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止的热风一刻不停的扫过大漠,卷起漫天沙尘,能见度几乎为零。视野之内没有绿色植物存在,仅有顽强的褐色仙人掌和伏倒在地的杂草生存。二指蜥们躲回自己石头下的洞穴,逃离无情的艳阳。
在离提尔城极其遥远的地方,安卡拉城的巫王,苏丹马利克正在臣属的陪同下检阅他最伟大的造物。
太初术士拉贾特所有的徒弟都是真正的天才,马利克也不例外。众巫王在魔法上的造诣皆已登峰造极,但也同时称得上各有所长。
在太初术士的众多学徒中,最擅长预言系魔法的提尔的巫王卡拉克,最擅长塑能系法术的则是拉姆城的女巫王阿贝尔拉赤莉。玫斯特纳的德莱戈斯最为痴迷死灵系魔法的奥妙,尼本乃城的尼本乃则为幻术系奥术的神奇动心不已……至于安卡拉城的马利克,他最擅长的乃是附魔系法术,一种被不少初窥奥术秘密的年轻法师轻视的技艺。
以战斗能力而言,安卡拉的马利克苏丹并不特别出众,在正面的交锋中他敌不过拉姆的阿贝尔拉赤莉;论计谋深远,谋定后动,又比不过提尔的卡拉克;若是说统率大军对决,附魔系法术加持的马利克军也不是德莱戈斯的亡灵大军的对手。
但在净化之战中,太初术士拉贾特将最艰巨的一项任务交给马利克。“灭绝阿塔斯的灵吸怪种族。”那位战争传播者这么对自己心爱的弟子吩咐。后者一言不发,深鞠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长达一千五百年的进化之战,将马利克强悍的实力展现无遗。虽然灵吸怪们的战术诡谲莫测,又有威不可测的神秘灵能。但是这位巫王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将自己手上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无数次他的军队似乎被灵吸怪们逼迫到了绝境,无数次他凭借自己天才的能力利用最不起眼的优势起死回生,挽狂澜于既倒。
一个接一个,灵吸怪的聚落被半机械化的巫王军队摧毁。这是场让任何类人种族之间的战争相形见绌的残酷战争。由于灵吸怪迥异于人类的生理和心理特质,它们不可能被俘虏,也不畏惧死亡,所以每一场战斗,都以最后一个灵吸怪倒下被杀为句号。
对于今天的阿塔斯人来说,灵吸怪已经成为了传说可怕怪物,它们的恐怖已经成了荒诞不经的传说。但是对于净化之战前的人类来说,这些异界来客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梦魇,来自外域深处的无情杀手。
灵吸怪们身材高大,超过六尺,皮肤像冷冰冰的紫色弹性橡还覆盖着一层反光的粘液。它们长着章鱼似的脑袋,下巴的位置长着长长的四条粗大触手,垂到腰部。它们能同时使用灵能和魔法两种能力,这让它们成为最为棘手的敌人。
一个灵吸怪社区的领袖,一般被称作主脑。主脑就是一个巨大的裸露大脑,直径大约有六尺,被泡在一种叫做脑池的建筑中,由最年长的灵吸怪们严密保护。这个主脑,就是死去的灵吸怪大脑被取出后融合而成的超级器官,群意识的集合体。
灵吸怪雌雄同体,它们能像青蛙一样分泌出黏黏糊糊的卵囊。从卵囊中会孵化出灵吸怪蝌蚪,这些蝌蚪会彼此攻击吞食,直到十年后长成三寸大小,看起来像小章鱼的怪异存在。然后,一条发育完全的蝌蚪会通过耳朵钻入一个类人生物的大脑,吃掉脑子,变态成一个成年灵吸怪。
在净化之战的最**阶段,所有灵吸怪们终于联合到了一起。它们汇聚形成的主脑是如此强大,即使巫王也不敢正面对抗。灵吸怪们用灵能瓦解了马利克的大军,一时间,后者多年来的征服似乎要化为泡影。
在这危急时刻,马利克献祭了他残余的部队,用他们的生命力和他自己的魔法打开了阿塔斯和火元素位面的通道。他向居住在永燃之境的恐怖存在乞求力量。终于,他的乞求获得了汇报。不受思想控制的元素亲王和主元素们来到阿塔斯,为巫王助战。火元素祭司们也第一次出现在阿塔斯。从那时起,马利克开始自称苏丹,这个头衔是模仿自火元素之神阿西顿·阿拉奇·本·拉赞,也即火焰之神,炙热的掌权者,真理之火,抑郁的独裁官。
在受到元素军队的打击之后,灵吸怪一族,终于在阿塔斯灭绝了。
这时候,净化之战已接近尾声。马利克打量世界,发现他的同僚们也已经接近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精灵帝国摇摇欲坠,矮人政权不复存在,兽人,地精,食人魔等等种族已经灭绝。
而世界此时也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子,海洋几乎彻底蒸发,森林大片大片的消失。曾经是万里沃土和草原的地方,如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无酒沙。无限制的滥用魔法,已经榨干了这个世界的生机。
“我们终于胜利了吗?”
“蔚蓝清净的年代会再临吗?”
对于这两个问题,太初术士都选择了不予回答。
就是在这个时候,马利克意识到,净化之战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即使人类最终战胜了所有异族,那他们也不过是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中站在了最大的一块碎片上而已。
阿塔斯已经无可拯救,马利克——灵吸怪灭绝者这么想,但它的人民必须活下去。
背着太初术士和其他巫王们,苏丹开始考虑向其他世界移民,多年来他利用魔法已经浏览过不少位面,也曾亲自踏足一些。其中很多都比阿塔斯更适合生存。但是遗憾的是,位面传送法术消耗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多了,即使竭尽阿塔斯的植被,也没法传送足够的人到其它世界开展殖民。
既然如此,那么能进行位面旅行的飞空艇就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难题接踵而来,能够进行跨位面移民的巨大魔法船需要难以想象的巨大资源来建造。要知道阿塔斯向来以金属稀少而铸成,而马利克又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引来太初术士和同僚们的阻挠。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苏丹秘密制造了几艘小型魔法船,把它们发射到太空,寻找有用的资源。但那些魔法船传回来的报告让他失望了,阿塔斯所在星域的太空中同样缺乏资源丰富的小行星带,苏丹的移民计划似乎搁浅了。
就在马利克几乎绝望之际,一艘探测飞船的坠毁,奇迹般的给他带来了希望。
优素福·哈斯·哈吉甫九号魔法船在发射升空后不久,它的能核就突然失控。飞船还没有脱离阿塔斯大气进入燃素海,就一头栽倒下来,坠毁在沙漠深处。
这本来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马利克听到这件损失报告时,只是耸了耸肩。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巫王也意想不到。
哈吉甫九号上的资源探测法阵没有损坏,即使坠毁后也在正常工作。就这样,它传送给巫王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在坠毁地点附近,发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金属矿脉。
马利克立刻赶赴坠毁地点,发现被证实了,曾被认为是金属稀缺的沙漠深处,居然真的发现了无与伦比的矿脉。
进一步的调查发现,这处矿脉原本是一颗坠毁的金属彗星。根据勘探,它大约呈一个椭圆形,长直径接近三万尺。而且这些陨铁的品质极高,是最上等的天然材料。
苏丹保守了这个秘密,然后,他在这处矿脉上建造了自己的城市,取名安卡拉。
从那一天起到现在,建造巨型跨位面移民飞船的工作从没有停止过。日日夜夜,锤子的叮叮声总是像个不停。这里是沙漠中唯一有真正工业的地方,安卡拉像一座巨大的蜂巢一样,这里的人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完成巫王的伟大计划。
巨大的炼铁高炉一个个拔地而起,巫王从火元素位面召唤出强大的火元素长老们,把它们束缚在此,成为自己工业机器上的一个零件。土元素和工程机械共同开凿出巨大的干船坞,作为飞船的装配空间。它足足有五帕勒桑长,好像大地上的一条丑陋伤疤。多亏了巫王的魔法遮蔽,它的秘密才没有被太多人发现。在这座干船坞中,苏丹的移民飞船渐渐成形。
这艘移民飞船,被苏丹命名为利维坦,也即鸿洋巨怪号。以地球上的单位来衡量,它总长两万一千零四十米,最宽处达三千零四十米,从龙骨到甲板高三千五百六十米,总排水量达到了可怕的三十亿七千二百万吨。
从理论上说,一个站在平面上的一般人,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大约在4.7公里之外。所以站在弘扬巨怪号的甲板舯部,人甚至都看不到舰首和舰尾。打个比方,即使骑上骏马奔驰,也要用一个沙漏时才能从一头来到另外一头。
鸿洋巨怪号看起来大致呈一个长方体,后部巨大的舰桥像城堡一样高高耸立。前部的舰首是流线型,后部的船尾则有巨大的推进器。按照设计,这艘巨舰需要四万八千名成员来操作。它巨大的货舱可以存放二十四万名移民者,前提是他们都被浸泡在能停滞时间的灵能萃取液中。
它还具有强大的武装,除了船体用陨铁打造,又用附魔加强以外。整艘船上布满了无数防御和进攻用的迷索法阵。八百张附魔巨弩夹在它的甲板上,提尔的莎蒂丽发明的莎蒂丽大炮也被复制在了船上,整整四百门。
飞船的主体材料是附魔强化过的陨铁,为了加工这种材料,马利克购买了大量的矮人奴隶,利用他们制造附魔武器的能力建造这艘飞船。那些矮人们在苏丹的统御下有机会制造出他们的祖先想都不敢想的奇迹造物,但很难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巫王禁止自己的奴隶们离开干船坞,唯一离职的方法就是死亡。
但即使有魔法和数不清有技艺的各族奴隶相助,这也是项艰巨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业奇迹。从净化之战到今天的阿塔斯,建造已经持续了几千年,而且还没有完工。
在建造的过程中,数不清的工程学难题层出不穷。为了让船体达到所需要的屈服强度抗拉伸性能,马利克苏丹意识到仅仅有陨铁是不够的,他还需要大量的微量元素,比如锰,铬,钼,钛还有钨。
幸运的是,苏丹发现了一个很容易获得这些微量元素的渠道。
那就是钱。
在净化之战的时候,阿塔斯的货币主要有铜币,银币还有金币。受到铸造工艺的限制,这些市面上流通的货币都有不少杂质。对大多数人来说,钱币里有杂质是件挺麻烦的事情,但是对马利克苏丹来说,他求之不得。
几千年来,安卡拉的马利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十足的吝啬鬼,一个贪财逐利之徒。正是由于他的大力收购,铜币才从阿塔斯上绝迹,被陶币所取代。在那之后,他鼓励商队贸易,和拉姆的王子公主们操纵金融,甚至收了巫王尼本乃的钱联手做掉尤利克城的巫王哈曼努。世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十足的财迷,没有人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当那些各个城邦铸造的五花八门的金属小圆片被马利克收集到安卡拉城以后,他将这些东西前统统融掉,提取其中的微量金属元素。经过魔法和工程技术的双重加强,以及无数工人数千年的辛苦劳作之后。鸿洋巨怪号,这艘硕大无朋,举世无双的魔法移民飞船,终于在安卡拉城渐渐成形。
所有技术难题全部被攻克,除了一个。
“哎,”马利克苏丹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成功的商人,肥头大耳,一脸和气。苏丹身上穿着明黄色的绸缎长袍,脚踩凉鞋,头顶鲜红色的菲兹帽。“依然没有成功吗?”
负责监工的圣堂武士擦擦额头的汗水,“很遗憾,陛下,融合炉试运行再次失败了。”
苏丹从随从手上拿过一个桃子一样的水果,送到嘴里。果子的汁液沾到了他的胡子上,所以他掏出一条做工精细绣有金丝的手绢擦了擦。“你确实明白,如果没有动力系统,这艘飞船就是堆废铁是吧。更不用提我计划安装的天融炮。”
“没有这艘飞船,”马利克吐出果核。“咱们早晚得配着这个濒死的世界一同消亡。我决不允许,我几千年来的心血化为乌有。”
圣堂武士紧张的抬起头,飞快而尽量不引起注意的打量了一下苏丹脸上的表情。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船坞的高层,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的俯瞰已经接近完工的鸿洋巨怪号。无数造船工人正在进行最后的舾装和调试,他们围着巨大无比的船体进进出出,好像围绕着一具恐龙尸体忙碌的汹蚂蚁。
由于这艘跨位面巨舰惊人的尺寸,任何常规的手段都无法驱动。所以马利克寄希望于远古半身人曾经实现的技术奇迹,模拟太阳的力量。他设计了融合炉,希望这能驱动他的心血结晶,只是目前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陛下,我们已经尽力了！”圣堂武士结结巴巴的解释,生怕招来对方的怒火。“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如何调试,融合炉始终无法稳定的运行。我们担心如果强行运作它,可能会导致大爆炸。”
“太阳的力量,真的就这么难以模拟么。”马利克的话像是在反问对方,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魔法无所不能,为什么我却始终无法突破这最后的难题?”他又拿过一枚果子,放入嘴中咀嚼。
“陛下,容属下斗胆。”那个圣堂武士见苏丹并未发怒,鼓足勇气提出建议。“古往今来,只有蔚蓝年代的半身人实现过驾驭太阳的力量。也许我们必须研究他们留下来的……”
“是的,是的,纯净要塞是吧。”马利克不耐烦的打断属下的话,把吃了一半的果子丢掉。“我当然也听说过蔚蓝年代的传说,古代半身人们如何在绝望中孤注一掷,利用纯净要塞抽取太阳的力量,一举消灭了赤潮。”
“但你以为我没考虑过探索纯净要塞吗。我要是这么疏忽大意,早就把自己的本钱赔得精光,关门大吉了。”苏丹说道。“可是穿越盐海……告诉我,如果我离开城市几年时间,有多少工人会造反?”
“陛下,所有人对您的领导都怀抱无限忠诚。他们无疑……”圣堂武士想要解释。
“他们无疑会当面高呼我的英明统治,背地里却时刻准备发动一场叛乱。”马利克厌恶的挥了挥手说。“这帮贱民,总是抱怨我役使他们的太恨了,却看不到大的前景。我这是在救他们子孙后代的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却不惜最后把裤子都赔掉……就像你一样。”
“陛下！”圣堂武士大吃一惊。“属下绝无怨怼之意,属下……”
“不想当首富的小贩,不是个好商人。你滚蛋吧,就算平民们不敢谋反,我也要担心别的巫王会不会在我离开的功夫打我的主意。”苏丹示意圣堂武士退下。
在安卡拉城之主的眼前,巨舰巍然矗立。只要动力系统一完成,它就可以带着巫王本人和他的属下,以及他的奴隶和盟友离开这濒死的世界,寻找新的主物质位面开展殖民。
也许我确实该考虑前往纯净要塞一趟,马利克心想,速去速回,留个拟像在城里,应该不会弄出什么大篓子。
盐海浩瀚万里,纯净要塞在哪里,不经过缜密的搜寻是找不到的。那里生命绝迹,难以狮,所以众巫王们也不曾踏足那里。但马利克手下有飞空船,他想了想,觉得储备足够的黑曜石法珠,应该能在生命力耗尽之前离开。
但是在这么做之前,他还采取些手段,确保自己的城市万无一失。不是所有的巫王都对他的计划一无所知,有些人也许想要不劳而获,夺取这艘飞船。
“到拉姆城的探险队传回来情报了吗?”苏丹问自己的另一个随从。
“有,陛下。”那个随从答道。“损失评估显示,大约一半的拉姆人从巫王对傀儡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了。他们大部分投靠了提尔人,领头的是本尼迪克特王子和科温王子。但我们也成功拉拢到了一部分人,包括拉姆圣堂武士的首领,迪尔德丽公主。”
“好的,没错,就是这样。”苏丹撇撇嘴。“她会证明自己是一件有用的工具的。我要去准备一下。”
“还有德莱戈斯,他以为所有人都被他骗过了,但我对他的小把戏一清二楚。”
“是的,纯净要塞,我会找到它的。”马利克自言自语。“因为我要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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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千辛万苦,穆哈迪所在的小团队终于到达了纯净要塞的所在地。
他们从一个古代岛屿前往另一个古代岛屿,好像从一座山漫游到另一座山脉。对亏了卡米拉匪夷所思的野外生存能力,他们才每每能在死亡边缘找到水源,挣扎着继续路程。
“现在,我们需要阿玛尔的才能帮我们打开要塞的大门。接触里面的机关。”莎蒂丽一脸疲惫,告诉大家。“要小心,除了古代半身人留下的致命机关外。这里还有守卫。”
“什么守卫。”穆哈迪感觉自己生命已经被透支了,倦意渗透到骨子里,脑子也嗡嗡作响,提醒他灵容枯竭。
“净化之战中,海洋还没消失前,太初术士到过这里。”珊瑚女巫轻轻的介绍。“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根据记载,他留下七名守卫,看守这里。”
“告诉我都是些什么怪物,我把它们砍成两半。”肌肉老爹倒在沙地上,喘着气说。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以及**。”莎蒂丽说。“是为七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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