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喜欢”之后,再没下文,秋茵自觉泄气,感觉他的这句喜欢没有什么深意,不过是敷衍而已,她干脆将面颊转向了窗外,看着一点点后退的房屋,墙壁,还有一条条熟悉的小巷子,一辆黄包车和汽车逆行而过,这让秋茵想到了那天她坐黄包车的情形,想不到才一个月,她就坐在了古逸风的身边。
就在秋茵专注地看着窗外之时,古逸风的眸光望了过来,落在秋茵身上,眼中瞬显的柔情,扶着她的发丝,她的肩头,她纤细的腰身,还有白皙修长的手指……
大汽车行驶在安城的街头,这个冬天如往年一样,一片雪花对于小城的人来,都是稀罕的,干巴巴的冷,除了淡黄就是干枯,大多数的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几个人在街面上走动着,他们看见大汽车开来,纷纷躲避着。
经过那家酥饼店时,秋茵习惯地看去,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几个士兵扛着枪,在门外用力地砸门,吆喝着,汽车速度很快,几乎一晃而过,她赶紧伸长了脖子,却一眼看到了为首的竟然是袁德旺那小子,他让人砸酥饼店的门做什么?
“我好像看见袁德旺了,他是不是在欺负人,还叫人砸门,开回去,快点开回去看看,这混蛋想找死,看我不收拾他!”秋茵趴在窗户上嚷嚷着,可车开得太快,很快酥饼店掠过视线,不见了。
“停车啊,调头!”
秋茵几乎站起来了,喊着许晋庭,他没听见她的喊声吗?
车渐渐慢了,许晋庭好像要停车了,古逸风却突然低喝了一声开车,车的速度又快了起来。
夏秋茵不明白古逸风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叫车继续开,她立刻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袁德旺刚才在砸酥饼店的门,你没看见吗?”
“跟你没有关系。”
古逸风冷冰冰地回答了秋茵,表情还是那么冷漠,好像只要枪没指着他的头,都无需理会。
夏秋茵没想到古逸风这个人这么没正义感,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的自私和冷漠都含在他那双无情的眼眸中。
“冷血。”
秋茵咕嘟了一声,头扭向一边不话了,古逸风不让停车,秋茵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袁德旺在安城街头使威风了。
许晋庭紧张地看着倒视镜,观察着副司令的表情,夏二小姐这个姨太太胆子可不小,敢古副司令冷血,这是他在副司令身边待着,第一次听有人这样他,不晓得司令会不会发怒。
可那句“冷血”之后,古逸风的脸色并不好看,可他并没有下文,更没有发怒,只是眉头紧锁,静静地坐着,白色的手套放在膝盖上,维持着僵板的礀势,展现着他浑身的冷血给秋茵看。
夏秋茵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手托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她索性什么都不看了,若是再看到什么无礼的事情,古逸风也不会停车让她下去。
安城司令部就在眼前了,袁德凯已经在司令部的门口迎接了,士兵列队两边,足足有百十号人。
汽车停了下来,许晋庭先跳下车,冲着后面一挥手,三大辆卡车开了过来,跳下不少东北军的士兵,他们整队站好,报数拆分,将袁德凯的士兵围了个严严实实,大门边,袁德凯的脸色难看,想发脾气,可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脸。
“这是怎么回事?看戏吗,搞这么多兵出来,让人看了还以为要打仗呢。”
“袁大少爷的人也不少,彼此彼此。”许晋庭回敬着他,袁德凯不悦地瞄了许晋庭一眼,这个东北军的参谋让他很不爽,可此时又不能表现出来,他移开目光,笑颜满面地看向了古逸风的汽车,等着古副司令下车。
夏秋茵想开车下去,古逸风却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坐好,不要急躁,秋茵不明其意,只好老实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等待着,却不晓得古逸风在等什么?
车门外,袁德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大步地走了上来,亲自拉开了车门。
“妹夫,我等你许久了,还以为你不给面子没来呢。”
古逸风这才欠身下了车,站在地面上后,将手伸给了夏秋茵,秋茵此时明白了,古逸风这是等袁大少爷来请他,可是赚足了东北军的面子,袁德凯的脸明显暗了许多。
古逸风凝眉看着秋茵,举止比上车那会儿得体多了,握着他的手,秋茵下了车,站在了古逸风的身边,袁德凯的一双眼睛立刻看了过来,他是个极其嚣张的家伙,心里想什么,眼神里毫不掩饰,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他玩味地欣赏这套素锦的旗袍,可眼睛盯着最久的却是秋茵的脸,看得秋茵心里别提多别扭,想抢了姐姐的风头,却招来了袁德楷肆无忌惮的目光。
“妹夫有福,有福,难怪着急娶了姨太太。”袁德凯不称赞秋茵,却夸奖古逸风有福。
“不是要看戏吗?”
古逸风生冷地岔开了话题,然后习惯地一根手指头一个根手指头地拽着白色的手套,眼眸却看向了安城的司令部,最后停在了那面小小的旗帜上,夏秋茵在他身边站着,感觉他对安城司令部的兴趣远远大于即将上演的好戏。
“里面请,这里站着冷。”袁德凯邀请着。
后面的车也开到了,大太太和夏冬青也下了车,和想象的一样,除了一些寒暄和套之外,袁德凯没有多看夏冬青一眼,好像也不是因为冬青的衣服,他对姐姐完全没有兴趣,和秋茵预想的一样,这个袁德凯别看嚣张,却不是一个贪婪之辈。
“娘……”夏冬青的声音很小,似乎对袁德凯淡漠的表现很着急,却不知用什么办法能引起那个男人的瞩目,脸上悻悻的。
大太太也不敢多话,只是拍着夏冬青的手,让她别太急躁了,看戏的时候不是还有时间吗。
秋茵回过头看着她们,夏冬青痛恨的眼神瞪来,恨不得将秋茵一身素锦的旗袍扒了去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