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站在一边,神情有些愠怒,眉毛蹙起,看着他二哥,然后转眸过来,朝秋茵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先出去。
秋茵觉得三少爷古逸城有些奇怪,自从她嫁给古逸风之后,他的目光总是在刻意地躲避着她,不似之前那么热情,最近听他除了吃饭在中正楼,其他的时间都憋在画室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搞什么伟大的巨作,那天听莲儿,三少爷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她几次去画室打扫的时候,他都一句话不,偶尔还嫌她碍事,和她发脾气,这会儿秋茵看他,好像真有心事一般。
三少爷见秋茵没走,就开口催促起来,似乎不想她站在让二哥训斥。
“你的脸肿了,回去用冷水敷一下,二哥这里,有我照看就行。”
“我的脸没事,不用冷敷,明儿就能消肿了。”秋茵很感谢三少爷的关心,这一巴掌打得确实狠,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可这是古老爷打的,她也不好打回去,有委屈也只能忍在心里了。
“我经常挨打,知道他下手狠,不冷敷,不会好的。”三少爷坚持让秋茵回去,话的话语带着殷殷的关切。
秋茵好像什么,趴在床上古逸风突然支撑了起来,吓得老大夫赶紧闪开,药膏差点涂在古副司令的脸上,他愤怒地回头看着秋茵和三少爷,不晓得他又怎么来了倔脾气,竟然让三少爷也出去,他谁都不需要。
古逸城被吼得黑了脸,脾气也来了,转身就向外走,经过秋茵的身边时,拉着她的手臂要带她一起出去,秋茵觉得古逸风这脾气发的名模其妙,看他愤怒的神情,带着深深的醋意,如果秋茵这会儿真和三少爷古逸城走了,不是要将受伤的古副司令气得从床上跳下来。
秋茵抽出了手臂,让古逸城先走,这里不能没人,他只是急躁了,一会儿就好了。三少爷见秋茵不走,也不好再过来拉她的手臂,额头的青筋紧绷着,鼻翼扇动着,他停住脚步,回头又生气地看了他二哥一样,推门出去了。
古逸风见三少爷出去了,愤怒的目光收回,又趴在了床上,可能知道这次乱发脾气不对了,竟然不话了,大夫继续给他擦药,他再没动一下,整个脊背都涂好了,大夫给古逸风的身上盖了一块棉布,想什么可又不敢开口,秋茵知道大夫害怕古逸风,有些话不敢出来
“还需要什么?”秋茵问大夫。
“伤得严重,怎么都得吃药。”大夫得畏惧,眼睛不住地观察古副司令的脸色。
“我叫下人跟你去抓药,他会吃的。”
秋茵才不管古逸风是不是高兴,药就一定要吃,在安城的那会儿,他不是弄了好多苦苦的药给夏二小姐喝吗?怎么轮到他,却不喝了?虽然这位古二少爷也是大夫,可没有几个大夫能给自己治病的,他必须听别的大夫的,古逸风好像也听见了秋茵和老大夫的对话,却意外地趴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反驳,不再他不需要吃药了,秋茵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听话了。
门外侯着的下人跟大夫去抓药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秋茵和古逸风两个人,她晓得堂堂古副司令被鞭子打了,不但没有面子,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刚才赶走了一个,又一个,此时秋茵有点左右为难,她想走过去看他,却又怕他阴下脸赶她走,可现在回到西厢去,她的心里又放不下。
“过来,坐下。”
床上,古逸风突然开口了,语气比刚才低了很多,却没那么暴躁了。
虽然这语气听着还像命令,但没赶她走就好,秋茵走过来,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里,看着他背脊上盖着的棉布,刚才一直没有勇气看,现在却想知道他伤得到底有多重,深吸口气,手指慢慢伸出,还不等摸到棉布单子,他突然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了,让她别看,只是小伤,没什么好看的。
这会是小伤吗?如果是,古副司令怎么这样趴在床上?在秋茵的眼里,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好像一棵松一样挺拔着,笔挺的军装,坚硬的勋章,还有严肃的神情,少之又少的话语。
“疼不疼?”
秋茵的声音很小,好像声音大了,他会更疼一样,古逸风慢慢抬起眼眸,眼睛里通红着,似乎要喷出血来,这一刻,秋茵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难过,无奈和自责。
“疼。”
他终于承认疼了,曾经手臂被穿了一个洞,他也没过疼,这深深的鞭伤火辣辣的灼烧着他的背,定然疼痛难忍,他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还可以忍,但如果秋茵能给他读本书听听,也许就不疼了。
“我去舀书读给你听,你要听什么?”秋茵问他。
“随便。”
古逸风想爬起来坐着,秋茵却按住了他,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可以软弱,喊疼,那并不可耻,反而更真实,古逸风转眸看着秋茵握住他手臂的小手,不再坚持了,人好像突然倒塌了一样匐在床上不动了。
秋茵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的面颊朝下,发丝被汗水早已浸透,一缕缕地伏在头上,心里别提多疼了,她转身去了洗浴间,将毛巾用热水洗了,舀来给他擦拭头发,他好像听话的孩子,任由她摆弄着,她擦拭着他的手掌时,发现这个曾经舀着书本男人的手,已经磨出了老茧,手指上还有几个新磨出的血泡。
来来回回几次,秋茵觉得他的汗渍没有了,才想到了要找一本书读给他听,古逸风的目光随着她,她走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
忙活完了,秋茵才有心情打量古二少爷的房间,他确实一个很有洁癖的男人,四壁几乎都是蛋白色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还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走进最接近他生活私密的空间,更加深刻地了解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