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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打算未免太好了些,刚才陆严投掷长枪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个时候也没顾得上思考陆严显露的这手能耐到底有没有被他抓住的可能。
陆严冲上来解了秦虎的危难,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不过心里可不是懊恼,虽然以前仗着兵器发挥才能横向斩断树干,但那兵器也不是太过锋锐,他自己从小锻炼的武力虽然不及骆俞那样悍勇,但是也相差不多,只是他比较喜欢运用技巧而已。有些欣喜的迎上王国,直接挥动手里的节杖砸了上去,速度太快逼得王国只能举着枪杆抵挡,他可是想要冲出去过自己想要的万人之上的生活,怎么可以在这里栽倒。
陆严一时兴起,也不顾手里的节杖还能不能受得了,继续挥砸,逼得王国节节败退,身抖如糠。身边的护卫即使没有被秦虎拦下也被陆严那种巨力直接将人给砸落马下。
王国接了几下已经手酸臂麻,恐怕再过两下自己这手就要被硬生生给砸断了,暗道:这人看着年纪不大,怎么打起来竟是如此模样,身上气势也是让自己心惊胆战。趁着陆严砸落一名自己的护卫吐纳换气之时,直接将手里的长枪刺过去。
陆严倒是反应敏捷,虽然呼吸换气力有不逮,但是身处此间形势,万事都是小心谨慎,直接用手里的节杖格挡开去。旁边的贼寇也都是凶悍狡猾之辈,除了还剩下三个贼寇继续阻拦秦虎,与他紧紧缠斗,迫使他不能脱身相救;另外的虽然被陆严的护卫给拦住了一些,但是依旧有些漏网之鱼,拼死之下脱离战斗,如同闻见血腥的鲨鱼一般,紧跟着攻向陆严。气的秦虎大声喝骂,但是这个时候只要能够活命谁还讲那么多。
陆严也不是没想过会陷入这种境地,格挡开王国的攻击,肆意挥动手里的节杖,逼退袭来的数名贼寇;脸上带着讥笑,心中暗想西凉叛军贼寇不过尔尔,如此无能怪不得数十rì没有攻克陈仓。
从山上下来已经过了半刻有余,东面的半边天已经隐隐有光芒散发出来。陆严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王国,现在阵势已经散乱,手下士卒各自捉对厮杀。后面皇甫郦并没有将士卒调遣上来,只是让士卒列阵备战随时出击,他恐怕是不想乱了阵势让河岸边的贼寇再生冲阵的念头。
不再多想,自己这边每部兵士都有将领指挥调动,自己现在无需劳心费力,眼下只要擒下或者斩杀王国,贼寇便是不攻自破,直接便会缴械投降。陆严自己心里这样打算,王国这些贼寇又岂不是有着差不多的打算,王国是贼首,他陆严不也是这队士卒中官职最高的,只要拿下他做人质,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够威胁朝廷士卒放开一条生路。
瞬息之间又交战在一起,只是陆严现在明显处于略势,虽然秦虎等众护卫有心解救,但是冒险冲上来逃生的贼寇也不少,每个护卫都被人给缠着,他们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身死,哪敢胡瞅乱看,只能拼力死战。
不知是不是因为每个早晨都一样,临近太阳升起来的那一段时间都变得很冷,有时候还有大风。因为战马践踏,地上的沙土已经散碎,被凛冽的山风刮得漫天飞扬,在这个时候更是增添战场的惨烈气氛。
贼寇又被陆严砸落两名之后,他们已经不敢继续近身,被陆严砸到了可是伤筋断骨,有些直接毙命,就连王国也是直yù躲避的,要不是这个饵太过香甜,能够让自己活命,恐怕自己早就要寻隙脱身离开了。
仗着手里兵器长的优势,王国与数名贼寇游斗在陆严身旁。这没有长兵器可以被压制,没了兵器岂不是要死也?王国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这么长时间在没有比这更清晰地了。大吼一声:“夺兵器!”旁边正在围攻的贼寇稍微一愣便回过神来,活的敌将比死的更有价值,想要让朝廷士卒不敢继续围攻自己等人,只有捉了这敌人大将才是最好的办法。
夺了他的兵器才有活捉的希望,可是谁敢近身去夺,他那一下就能砸死一个人。只能硬着头皮猛烈攻击,这要是夺兵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了的。
陆严听到王国大喝,心里一紧,这贼寇还是有眼力劲的,刚才是兵锋锐气正胜自己没取兵器就攻杀上来,可是现在是腾不出手来取兵器已经稍微落了下风被贼寇围攻,这要是没了兵器只凭拳脚力气怎么可能在战场之上厮杀。若是手里拿着趁手兵器,岂容尔等跳梁小丑战阵之上卖弄。
皱着眉头想要策马回转取得枪戟兵器,旁边的贼寇却不愿放他回去,毕竟这可是逃出去的希望,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阻拦了陆严的去路。陆严直接挥动节杖砸了过去,对于这些贼寇可是没有怜悯之心,刚才还算是保留几分,现在毫无顾忌之下,直接将那贼寇手中乌黑的木质枪杆拦腰砸断,还未及将那贼寇砸落马下,陆严就听到身后破空声,奋力扭动身躯,甩动节杖格挡来自身后的袭击。
蓦地,如同彩虹闪现一般,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不再是那种灰蒙蒙的样子,只是凌冽狂暴的寒风夹杂着沙石吹得人眼睛刺痛。
此时太阳猛然间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如血一般的颜sè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丝毫不同往rì那样刚开始的朦胧温和。
战阵之上,秦虎大喝着将对阵的贼寇一铩刺死,见周围贼寇大多已经被斩落,剩下零零星星两三个的也都已经没了战意,勉强抵挡己方士卒的攻势。在看陆严现在伏在马背上,周身已经没有贼寇,贼寇首领王国跌落马下,身首离异。
不清楚什么状况,赶紧策马跑了过去,河边的贼寇也都是傻眼的看着这里,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自己这边的主将王国已经战死,心里都是没了念头。
见到秦虎到了近前,陆严低声说道:“降者不杀,让皇甫郦赶紧收拾残局,咱们回去,找一名随军医士来。”吩咐完就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只是左手捂着右肋,弓着身子。
秦虎吓了一跳,紧张的询问:“大人无碍吧?”见陆严用眼神示意那些剩余的贼寇,知道他的意思,虽然心里极为担忧,但是依旧赶紧将陆严的命令告知皇甫郦。扯动陆严坐骑的缰绳,回到骑兵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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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营帐里,陆严神sè淡漠的看看眼前的医士,将手伸出来,那医士赶紧取出用粗布蘸着清水将陆严手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心里直感叹这大人物和自己这些人比起来就是不一样,监军大人皮肤都比见到的女子还好,不愧是军里面相传的美男子。
医士心里想着,手上也是十分麻利,不敢有半分呆滞,将金创药洒在陆严手上,处理完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点皮肉,已经好了!”
陆严举起左手看了看,这伤势自己心里清楚,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已经止了血,确实没什么大碍。对着医士说道:“本监军阵场上与贼寇厮杀伤了肺腑内脏,现在有什么调理的药就开一些。旁人若是询问,你就只说本监军是皮肉伤,养养就好了。别的莫要多说,不然以泄露军机处置。”
那医士也是知道这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该问该管的,只要上头命令下来自己做好就行,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特别是口无遮拦的。赶紧拜倒:“小的遵命,这就去军需官那里取药煎熬。”
挥挥手让他出去,陆严招呼秦虎进来,问道:“收拾得怎么样了?毕竟距离贼寇主营太近,咱们这里不适合长时间在外面战斗,贼寇若是另有人前来就会坏事。”
秦虎恭敬地回答道:“大人,皇甫将军已经收拾好了,那些贼寇已经剩下不及半数,开始贼寇袭击的时候被弓弩手shè杀了百余人,后来又被shè杀一些现在约有三四百人,已经悉数归降了。只是战马损失也是不小,现在能够上阵的也只是六百匹多些,大都是被弓弩连人带马shè杀,有些还活着的也是受了重创,不能继续作战,或许养些时rì还能好转。”
陆严点点头,这损失也不算大。看了看秦虎,见他盯着自己yù言又止,就问:“怎么了?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可是皇甫郦和段煨有什么分歧?”
赶紧摇摇头,秦虎嘿嘿笑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两位将军前来已经被卑职拦了回去,只是段煨将军被卑职以大人的名义下令继续埋伏在山林里,皇甫郦将军被劝回去讯问整编那些贼寇去了。”末了又加了一句:“大人,您真没事吧?要是有什么事情咱们赶紧想办法回去,随军的医士并不是很好,处理一些简单的伤痛还行。再说贼寇首领王国已经被斩杀,贼寇不会成气候了。”
听到他说这个,陆严才想起来,笑着问道:“没什么,皮肉伤,内腑被震伤了而已。那贼寇真是王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拍了一下额头,秦虎苦着脸对着陆严说道:“还请大人莫要责罚卑职,刚才只顾牵挂大人伤势,忘了说了,皇甫将军已经问过了,那些贼寇也是全部交代了,王国等人是见皇甫嵩将军大军开来,觉得不能抵挡,就趁着深夜撤退,谁知碰见了咱们。”
扯扯嘴角,陆严挑眉说道:“不怪你,那军棍也免了吧!哈哈!”
笑过,陆严轻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手,对着秦虎道:“差人去看看,皇甫将军这会要是不忙的话就让他过来议事。”
“喏!”秦虎抱拳应道,然后转身离开营帐。
只剩下陆严拿起节杖轻抚着,看着上面手柄处的细细的痕迹,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有些惆怅,心里暗叹,不知道这是玩笑还是一场幻像。
抓住手柄轻轻抖动,见到那黑如墨汁般的剑身脊背。陆严的脸上变得平平淡淡,竟是不再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