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一直延展到铅灰sè的天际。
阵阵疾风裹挟着雪粉,腾起一团团白sè的尘雾,远看像是一盏盏出殡的白纸灯笼。
大地笼罩在亘古不变的白sè苍茫中,连一蓬枯草都看不见,死寂如孤独者垂死时的心灵。
这只仓惶的走兽不知道在雪原上跑了多久。它的面目覆满霜雪,只隐约闪动一双赤红的眼睛;肮脏斑驳的毛皮,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sè;轮廓凸出的双肋,随着急促的喘息而缩张着;虽然被寒风吹的步履踉跄,却仍在深一脚浅一脚的疲于奔命。
红眼兽艰难的爬上一个小雪坡,停下了脚步。眼前十步之遥,立着一尊晶莹的冰雕。怪异的是:雕像上下竟然没有一片霜雪。那轻盈的身姿和圆润的线条,正是一尊等身妙龄女子的雕像。冰雕的少女正惦着足尖,左脚微微抬起前探,双手提着裙摆,好像是要趟过一条浅浅的溪流。
野兽怔了一下,本能要转身绕开。忽然那雕像透明的双眸竟然凌波一转,温暖带着怜惜的目光投向疲惫的野兽。这盈盈一瞥,竟充满着一种的妖魅般的力量,不可抗拒。野兽不由自主走向女像,却浑然不见雕像前那个深抵黄泉的天坑。
几步到了无底洞的边缘,野兽突然收住了脚步。与生俱来的直觉还是让它预感到了迫在眉睫的险境。它低伏下身躯,竖直的双耳紧贴向后颈,翕动着鼻翼,目光快速的向深穴下探视:幽暗中隐约透着一点血红的光,飘忽不定。
冷风一阵紧似一阵,抽打着野兽木僵的身躯,它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飘过一阵空灵的笑声,如此熟悉却又琢磨不定——那是“她”在笑吗?野兽耸起身,赤红sè的双眼泛出了迷醉般的恍惚,它毫不迟疑的朝前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