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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长社。
现在想要赶上鲍鸿的大军剿灭葛陂黄巾,就不得不放弃原本的打算,只能经颍川绕过颖水,这大冬天高顺率领着士卒可没有坐船渡河的打算。
有些无jīng打采的骑着马走在路上,典韦不时地看看周围的士卒,希望他们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但是经过高顺的严格训练,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在行军的路上捣乱。
在这寒冷的冬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黄巾匪寇,可不就是没了活路的农民吗,心里感叹着,高顺想起平常和陆严说过的话,对于这个年龄并不大但是却能看清事情本质的上司自己是非常佩服的。
虽然现在决定前去剿匪,不再驻扎在外面惹人非议,免得给别人抓到把柄让自己等人遭受刑罚(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不想让信任自己的人失望,毕竟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但是高顺和典韦选择缓慢的行军,反正自己这点人还不够鲍鸿的十分之一,说起来别人也不指望自己做出什么战略xìng的部署,打打外围,清理小股匪寇还是很符合正常的情理。
前方探子如同丛林里的野兽一般钻出来,道:“报告将军,前方有队官兵在附近奔走,形迹可疑,像是寻找东西。”
毕竟京都军队和地方官兵是两个不太相同的体系,自己现在算是出征在外的,遇到了地方管事的,挥挥手,高顺直接道:“再探,可以前去询问。”
转头看了看高顺,典韦希冀的看着他说道:“看探子说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在附近看看。”
想了想,没有答应典韦说的,高顺直接下令让部队散开,成长蛇阵摆开。
瞥了一眼典韦,知道这汉子从家里出来都跟丢了魂似得,要不给他找点事做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起jīng神,趁着这会人想去找事做,就随了他的心愿,让他去做做探子。
沉声道:“典韦将军,令你率一队人马前去查看,不可擅自交锋,只需打探,摸清情况立即回来报告。”
喜不自胜的典韦听到他说的话也不管到底怎么才能做好,当下直接说道:“喏,属下遵命。”打了一个接令的姿势,然后对着后面的士卒道:“来一队士卒,随俺前去探探情况。”
看他领着一队人马前去,高顺骑在马上就在这等着他回来,相信他的武力是不可能轻轻便便就会被人拿下,高顺是十分放心的,不然自己领着大队人马也不会讨得好处,现在还是弄清情况,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且说典韦,知道这一路很没什么意思,到处都是雪,还没走几步路天都快黑了,经常被风吹着,天天都这样实在太无聊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些事情还不是要抓住机会好好耍耍。
这个地方算得上是荒郊野外,除了麻雀飞过,连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候能有什么事情?典韦想了想,虽然出来打探自己根本没在意,但是毕竟高顺这么说了,自己也接下了命令,等回去报告的时候自己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被手底下的士卒笑话。
幸亏是冬天,草木凋零,这个地方虽然树多,但是一眼扫过还是能看到很多地方。想了想,令手下的士卒散开,两三人一起,查看周围,就算没用过但是看见高顺这样让士卒散开,自己学学用上也算是刻苦学习的人吧,胡思乱想间,只听见左翼传来惊呼,伴随着刀戟碰撞的声音,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并没有慌乱一起围上的事情发生,自己带着的一小队可是有一个百夫长和六十人,典韦喝道:“十人一起戒备,百夫长指挥,某去看看。”
不等那百夫长说话,这主将先跑去了,百夫长无奈的指挥这边的士卒,尽量让他们离得近一些,有什么突发状况可以互相帮扶一下。
典韦提着双戟跳下马,走向左翼,那边已经没了刀戟的声音,那些士卒也没有慌乱,正在围着一人戒备,看来这边没怎么太激烈。走到近前,那人手中拿着长剑与士卒对峙,不过身上就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脸sè有些发青,并没有什么缺胳膊少腿的。
看见有一个士卒扶着枪杆捂着胸口,典韦赶紧过去看看,见没什么大碍只是破了点皮肉,可能是因为疼的一直弯着腰,连忙让人将他扶走找随军医士包扎伤口。
然后回身怒瞪着那人,大喝道:“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士卒,莫不是嫌命长了?可要吃我一戟,保你伤病全好。”
这要是挨了一下真的会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是命也没有了,那人打着哆嗦:“某只为挣得活路,伤到阁下士卒真是抱歉,请将军恕罪。若是可以请大人放过在下,往后定当衔草环相报。”
瞪大眼睛,典韦只觉得这人甚是可恶,伤了自己麾下士卒,竟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离开,想得倒美,自己所为何来,不就是探马看看周围情况吗,怎么可以让你走脱。怒斥道:“想得到好,怎么可让你不明不白地在我眼下走脱,给我拿下,绑起来交给高将军。”
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很难了了,那人就想着脱困,奈何四周已经被围上了,但是看对方并没有打算杀死自己,而且这些人跟平常见到的官兵又是不同,明白现在是走不了了,那人直接将剑丢弃,束手而立。
典韦感觉有些疑惑,很是不屑的嘲讽道:“我当你是一个汉子,没想到竟是一个孬种,连个反抗的意思也没有。”然后对着身边的士卒斥道:“竟让如此小人伤到,看来你们还要好好训练,要不然等到了战场上真打算让老子给你们收尸啊?”
旁边的士卒知道他是说出来的话难听,但是心却是好的,也不辩驳,甚至有些士卒脸sè有些羞愧,只得在那投降的人身上换回来。可那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见到这样就道:“某虽然不是上战场的将士,却也是堂堂汉子,你这人如此辱我,真是无知饭桶。”看着典韦暴怒,不等他说话接着就大声道:“某也是侠士出身,寻常人三五个也不在话下,若不是饱受饥寒交迫,怎会投降你这等蠢人。”
听的典韦火气直冲脑门,暴喝一声,只待用手里的战戟砸死这个混账,旁边的士卒赶紧拦着劝道:“将军,莫要动怒,这等小人不值得你动手,要是让别人知道会笑你只会杀手无束鸡之力的人。”那些士卒中间也有聪明人,不拦下来,回去也没法交代,把人家绑了然后再杀了这跟自毁名声一样,要杀早杀了。
典韦怒道:“某何来要杀他,只是教训他这无耻之尤,让他不再说话。”说完悻悻的放下战戟,瞪了那人一眼,也没有审讯的意思,“走,回去,交给高将军,这人我看见就来气。”
明白闹了这一出,人家肯定不待见,但是自己的苦自己知道,那人在路上哀道:“大人,给口吃的吧,某快饿死了,只是杀了一个恶霸而已,你们就算再把我抓回去也别老饿着我啊···”
令十人押着他回去,喂点吃的交给高顺,典韦骑上马看着远处寻来的官兵,等到他们到了近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大冷天的在这荒山野岭的走动?”
那些官兵的头头说道:“不知将军是何人,我等皆是县府衙役,本来收录了一名杀人罪犯,现今却因为走水逃脱,县尉大人命我等四处搜查。”
看着那些官兵一脸愁苦的样子,典韦想想,这也是苦命人吧,不过杀了人的人并不一定是坏人,比如自己,不想让他们在做纠缠,自己回去好好审审吧!对着那些官兵说道:“我奉皇上诏书前去葛陂征讨黄巾军,率领一部沿路招募乡勇,巡查各地。路上但凡有匪寇一律斩杀,尔等回去吧,这几天杀了好多匪寇,说不得那人也被杀了,尔等皆是命苦,天寒地冻的,早些回去吧。”
听了他的话那些官兵相对看了看,然后对典韦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多谢将军,我等回去有了交代,不知大人是否路过长社县?若是路过,我等回去好通报县令大人,也可为将军准备一些物资。”
想了想,典韦道:“说不得要去,只是大军已经过去,我部在后面行走路程要加快,停留不了多长时间,至于辎重物质够用,不用让县令准备了,地方粮食也不会多,先度过这个冬天再讲。”表现的很是憨厚,生怕别人以为自己去征调粮草。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回去复命。告辞。”说完那些衙役就回去了。只是有些衙役疑惑的问那个头头为什么这么干脆,却听到那为首的衙役说:“大军行走怎么可能没有探子,这些人不多,有些探子在看到咱们转身掉头停留一会在那里报告完就接着往后走。明显那后面还有部队。这些说不定只是前锋探子。咱们就这么点人,跟人家甲胄齐全不能相比,还是先回去报告,没必要在这耗着。沿途留下几人观察一下再回去。”
典韦这边让那些士卒继续探查周边,只不过比以往多派了些人手,然后自己领着两名亲卫骑马回去,知道那人是杀了人的罪犯,典韦反而有些不在这么生气了,只是对于那人束手就擒之后竟然敢骂自己还是耿耿于怀。
冬天的风再小也是寒冷的,那人被押解回去高顺也没让他冻着,让人给他裹了一件棉衣,只是人还是被绑着。那人也是光棍,见到这多士卒在这里摆开阵势只能自叹倒霉,这可是自己撞上来的,难道霉运当头吗?
稍作整理,典韦也回来了,跟高顺说明之后,高顺也知道了,这人原来是囚犯,以武犯禁杀了人,只是运气不好,逃跑的时候被典韦抓到了,要是没有派典韦率兵探查的话说不定他就跑了。
命士卒将人带过来,两人就在这战车旁边开始会审,高顺原本不在意的,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出征的,带着一人没什么用,安排人审一下就行了,要是这人为人不错,那么让他上阵剿匪,将功抵罪也行,要是没什么用的还不如让他在攻坚战的时候发挥一下作用。奈何典韦知道这人是杀人罪犯,后来有听他说自己杀了恶霸,想想自己以前也这么做过,只是自己没混的这么窝囊,就执意拉着高顺一起审讯,毕竟高顺还是聪明得很,自己想不到的可以问问。
看着先前抓自己的将领还有后来的主将,那人jīng神一震,知道这个时候算是决定自己的以后了,这些人可是上战场的,不是县里什么维护rì常治安的,一个人在他们眼里恐怕和草芥蝼蚁没太大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怎么杀的人慢慢讲来。”典韦先说到,高顺虽是主将但对于这件事情只是看看,并不打算参与,随意典韦做了主审官。
疑惑的看着他,那人想不明白,杀人还要慢慢讲?直接回道:“那恶霸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他祸害乡里,我那兄弟怎么会家破人亡,吾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却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不再说,只是对于自己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
不过很轻易的转移了典韦的注意力:恶霸?家破人亡?想了想,知道自己以前也是因为一些事情犯过这罪,对于这人的心思自己也明白。
高顺明白典韦现在有些触景生情,对于这样的人会有好感,就直接说道:“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若是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只要你愿意进入我麾下,那么你就是正规士卒,就没有人敢再动你。当然你也别想蒙我,毕竟若是我知道了,你可就没好rì子过了。”
那人听了却问道:“不知大人所率何部将士,小的怎么知道跟着大人会不会成为叛逆,若是丧失名节,某愿意死。”
典韦听了怒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我们率领的都官从隶,本是监察百官,现如今奉皇上之命督促大军征讨黄巾匪寇,你若从我军中,消掉罪籍那可是莫大福分。”
“呵呵,某杀恶霸,行侠仗义就是与世间不公抗争,那些黄巾匪寇不也是为世间不公抗争?某去杀他们岂不是跟自己原意相互冲突。”那人失笑道,好像典韦说的话十分可笑。
却把典韦气坏,我敬你是汉子,结果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造就。不等他说话,高顺就道:“虽是农民活不下去,但是他们只会掠夺,从不考虑被他们夺了生计的人怎么过,若是天下人都想着夺,难道全部像蛮夷一样只会掠夺?那么这天下的百姓以后怎么活?你以武犯禁,杀的是一个恶霸,天下岂止这一个恶霸?而你这等侠义之辈若是全部把命赔给那些恶霸,那以后还有多少侠义正直之辈清理天下毒瘤,还百姓朗朗乾坤?堂堂男儿身,不做出一番事业,还天下公道,只知道以武力做事怎么行,这世上少了你,我等岂不是要痛哭天下又少了一个正直侠义之辈。”
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顺,那人神sè撼动,典韦同样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起小陆大人了,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自己就曾经被说的差点痛哭流涕。豁然转头看着那人,那神sè估计和自己以前一样。
“某是颍川徐福,今听大人高见,深觉平rì所为如同孩童,若是大人不弃某愿追随大人扫尽天下污浊,铲尽天下害虫平天下不公之事。”
“我等皆是都官从事陆大人下属,汝这等英杰应该引荐给陆大人,某可不愿委屈你,让你只做马前卒。不过你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的袍泽了。”高顺笑着道,这等以武犯禁侠义之士还需要陆大人看看,自己可不能窝着藏着,是好是歹以后怎么安排总要让大人知道。
“这怎么使得,某是犯禁之人,本应服罪。”徐福说完就听到典韦的大嗓门:“莫要自怜,某现今也无正式官职,承蒙陆大人看重,添做高将军的副官,除了高将军就属我最大,我等有德有才的志士,大人向来敬佩。”
“当然是注重真正的品德高尚之人,并非那些欺世盗名之辈。”高顺补充着,“本将刚才所言多是借鉴陆大人,是以我等才华不及大人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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