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虽然见他出去了,可还是有些心绪不定,就略显匆忙的挽好头发,整理了衣服,下车径直去渠边洗漱。张建宇看着她有些鸵鸟的行径,有些好笑,于是故意在她身后“嘿嘿”的发出两声怪笑,直吓得周欣逃似的离去。因为此刻都赶着洗漱,看水边人多,张建宇没去寻张雪燕,只是攲车静待。
水边,一照面小姑娘就和母亲嘀咕张大哥在等她,叫她快些。张雪燕听了,瞧着周欣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她还是拧干了毛巾,径直起身往回走。张建宇见了,迎了两步,就和她提了少年的事情,邀她一起和少年谈谈,雪燕颔首“恩”了一声表示认同。得到认同,建宇举步要走,只是抬步间,张雪燕拉住了他,劝道:“等一下吧,该吃早饭了。”说着,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周大川,也不知交代了什么,就见周大川点头赞同后,走了开去。
“叫他弄两条鱼,准备点汤给那伤号。”张雪燕看建宇有些迷惑,拂了一下发丝,微笑着解释。
“呀,”张建宇倒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有些惦记着探问。他虽然一直暗自提醒自己少年可能是高手,但少年的形象总是让他不自觉的忽视,现在匆忙的去询问,想来是鲁莽了。想着,他略显尴尬的对雪燕笑了笑,并跷了拇指赞了下。
不多时就听见周大川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他却是指派着几个小伙和他一起抓鱼。小伙子们倒也高兴,一般赶路时,都是热水就大饼凑合着过,有鱼汤确实让人高兴的。几人都找了直木棍,用刀削尖一头,却是用木棍戳鱼,张建宇觉得有些长眼了。这几人似乎不是初次这么干,像是有几分技术,不多时就有了十多条鱼,看差不多都能喝上汤,周大川也就让他们停了手。妇人们在一旁则时不时清理鱼内脏,并不耽搁太多时间,等最后的鱼下锅时,第一锅鱼汤已经煮熟了。于是,张建宇端着小锅在最前,雪燕拿着碗跟着,周欣最后,三人一起来到少年车厢前。虽然雪燕之前和周大川提了,让大家暂时不要靠近少年周围,但周欣还是被安排在车外看守。毕竟,有些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小兄弟,你张大哥来看你了。”张建宇大嚷着就往少年车箱内钻,雪燕在后面则有些好笑他的表演,但看他不便上车,却急走几步,替他掀了车后的布帘。
张建宇上了车,在案板上放下小锅,又从雪燕手里接过碗。看雪燕抬腿,他急忙伸出手要拉她上车。张雪燕本不想牵他手,但见他关心,不知为何,心里一叹,却是将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张建宇面sè不改,心头却是一喜:嘿,成功了,看样子,表演jīng到。挽起手心的柔荑,感觉它的温润柔软,他心情一阵激荡,不由感慨伊人身体的美好,一时有些痴了。此番却是他动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他想用这机会牵扯他雪燕姐的手,算是完成自己那有些小龌龊的心愿。只是当雪燕被拉上了车,他还思维停顿,茫茫然不知所为。
片刻后,见他还不松手,表情似乎也有些痴迷,雪燕不由想起他对自己似是而非的夸赞,有些羞涩,更有微怒,寻思:这小子还来劲了,她手上不由动了几分力。这下,张建宇立马回了神,直觉从天到地,再到地狱,倒吸着凉气,龇牙道:“疼,滋滋。”还好,张雪燕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就立即松了手。不过,她松手后,却微笑着对张建宇讶道:“哦,对不起,你握的那么紧,还舍不得松手,我想真是热情啊!我想还是回馈一下的好,怎么这点热情,就受不了啦。”
“哪能呢,您的热情,受不了,不是也得顶上吗?”张建宇强辩道,看着雪燕表情淡然,却和自己开着玩笑,他发觉雪燕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那再试试?”张雪燕松握了几下手掌,对着建宇说道。
“别,热情不能一天都用完啊。”张建宇有意再戏谑两句,不过看雪燕又比划她的纤纤玉手,脸不自然的有些抽搐,只得瞬间正sè,转身温和的对神秀说道:“小兄弟啊,大哥是给你送早餐来了。你瞧,这是早上大哥特意为你做的鱼汤。你看喜不喜欢?”张建宇边说边盛好汤。看神秀还躺着,似乎还不好动弹,他看似懊恼的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就很是轻柔的扶神秀坐了起来,道:“兄弟,来,张口,你试试味道怎么样,喜欢不喜欢,喜欢就接着喝,不喜欢不够,我待会接着做。”他边絮叨着边拿起木汤匙,作势要喂神秀。
钟神秀和张雪燕看着他的表演,一时都有些头晕目眩。神秀是想张建宇昨天的态度,和今天是一个人吗?雪燕很想问:鱼是你做的吗?两人都有些无语了。
像没意识到两人的疑惑,张建宇自顾自对神秀念叨着:“啊,张口。”神秀下意识的开口,张建宇看见,对木匙吹了口凉气,觉得温度适合,就喂了神秀。
“停,”神秀咽了口汤,猛然回过神来,“你干嘛,昨天戏弄我,今讨好我,你什么打算。”
“没打算啊,兄弟,你不知道,我昨天看见你那是欣喜,所以举动有些异常,但那绝对不是戏弄。”张建宇解释道,“你记不记得仈jiǔ天前,我躺路中,你飞马过来,记得了吗?我,那人。”
“这倒记得,是有这事。可是就这样,你欣喜什么呀?”神秀觉得和张建宇说话有些困难,完全没前因后果。
“你先喝汤,来吃口鱼,你吃完,我和你解释。”张建宇心里念叨着:你小子还揪住不放了。看神秀抬眼望了下张雪燕,张建宇想:什么借口呢,看这小子有些简单,还真得套交情。想起少年的举动,觉得要先搅合一下:“绝对不行。”
张建宇的话让神秀又有些晕了,刚才可没人说话啊。他问:“什么不行啊?”
“你想让雪燕姐喂你绝对不行,她还没喂我吃过东西呢。”张建宇解释道。
神秀辩道:“我没要啊。”
“你眼神出卖了你。”张建宇道,接着还是那句,“绝对不行,再这样兄弟也没得做。”
神秀心道:什么兄弟啊,又不熟。只是很久没吃东西啊,于是也不和他纠缠了,填饱肚子要紧,神秀心道。想着,他不再言语,倒是安心的吃喝了起来。
张建宇一句兄弟出口后,倒是想出了借口,当下,也就耐心服侍起神秀来。
张雪燕在一旁听建宇扯上自己,有些牙痒痒的想锤他,但想着他们的言语也是有迷惑,不知张建宇什么主意,只得不再言语,坐等着看他们到底怎么交流。
一会儿,神秀吃喝完毕。张建宇把碗,匙,锅,食物残渣收拾了,突然略带伤感的开口道:“我原本有个弟弟,和你差不大,不过幼时却失散了。这些年,我一直找他,可惜没找到,看到你却好像有几丝他的影子。不过,哎,是妄想吧。”
“什么,你弟弟多大失散的。”神秀有些激动,甚至双眼都闪现泪光。
靠,神马回事,事情有些不对啊,只是和你套个交情罢了,张建宇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硬着头皮胡诌道:“大约是他三岁半走散的,那年父母碰到凶兽,遇难了,之后我和他相依为命。一天,我去做工,他由于没人照顾,结果走散了。他长得很可爱,只是头型却左边周正,右边却是有些微凸,长相也和我有几分相似。父母起名时,让我们跟他们的姓,一个跟父亲的,一个跟母亲的,我姓张,他从母姓…”张建宇还在睁眼胡说,神秀却插口道:“姓钟,钟神秀。”
“啊,”张建宇看被误会了,却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编下去,否则这位准和他翻脸,他于是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神秀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木质地的铭牌,上面还绑着根红sè的细线。张建宇接了过来,看上面有三个字:钟神秀。
“看来你真可能是我的弟弟啊!”张建宇言语敷衍着,心里直想骂娘,胡诌而已,这也能蒙对,心里却泛起古怪而久远的记忆,接连数次英语考试,有位同学的单选题都是十五题只蒙对一道,想来也是苦闷异常。
“你一定是我哥,我记忆里一直有个这样的影子时常浮现,我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神秀显得激动异常,“你摸,左边正常右边微凸。”他龇着牙,似是强忍疼痛拉张建宇的手到自己头上。张建宇是照自己的头型述说的,他一直有些耿耿余怀自己小时候由于睡觉姿势不好,导致自己的头骨不正,不想,这小子和他情况还真有些类似。神秀又解释道:“我就是三四岁的时侯被师傅捡到的。你看我们长得也像。”
张建宇心里打量了下,似乎真有几分神似。雪燕则在一旁已是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她觉得自己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她一直觉得张建宇行为古怪,有时常识都不知道,算是很可疑。现在,他似乎应该是普通人,可他要贩卖的东西却好像很特别呢?这下,她可真有些糊涂了。
张建宇也被自己编的话搞得有些乱,只觉脑中“嗡”声持续不断,一时间直觉得两人真可能是兄弟。半天才会意过来,他两人长得都算清秀,自然会有几分相似啊。他也不是这地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兄弟,终于又坦然起来。
神秀却似认准了这位哥哥,不住对张建宇倾泄自己的离别之情。张建宇看着有些感动,心中却思量着如果神秀接下认真回话,是不是该认下这个弟弟,看神秀蛮懂事的样子,张建宇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
“神秀啊,我想你大概可能是我弟弟。”张建宇说话还是有些机巧的,他倒想着为今后打个伏笔。
神秀想他算是认自己了,有些高兴道:“当然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