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宁,很久没见你这么生气过了,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呀?”老夫人慢条斯理地问道。
宁中檀长叹一声道:“唉,老婆子,你说咱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这到头来究竟为了谁呀?”
“哎,老宁,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儿孙好了。”
“所以呀,上次小冷被人打了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呀,不是靖朝把这事揽过去了吗?怎么,难道靖朝没有处理好这事?”
宁中檀拍了拍大腿道:“靖朝他处理是处理了,可小冷回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这孩子憋着气呢。靖朝这处理的办法,按理说我也挑不出刺来。不过我老宁在位这么多年,他该知道我的脾气和底线。小冷气不过是他还不懂事,不过靖朝主动包揽这事过去,却还这么做,这是在**裸地跟我叫板呀!”
“不能吧,靖朝经常来咱家,你们关系挺好的呀。他还经常夸小冷这孩子呢,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老夫人虽然有过耳濡目染的环境,可还是对眼下这局面有些不解。
宁中檀握住老伴的手道:“靖朝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能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我若是不声不响地咽下这口气,该叫外人怎么看?估计很快就有人说,你看老宁快要下台了,现在就已经气短了。被石靖朝扫了面子,连声都不敢吭……”
老夫人皱着眉头道:“依我看呀,老头子,反正你还有一年多就要退了,不如顺水推舟,该忍让就忍让算了。咱们老宁家如今也算是衣食不缺,儿子在外做生意风生水起的,别人说一两句闲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中檀双手忍不住颤抖道:“这事我不甘心,我宁中檀在素云为官大半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什么临要退了,却还要被人扫了面子。”
“老头子,花无百rì好,人无再少年。官场之上,人走茶凉,你以前不是没见过。现在轮到咱了,我以为你能心态平和一些,可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呢?”
“老婆子,你还是不懂我。靖朝他的目的,我心里很清楚。如果真让他顺利达成了目标,没准就是对我以前工作的否定和推翻。我老宁下台归下台,可也不愿被人在后面指着脊梁骨骂我无能。”
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自家老头子的执拗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落幕的悲哀吗?既然他愿意犯一回倔,那就由他去吧。老夫人这般想着,全然没有意料到,这样放任,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从市里回到家里,丁晨涛意外地发现父亲居然在家。丁父丁母见儿子平安归来,脸上欣慰之余,心中依然惴惴。直到丁晨涛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一切都过去了,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很快,村里人都得到了消息,徐书记和许村长双双来到丁家。丁母连忙整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
想着昨天温小曼被带走的时候,徐书记和许村长都跟着说了几句话,丁晨涛态度上恭恭敬敬地敬了两位村干部一杯。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回去的路上,徐书记和许村长对丁晨涛席间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再三揣摩,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丁家这小子居然也有不可小觑的能量了。
吃完了这顿饭,丁晨涛左右无事,于是决定到温小曼家看看。毕竟这次调查中,温小曼才是大家最关注的对象。她直接面对稽查科调查组的压力,温父温母以前没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想必心里也跟着提心吊胆了很久。
提着两瓶好酒、两条好烟,丁晨涛晃晃悠悠地赶到了温小曼家,正赶上温家大摆宴席,一屋子人好不热闹。温小曼连忙迎了出来,杨玉馨也跟着出来了。丁晨涛一瞧这阵势,连忙乖乖地随着温小曼进了屋子。满桌的人,除了温大柱的父母之外,丁晨涛其他人都认识。温母从厨房里拿来一副碗筷,在杨玉馨和温小曼中间插了一个位置,众人这才又坐了下来。
温父端起酒杯,对丁晨涛道:“小丁,咱们爷俩走一个。这几天,你为小曼东奔西走的,大柱都跟我们说了。我就用这杯酒,表达对你的谢意。”说着,温父一饮而尽。丁晨涛端起酒杯,刚想说些客气话,可是见到温父已经喝完,不得已也是一饮而尽。
看得杨玉馨在他耳边悄声道:“别忘记你还是个学生啊,喝酒太多对脑筋不好。”丁晨涛转头对她做了一个苦脸,却又听杨父端起酒杯,对丁晨涛道:“小丁,这个今天建刚因为给你打工,没过来,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敬你一杯酒,感谢你给他提供这个机会。不说别的,让我们老两口整天能够见到儿子,这心里比往年踏实多了。”
温小曼悉心地替他满了一盅,丁晨涛连忙端着站了起来,对杨父道:“杨伯父,你这可折煞我了。就算今天建刚哥亲自和我喝酒,我也担不起他一个‘敬’字,更何况是杨伯父您呢。来,杨伯父,这杯酒该由我来敬您。”
这时,大柱的父亲作为席间资格最老的长辈开口道:“老杨,建刚的酒你让小馨带着敬差不多,他俩差不多年龄。”于是,杨父生受了丁晨涛的这杯敬酒。喝完这一盅,丁晨涛见温小曼有些迟疑着给自己添酒,连忙拿过来自己满上。随后又敬了大柱哥父母一杯,接着回敬了温父一杯。
饶是丁晨涛在家里吃过了饭,此时连续几盅酒下去,脸sè立刻红润起来。丁晨涛趁着脑袋还清醒,又跟大柱哥和杨玉馨把酒喝完,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几位长辈话些家常。温小曼知道他的酒量,特地跑厨房给他兑了一杯蜂蜜水,亲自送到他手中。看在杨玉馨的眼里,有些微微吃味,因为她发觉丁晨涛和表姐之间的关系似乎比和自己的关系亲近多了。
酒过三巡,大柱的父亲首先开口道:“小丁,咱们这几家对你做化肥生意的事情都知道。这儿没外人,大伯问你一句,半个月后的chūn耕季节,化肥价格是不是还要上涨?”此言一出,三家人都细心地等着丁晨涛的回答。
丁晨涛略微带有一点醉态道:“温大伯,如果这事依我看,那肯定是要涨的。不然我囤积这么货干什么呢?但是也不瞒大家,小曼姐这回虽然是平安归来了,可咱这桩必然赚钱的生意麻烦还没结束。所以过段rì子,这化肥价格是有很大可能出现一波起伏的行情,但最终肯定还是要涨价的。”
“这么说,咱们最好现在就把化肥买来了?”这是杨父的声音。
“哎呀,杨伯父,你要不嫌弃,到乡里我们的仓库里去拉就是了。一家几百斤的化肥,我们还是拿得出的。”温小曼听了这话,连忙在桌子底下踩了丁晨涛一脚。谁知丁晨涛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竟然如实地道:“小曼姐,你踩我脚干什么?”杨玉馨朝桌子底下一看,欣然一笑,当即明白了表姐的意思。
杨父却是厚道地说:“哎,你们的货也是花钱买来的,我们就算去买,也得花钱买。这样,小丁,现在什么行情,咱们就按什么行情算,你看怎么样?”
“那怎么行呢?大家这么熟悉,建刚哥还在我手底下打工,最少也要给你们个员工内部价格。小曼姐,就按照眼下的行情打个九折吧?”丁晨涛一边拍板,一边看着温小曼道。
温小曼没有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多时,饭局结束,丁晨涛有些头晕,被温小曼扶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一会。杨玉馨跟着进来,摆出老师的架子道:“哼,看你什么样子,小小年纪就学会花天酒地,将来一定不是个靠谱的男人。”
丁晨涛扶着脑袋,鼻里嗅着温小曼床上的芳香道:“小杨老师,我不就是不得已喝了几盅酒嘛,怎么就跟花天酒地扯上关系了?再说了,过段时间,你就要去江南市报名了,估计也做不了我多久的老师了吧?嘿嘿,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管我?”
杨玉馨一听到这里,情绪竟有些低落道:“如果真去了燕京,到时候见都见不到了,这不正合你的意了吗?”
丁晨涛连忙坐了起来,扶着杨玉馨的香肩道:“小杨老师,在不老山的时候,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其实我打心底舍不得你的,再说了,你去了燕京,我们怎么就见不到了?从云望市坐火车,也不过半夜的功夫就到了。交通会越来越方便的,到时候我一定去看你。”
“真的?”杨玉馨竟也像个小女孩一般,满怀着希翼地道。见到丁晨涛重重地点了点头,竟然伸出手道:“不行,拉个勾才能算数。”于是丁晨涛啼笑皆非地跟杨玉馨拉了个勾,看在近在咫尺的俏脸,竟有一股亲吻的冲动。
杨玉馨笑着躲开道:“我发现你这家伙,怎么变得越来越没正经了?尤其是你和表姐之间,给人的感觉真有些奇怪。”
丁晨涛心下瀑布汗,连忙岔开话题道:“哈哈,小杨老师这是吃醋了吗?”
“哼,不跟你说了。对了,快要开学了,回家多准备准备,该做的作业要做了,不要到学校里再临时抱佛脚。看你这段时间东奔西跑的,心都跑得野了,真不知道这学校里你还怎么待的下去。”说着杨玉馨站起身来,娇躯一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