我们得赶紧上路了。”
“上路,去哪里?”镜·真理问。
“去找亚瑟,日出还有圆子,去找我的伙伴们。”班尼笑着说,眼睛里放着光,那样清澈无尘的光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中,可惜一路走来,过去和他一道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去找同志旅团的其他人,我的旅团的其他人!”班尼说,镜·真理望着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而一边做事的团子早就忍不住又开始抽鼻子了,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样子。
镜·真理疼惜地拍了拍团子的脑袋,忍不住地点头对班尼说:“修罗师兄果真是干了一件好事,一件非常好非常好的事。不过班尼……亚瑟你就不用找了。”
“为什么?”班尼看了眼木屋没见到亚瑟,不过他旋即就不问了,因为远处的绿色云海中忽然有鸟群惊起。
看着惊飞的鸟群,班尼眯着眼睛笑起来。
“最强的称号,果然他是不会给别人的。好了,日出,还有圆子。”班尼对着远方的天空放声喊道:“等着我们!”
另一边,日出在一片摇晃中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