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风放开了秋茵,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一直走进了古家的大院。
怀着一颗不安的心,秋茵机械地跟随着古逸风,进入了古家大院的中正楼,二太太正要张罗着吃中午饭,见秋茵一身的血,吓得跑了过来,连拉带扯地看。
“怎么了,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蹭上的血,都是意外。”古逸风敷衍着二太太,这一身血确实吓人,他拉着秋茵上了楼,让她赶紧洗洗,现在的样子会吓坏了家里的人。
秋茵呆呆地站在洗浴间的门口,看着古逸风,其实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抱着她的时候,他的白衬衫也沾染了血污,两个人对视着,秋茵感到了一丝陌生和疏离,他是古二少爷,他太冷静了,那种周全和大局观,让秋茵觉得他不是真实的人,而是一台善于分析的机器。
“别这么看着我,去洗吧。”
古逸风收了目光,慢步走到了窗口,目光望着窗外,沉默了起来。
秋茵转过身,走进了洗浴间,感到沮丧,就算浑身被子弹穿透的时候,也没这么失落过,也许让她沮丧的原因是,她最心爱的男人站在了古家的一边,他没有办法做到公正。
莲儿,闪现在秋茵脑海里的这个名字,她真的希望是这个结局吗?本就是丫头的命,还能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吗?如果莲儿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爱到了没有自尊,秋茵真不晓得怎么为莲儿争取了,一个连自尊都不要的女人,还值得别人为她做什么。
秋茵看着垂落的水滴,哀声叹息着。
“莲儿,你为了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她此时恨极了莲儿的不争气,
走出了洗浴间,秋茵发现古逸风已经换了衬衫,站在敞开窗户前,嘴里叼着一支香烟,他见秋茵出来了,忙将烟蒂熄灭,说吃饭了,让秋茵下楼去,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能去看看莲儿吗?”秋茵低声问。
“不行。”古逸风回答得很干脆,然后推开了房门,示意秋茵和他一起下楼。
秋茵咬着唇瓣,瞪视着他,她不去找古逸城讨个说法就不错了,古逸风竟然不让她去看莲儿,秋茵实在气不过,用力地推了古逸风一下,古逸风毫无防备,头撞在了房门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他羞恼地瞪圆了一双眸子看着秋茵,嘴角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训斥她,却还是忍住了。
秋茵的脾气上来了,真的压不住了,推了他之后,一把揪住了古逸风的衣领子,举起了拳头。
“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不过我的。”
古逸风用一种缓慢,自信的语气说,她刚才已经试过了,她根本打不过古二少爷,在古家名誉的问题上,他和她没有商量的余地,古逸风更加不会让着秋茵。
他慢慢将秋茵的拳头拉下来,又将秋茵抓着他衣领子的手掰开了。
“别闹了,你知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秋茵被说得尴尬极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古逸风的心,但在一个丫头的问题,古逸风的角色是古家少爷,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古逸风微微地喘息着,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皱了的领子,说莲儿伤得那么重,应该还处于昏迷之中,就算秋茵去了,也无济于事,何况夏二小姐也不是医生,去了跟没去有什么两样?
古逸风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现实,他不认为同情和怜悯可以治病,人伤了要的是医生,家园要侵占要的是武力,莲儿现在需要的绝对不是夏二小姐。
“管家已经叫了大夫,吃过饭,我会过去看看,你最好留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古逸风下了命令。
“我不是你的犯人,你管我去哪里?”
秋茵气恼地走出了房门,可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想跟古逸风说明白,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如果古逸风觉得秋茵去找他三弟说不方便,就让二少爷亲自出马将这件事摆个明明白白,可身后古逸风跟得太紧了,她这样突然转身,古逸风直接撞上来,本能的保护动作,古逸风将秋茵抱在了怀中,眸子里瞬间闪现了深深的柔情,让秋茵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干嘛跟这么紧?我又不会飞了。”秋茵的脸有些红了,轻轻推开了他。
“谁知道夏二小姐会不会本事地生出翅膀来?”
古逸风眯着眼睛笑着,这会儿的气氛倒是没有那么尴尬了,但柔情归柔情,原则归原则,秋茵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是要去吃饭吗?”秋茵从古逸风的怀中挣脱出来,脸仍旧是红的。
“一起走。”
古逸风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楼下走去,到了厅里,他才将手放开,面色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大步地进了餐厅。
餐桌上,古家的一家人几乎都在了,三少爷古逸城穿着一件深茶色的衬衫,显出了古家男人特有的气质,看起来精神,帅气,不得不承认,在穿衣的品位上,三少爷略胜二少爷一筹,古逸风几乎是一层不变的白色衬衫,符合了他作为医生的职业特点,更确信地说,古二少爷做人,做事,略显单调了一些。
三太太一直在夸奖月绣,说月绣嘴巴甜,手也勤快,讨人喜欢,记得一个多月前三太太还嫌弃这个丛月绣,这会儿就成了宝贝了。
“我就盼着早点抱上孙子,每天看着二姐那么高兴,我这边都急死了。”三太太得意地笑着,实在难以想象她白天才叫人差点打死了一个丫头,这会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少爷古逸城的脸色有了新郎官的喜色,至少娶丛月绣还算合了他的心思,也有了自己的宅子,两个人志趣相投,将来也不会寂寞,只是秋茵进来时,他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曾经的那点心动,到现在还隐隐约约的难以忘怀。
秋茵从进入餐厅,眼睛就一直瞪着三少爷古逸城,难以掩饰心里的怒火,拿着餐具的手因为用力泛着淡淡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