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rì清晨,林胥被一阵鸟叫喊醒,他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昨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扭头朝床上看去,只见小鹂正斜斜地躺在上面。
他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将小鹂放正,取了一件干净衣服,盖在小鹂的身上。
他看着小鹂熟睡的脸,心里忽生爱怜。虽然是jīng怪,她却视自己当作亲人,千辛万苦爬上山,只是为了回到自己的身边,仅是这份信任,林胥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
他摸了摸小鹂的额头,站起身,端起一旁的木盆出了房门。
他轻轻地将房门关好,转过身发现昨rì那个小和尚正在打扫四周,林胥走上前行了个礼。小和尚见是林胥,连忙回了个礼。
林胥环顾四周,见并无水缸,只好问道:“师弟,请问何处有水可供洗漱?”
小和尚低头道:“洗漱的水还需自己下山去溪边取用,望师兄见谅。”
林胥点了点头,微笑道:“无妨,就当锻炼身体了。”他谢过小和尚,朝一旁下山的小路走去。
花了一刻钟时间,林胥洗漱完毕,端着一盆水回了房,他见小鹂还在睡觉,不想打扰,只得将木盆放在一边。
他寻思着向门外的小和尚要来笔和纸,好给小鹂留张纸条,可转念一想小鹂不识字,只好作罢。他走到床边,轻轻晃了晃小鹂的身体,说道:“小鹂…小鹂…起床啦…”
小鹂本还在睡梦中,可恍惚之中听见有人叫她起床,于是努力睁开睡眼。她揉了揉眼,见林胥正看着自己,当下冲他一笑,说道:“爹爹早上好。”
林胥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声地问道:“小鹂,我现在要去拜见住持师伯,你若觉得困,便再睡会儿,待会儿睡醒了,用木盆里的水自行洗漱,但不要出房门。等我请求了住持师伯,允你住下,到时候小鹂就可以zì yóu出入了。”
小鹂乖巧地点了点头,举起小手冲林胥挥了挥,歪着头又睡了过去。
林胥见她又睡了过去,笑了笑,转身从行李中取出玉碟和亲笔信,揣如怀中,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他走到小和尚跟前,行礼问道:“师弟,请问住持住在哪里?”
小和尚想了一会儿,说道:“住持师伯住在另一座山上,林师兄不熟悉寺里的路,还是我带你去吧。待会儿到了住持师伯的住处,师兄便可自行进去了。”
林胥连忙称谢:“有劳师弟了。”当下,两人便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林胥问了小和尚许多关于寺中的内容,小和尚知无不答。行了良久,两人来到另一座山,小和尚将他带到一条宽阔的山路上,停了下来。他拱手冲林胥道:“再往上直走几百米便可到住持师伯居所,居所外有两位师兄把守,林师兄只需说明自己的来意,便可进去。”
林胥点了点头,谢过小和尚。
小和尚回了一礼,朝山下走去。
林胥依旧往上走去,行了几百米,果然看见了一幢不大不小的木屋。屋的前方是大片竹林,只留有一条小路,衬托出一股幽静。
木屋建在竹林里面,怕是住持喜静。此时小路口处正站有两名神sè威严,持着棍棒的武僧。
林胥走上前,两名棍僧见是外人,将手中的棍棒往地上一跺,交叉放着,拦住了林胥的去路。
“你是何人?”左手边的僧人面无表情地望着林胥说道。
林胥冲两人行了一礼,恭敬地答道:“我是北月宗的弟子,此次前来贵寺参加‘佛道交流会’。闻得住持师伯回寺,正要与他禀告。”
右手边的僧人眉毛一挑,望向了左手边的僧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是打量了林胥一眼,方才收回了棍棒,点头道:“住持师伯已跟我二人讲明,师弟自行进去见师伯吧。”
林胥道了声谢,朝里走了去。
林胥沿着小路走得远了,两个僧人同时扭头朝后望了林胥一眼,小声嘀咕道:“又来一个混饭吃的,他北月宗还真把我梵净寺当不要钱的旅舍了。”
“我看这次这个好多了,比你我也就差上那么一点。不过他怎么会被派来参加‘佛道交流会’呢?”
“只怕是得罪了宗内哪位长老吧。”
“我看是了。”
林胥自然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径直朝里走去。周围绿影婆娑,好似一场梦幻。
林胥如痴入迷地望着竹身摇摆不定,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木屋前。
“阿弥陀佛……”
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颂佛声,将林胥唤醒。林胥听闻是无相师叔的声音,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前,敲了一下门。
“是林师侄吧?”
林胥在门外行礼道:“无相师叔,林胥有礼了,不知住持师伯是否已回寺了?”
“你进来吧,住持师兄正在诵念佛经。”
林胥听他这么说,推门而入。
屋里坐着三名身披金红袈裟的僧人,他们背对着林胥,端坐在蒲团上。除无相以外的两名僧人本都在诵念佛经,见有人进来,便停止了诵读。
林胥看着三人的背影,不知道谁是住持无空,只好冲三人各行一礼,低头说道:“北月宗弟子林胥,拜见无空师伯。”
三人闻得声音,纷纷转过身来。
“林师侄昨rì远道而来,老衲碰巧有事在身,不知寺里可有否怠慢了?”
林胥听出是中间那位僧人说话,低头恭敬地道:“哪里哪里,师伯有要事在身,身为后辈哪有不满?再说无相师叔已将我安置好了,我自然没有半分埋怨。”
“阿弥陀佛。”无空颂了一声佛号,没有说话。
林胥顿了顿,从怀中掏出玉碟和亲笔信,走上前低头递到无空面前,说道:“师伯请过目。”
无空接过林胥手中的两样东西,翻阅完毕,放在声旁,说道:“事隔这么久,贵宗终于派来林师侄,莫非贵宗这几年出了什么事?”
林胥摇了摇头,答道:“近几年一直和平无事,并无大事发生。只是这佛道交流会非同小可,宗门不敢小视。”
“阿弥陀佛,看来这次的‘佛道交流会’定是顾几道真人安排的了。”
林胥见他提起师傅的名讳,抬头望去,不料却是大吃一惊。
“您是无空师伯?”
眼前的僧人完全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和尚,与林胥想的老态龙钟完全不同。
无空微笑地看着他,点头说道:“正是。林师侄可是见我如此年轻而惊讶?”
林胥点了点头。
“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可返老还童,顾真人不是一样的吗?”
林胥听他这么说,这才想起顾几道的面相也变得年轻了。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他朝一旁看去,无相以及另外一个僧人都呈老态,便知道这般境界不是那么容易修炼的了。
“还未请教这位师叔法号。”林胥朝那还未知姓名的僧人行了一礼,问道。
“这位是老衲的师弟,法号无苦。”
听到无空的介绍,无苦颂了一声佛号,算作回应。
“老衲还有一师弟,法号无sè。只因他整rì参禅,不曾出门。”
林胥心中暗暗惊讶,说道:“四位师伯师叔都是得道高僧,我若能悟得浩瀚佛法一二,已是万幸。”
无空微笑道:“林师侄也不要妄自菲薄,佛法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它就存在于rì常生活中。”
林胥听他这么一说,点头称是。
忽然,无相附到无空身边说了一句,无空点了点头,冲林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让人带林师侄去此次大会的主要场所,稍后等众位弟子集合完毕,我们再开始进行‘佛道交流会’的欢迎仪式。”
林胥听到这一句,心中一惊,想道:“怎么没听师傅提起过?”
没等林胥开口询问,无空冲屋外说道:“印莲,带林师兄去演武院。”
印莲?
听到这个名字,林胥心中又是一惊。
真的,是你?
一人推门而进,明黄的僧衣,飞舞的青丝,验证了林胥心中的期盼。
他一眼望过去,又痴了。
“林师兄,这边请。”
印莲站在门口,冲林胥示意,可半晌也不见林胥动弹。她悄悄抬头看向林胥,见他又望着自己痴了,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她怕无空看见林胥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步,一只手伸在前方,看样子是请林胥出门,实则另一只手隐秘地拉住林胥的袖子。
她又说了一声:“林师兄,请跟我来。”她牵着林胥的袖子,将他拉到前面,自己冲几位神僧行了个礼,关上了门。
印莲推着林胥走了几步,离得远了,便停了下来,林胥也终于醒转。
“印…印莲?”
林胥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口齿也变得不清晰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印莲朝前走了一步,回过头冲他一笑。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忘记呢?”林胥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是梵净寺的弟子呢!”印莲冲他挑了挑眉。
“你也是?”林胥惊讶地道,“那你的师傅是…..”
印莲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
林胥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就猜无空神僧。”
印莲当下笑道:“真厉害,一猜便猜中了。”
“什么?是真的吗?”林胥却是出乎意料地惊讶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不料还真说对了。”
印莲哪知道他是随口一说,当下笑道:“师兄运气真好。”
林胥望着她也是笑道:“嗯,真好。”
印莲不知他话里有话,又是笑道:“今次你见了我怎么还是发呆?”
林胥见她这么问,尴尬一笑,说道:“我…我怎么知道?”
“看来是见得不多,以后多见几次就不会发呆了。”印莲冲他一笑,朝前走去。“走吧,林师兄,咱们还要去演武院呢。”
林胥连忙跟了上去,走了几步,林胥想起刚才无空说的“欢迎仪式”,自言自语道:“怎么平白多了一个什么‘欢迎仪式’?没听师傅提起过啊……”
印莲以为他跟自己说话,回答道:“师兄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林胥听见她这么说,好生郁闷。
“不过我想师兄你绝对能应付得过来。”印莲信誓旦旦,仿佛参加仪式的是自己,她冲林胥点了点头,像是在给他鼓励。
林胥见她如此相信自己,心里感动,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借师妹你的吉言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印莲在前引路,领着林胥往演武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