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chūn是一场等待
我移动着脚步向胡蝶靠了靠，却不敢离的太近。我那位同桌都受不了我身上的鱼腥味，更何况胡蝶呢！
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怕胡蝶。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我的试卷惨不忍睹。不过我不用担心学校半个月就召开一次的变态家长会。李叔李婶忙着出摊赚钱，谁也没有时间替我出席这么重大的场合。在所有同学胆怯地聚集在教室外，等待开完家长会出来的父母批评的时候，我却可以肆意地叉着手在校园里闲逛，甚至翻过围墙，上街去溜达。
但我还是不愿逗留在学校。我在学校通告栏上还真发现了我的名字。上面几个直挺的大字写着：通告批评，六班杨树同学严重违反中学生守则…..
我利索地扯下写有我名字的海报，揣进兜里。该死的，我又不是明星，违纪有什么大惊小怪。
会云是在大街上发现我的。他蹲在一辆自行车前，手里捏着半截车链，满手黑油。
“杨树，来根烟。”他站起身来对我勾勾手掌。
我想我大概欠他一根烟。
我摸摸口袋走过去，半天掏出来的只有一张大纸。
“杨树，来根烟。”会云又开始要账了。
“没带，这个要不？”伸手把那张海报递过去。
会云麻利地抽走我手里的海报，双手在上面使劲地搓蹭，然后丢到地上。
我清楚的看见微微张开的海报上“杨树”两个字抹上了光亮光亮的黑油。
“我车坏了，去弄个修理箱。”
“哪有？”为了感谢会云帮我除名，这点小忙算不了什么。
“就前边路口。”
我朝着会云手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家修理铺，偷走了一个工具箱。其实那也不算偷，我只是“顺手”把那个箱子拎出来。我恰好跑的很快，能够让自行车追不上而已。这和我在鱼市街上“顺便”拿走各种东西时一样的道理。
没有人可以追得上我，谁让我总是追着风的速度在奔跑。
其实我帮会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从来都不嫌弃我身上的味道，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尽管我知道他的鼻炎很严重。
会云把自行车折腾好的时候，学校准点放学。我看到穿着黑白条子相间校服的八中学子鱼贯而出。我赶紧把工具箱送回原处，修理铺的老板看到我一脸的惊奇，我撇下那两道惊奇的目光撒腿就跑。那个头发又细又长像黑sè瀑布一样女孩的背影已经出现了。
奇怪，今天胡蝶为什么没有去凌兰楼看书呢？
我跟着胡蝶一探究竟，但是直到胡蝶开门进屋我还是一无所获。
让我感兴趣的是他家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黑sè小轿车，看样子好像还挺贵。
胡蝶关门进屋后，我仔细打量这辆黑sè的铁笼子。沪？如果我没记错，地理老师没讲错的话应该是上海的牌照。该死的，上海的车开到这来干什么！
该死的，又忘了去阳台上收衣服。胡阿姨今天去开了家长会，说不定已经到家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蹑手蹑脚地翻过阳台，抽走李叔的臭鞋子，拽过衣架上的衣服。
“杨树，收衣服呢。”胡阿姨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
“嘿嘿，嘿嘿。胡阿姨！”我裹走所有的衣服，一溜烟跑回家，大气不敢出。
“今天上我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胡阿姨丢下这句话，我就听到她家抽油烟机的响声了。
胡阿姨又发出这样的邀请了，难道是我最近的“跟踪”不给力？不会的，我一直尽心尽力，胡阿姨应该知道。心里隐隐觉得和什么东西有关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管他呢！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比较实在。记得上次去胡阿姨家吃饭，胡蝶就有一套不吃鱼头，不吃鱼皮的歪理论。我身上的鱼腥味想必她也不喜欢。
胡蝶打开门的时候一脸欢笑，这让我着实兴奋。
不同于上次的是客厅里已经坐着一个男人，胡蝶靠他很近，你言我语讨论着月考的事情。我坐着半天也插不上话，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还好，胡阿姨的饭菜很快做好端上来了。找不到话说，我起码可以多吃几碗饭。
“杨树，月考怎么样？”胡阿姨看到我的尴尬，帮我打圆场。
“嘿嘿，考的还行，比上次好。”我昧着良心撒谎。鬼知道我的总分上不了三位数。
“像你们这样的孩子就该努力学习，不过这的学习条件不好，我准备把我家胡蝶转到上海去！”男人终于舍得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转学？我家胡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亲切。记得胡阿姨和李婶吵的时候，李婶的嘴里碎碎念过，胡蝶是野种，胡阿姨是小三。难道面前的男人就是胡蝶的爸爸吗？
我一边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边思考这几个问题，一边往自己嘴里喂饭。一心三用总是不好，该死的，差点把饭喂到鼻子里。
“问问胡蝶自己的意见吧。”胡阿姨帮我拿了一张纸巾。
我擦了擦鼻子，抹了抹嘴。等待胡蝶的下文。胡蝶会和男人去上海吗？那个高楼林立的大城市哪有这里快活。
胡蝶只顾往自己往里夹菜，嘴巴却一直没有张开。
我想，她大概还是不想离开胡阿姨的。
男人看着胡蝶犹豫不决，干脆放下筷子，点起了一根烟。
场面显得有些冷清，胡蝶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思考的状态。胡阿姨也变得沉默。我，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记不清胡蝶当时的表情，吃完饭回家的时候，那部黑sè的小车也开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胡蝶窗子上的蓝光。她现在一定没有在看书，或许在想着另外一些事情。
突然发现心里很不想胡蝶离开。
床底下的雨又在盆里翻滚，我心里有些乱。胡蝶家的蓝光晃得我睡不着，又或许心里那些胡思乱想让我心乱如麻。窗子里的光一直持续到深夜，我也辗转反侧到深夜，于是，该死的，我又失眠了。