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决定对大哥摊牌,反正做都已经做了,人也已经重伤垂死,就算大哥骂他,也于事无补,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家庄,以大哥的决断力,应该明白此时就是最佳的时机。
“呵呵,行舟你也在啊。”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不过李行舟这侄儿跟高家关系不错,而且识大体,顾大局,虽然年轻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必担心会说漏出去。
“大哥,那消息听到了没有?六道教的一行人外出,结果遭人刺杀,重伤而回,现在他们山上可堪一用的就只剩下那个山子巽,余者碌碌,不堪一击,正是我们夺回悬命峰。将这批外人赶出去的最佳时机。”
高明本来在书房里跟李行舟叙旧谈得正开心,毕竟李行舟的母亲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小妹,因此他也格外重视这位侄儿,结果被三弟鲁莽的一插话。心生烦躁。
可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会因为一点火气就破口大骂,只是拿起旁边的凉茶饮了一口,将这股烦躁压下,慢条斯理道:“那好啊。我们赶紧准备礼物,派人过去慰问一下,好歹六道教也是隐高镇的一份子,如今办得有声有色。让大伙赚了不少钱。饮水不忘挖井人,高家也不是白眼狼。让管家将我珍藏的百日培元丹拿出来,送过去尽一份心意。锦上添花,如何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这回答可跟高悬预料的南辕北辙,忍不住道:“大哥你疯了!还真把六道教的那批人当成自己人?他们抢了本该属于我们的洞天福地,之前没有机会,担心会两败俱伤,你坐视不理也就罢了,现在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你怎么还要隐忍?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以后还怎么扳倒他们?”
“扳倒?为什么要扳倒?扳倒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悬命峰看着风光,却是个烫手山芋,敖镇长不是个简单人物,半年前一场大火,将镇里的祠堂给烧了,很多东西都不见了,我怀疑是这老家伙做的手脚。”
高悬没料到大哥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完全没什么干系的话:“他放火烧祠堂做什么?”
“不知道,”高明很脆的回答,“但肯定是想要隐藏什么事情,而且必定是跟悬命峰移主有关系。嘿嘿,那六道教也未必不是被他利用了,所以,我们没必要去趟浑水。占了悬命峰,高家就不再是单纯的乡下地主,而是一个家族门派,到时候怀璧其罪,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江湖险恶,一着不慎,就可能惹来灭族之祸,对高家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扩大势力,而是延续血脉,若能平安无事,保住家业不衰败,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便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
“你的想法太保守了,怎么能因噎废食?”高悬大声道,“这不是理由!”
高明掷地有声道:“这就是理由!六道教兴盛?很好啊,周边地区必然会因为一个门派的强大而变得繁荣,而高家作为隐高镇最大的地主,得到的好处必然最大,跟在后面就有肉吃,何乐而不为;六道教衰亡?很好啊,到时候不用跟镇长他们起冲突,兵不血刃就能拿下悬命峰,道德舆论上无人能指责我们的不是。
既然无论六道教兴盛还是衰亡,都对高家有好处,为什么我们还要跟他拼死拼活?心字头上一把刀,忍,就是世上最厉害的武功!”
高悬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想到那么远,以他的眼光,也看不到那么远,何况还被个人私怨遮蔽了视线。
现在高明将一切都挑明了,他才明白过来,大哥做出那么多叫人逼去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可是,既然大哥的想法,也是趁着六道教衰亡的时候取而代之,现在不也是个好机会吗,与其乖乖等着,为什么不主动一点,趁他病,要他命呢?”
高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现在六道教就要衰亡了?他们死人了吗?买棺材了吗?请你去参加丧礼了吗?区区重伤而已,不破不立,说不定他们还能趁这个机会因祸得福,就算六道教没辙了,你怎么知道镇长和酸儒他们就没有后手?
他们推出六道教,就是为了让自己转明为暗,而放六道教在明面上吸引仇敌的注意,你还生怕对方的计谋不奏效,心急火燎的钻进去,不但吃力不讨好,反而平白惹人厌,多用用脑子,别把人都想得蠢了!”
高悬这才想起,自己只将目光集中在六道教身上,却忘了关注镇长等人,要知道在六道教等人上悬命峰之前,他们才是高家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高明见三弟生出了后悔的表情,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于是语气软了下来:“唉,很多事,不是你觉得对家族有好处就是该做的,有些事现在没好处,将来却会带来好处,有些事则正好相反,看似做了有好处,实则隐患多多。三弟你身为庄主之一,就须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着莫大的意义,所以我一直都派人看紧了你,生怕你做出那些短浅的事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行舟忽然开口道:“三叔,六道教等人受伤的事情,该不会是你安排的?”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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